經過江面折射的太陽光有些晃眼,於是,墨傾城微瞇著眼睛看太陽的模樣,像極了夏日裡的向日葵,有種深沉的執念…
那船夫仍是安靜的划著槳,只細看之下,不難發覺,那人握槳的手,攥得有些緊…
於是,只見得原本看太陽看得好好的墨傾城,忽的小腦袋一扭,似是絲毫也沒有隱藏女兒身份的知覺,只看著一旁的船夫,輕笑道
「老大爺,你說太陽好不好看…」
那船夫身子一僵,卻依舊沒有說話…只從頭至尾,墨傾城都只拿含著笑意的雙眸盯著那船夫,似要看進那人心裡一般…
那船夫似是幾分猶豫,只木然的發了會兒呆,終是連同那斗笠一起,微微點了點頭…
墨傾城見了,嘴角忽的就勾起一抹奇異的笑容,而後繼續又向四周掃了一圈,懶懶道
「那水呢…」
那船夫仍是沒有說話,卻依舊於片刻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墨傾城嘴角的笑意愈發濃烈起來,甚至帶了魅惑的味道,頗為邪肆的開口
「那爺呢…」
那船夫身子猛的一頓,模樣有些狼狽,卻仍是於下一刻收斂了情緒,繼續點頭…
墨傾城忽然就有些想笑…這人的性子,當真是,到什麼時候都變不了…
於是輕笑著,一個傾身,朝那船夫壓去…那船夫沒料到墨傾城會有此舉,一時間大驚,待要抽身時,卻已來不及了…
墨傾城一臉淫/笑的趴在那船夫身上,姿態分外曖昧,而後,若惡作劇一般,拿舌頭捲了唇畔一圈兒,最後乾脆呲著牙直接將那船夫頭的斗笠甩開,氣勢磅礡道
「白芷言,你他娘的這麼喜歡做老頭兒?」
黑色的斗笠隨著風在空中轉了兩圈,而後打著旋兒落入水中…頃刻間,只見得那一頭白色的髮絲傾瀉而下,凌亂的鋪開…映著白芷言若白玉一般的臉頰,有種妖異的美感…
墨傾城愣在原地,一時間,竟吐不出一個字…
當日於那時煙花分手時,這人的發明明黑得可以去做洗髮露廣告,只為何,短短幾個月,便成了這般模樣…
這段她無暇顧及的時光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梨裳美人,雖比從前更好看了,可為何,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白芷言若看穿了墨傾城的想法一般,只微微上前一步,將墨傾城擁入懷裡,而後輕抬起墨傾城的下巴,沒有親吻,只溫溫的笑著說
「哭什麼…」
墨傾城一聽,頓時惱了,當下將到了眼眶的金豆豆憋了回去…靠!她最近似乎越來越愛哭了,水喝多了尿尿就成,做什麼從眼睛裡出來…
於是乎,只見得墨傾城紅著眼睛,死死盯著白芷言,啞聲道
「你這上哪兒折騰了,咋成白頭翁了呢…」
白芷言一張俊臉頓時微微抽搐,卻恢復得極快,只拿萬分平淡的聲音說
「體內的毒清了,日後不必再畏手畏腳了…」
墨傾城一聽,當場石化…這人風輕雲淡的說著,可她卻無法無動於衷的聽著…原來,這便是當初於忘情山莊,這人若即若離的緣故…如此簡單,卻偏偏,教他們分離了如此之久…
墨傾城一時有些討厭自己了,若她肯給他解釋的機會,若她勇敢一點,是不是許多事,都會不一樣…
可這男人,也太TMD悶騷了,一聲不吭的扛著…
墨傾城臉上的表情,一時如同油彩畫,變幻無窮,直看得白芷言一雙盈了水汽的眸子泛起斑斕的寵溺…而後終是輕笑著沖墨傾城道
「也不知你哪裡好,竟叫人怕死在你前頭…」像是玩笑的話,卻讓墨傾城心裡暖暖的…
這人知道她怕生死別離,這人知道她要什麼…從一開始便知道的…不然,也不會一言不發的想著,想著有朝一日得了自由,便陪她笑傲江湖…
可惜,她任性,愣是沒領情…只想想,若她真的領了情…
她的紅衣美人,她的裳裳,她的寒寒美人兒,她的裊兒,還有她的小古,又該如何是好…
會不會,突然就沒了交集呢…
想到烈如歌,墨傾城一時有些苦澀…
那個一身紅衣美到驚心動魄的人兒,那個從一開始便護著她的人兒,那個打從第一眼見了,她便在心底認定的人兒,她竟狠心的避了那麼多次…
白芷言應算是所有人中最瞭解墨傾城的人,瞭解這人對自由的執念,瞭解這人對感情的追求,也瞭解,這人對許多人,都是放心不下的…
於是低下頭,輕聲道
「烈如歌在蒙國與鳳國的邊關…」
墨傾城聞言,頓時一驚,幾乎脫口而出
「他在那兒做什麼…」
白芷言微微一笑,抬起頭,白色的發,映得那笑容幾分荒涼,而後沙啞這聲線問道
「你就這般惦念他…」
墨傾城一聽這話,一時間有些無措,終是低下頭,撅著嘴嘟囔了一句
「我也這麼惦念你來著…」儘管墨傾城的聲音很小,只白芷言仍是聽見了…
於是,只見得白芷言幾分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人總有這本事,教你想恨恨不得…罷了,認命吧!誰教他偏偏好這一口…終是安靜陳述道
「當日,你撇下眾人去尋你的裳裳,那人醒了以後,便若瘋了一般,直罵你沒心沒肺…卻不知何故,揚言要滅了鳳國…現下想想,那人,倒也是極癡的…」
墨傾城一聽這話,心下一疼,卻不知何故,又湧出絲絲甜蜜。烈如歌的心思,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