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刻,當墨傾城一把將菜刀往那守門的小廝脖子上一橫,而後萬分土匪的吼了句「帶老子去喜堂…」後…那小廝腿一哆嗦,當下便尿濕了褲襠,而後,連個屁都沒放,顫抖著身體小心翼翼的前行,只那眼睛,卻不住在墨傾城手上留連,就怕墨傾城手一得瑟,小命玩兒完…
墨傾城有些煩燥,這麼的走貓步挪過去,堂都拜完了,當下那手中的菜刀粗魯的拍在那小廝頭頂,而後粗著嗓子道
「靠!趕緊的,耽誤了爺搶親,閹了你…」
那小廝一聽,抖得更厲害了,當下加快腳步,再沒敢蘑菇…
墨傾城氣結,心中暗道『這才什麼年代啊,就把小弟弟看得比小命還重要…人都死了,還要小JJ干毛啊…』
若旁人知曉墨傾城心中所想,必定對這人非常人的思維佩服得五體投地…怕也只有墨傾城這種怪胎,才會頻頻的於關鍵時刻思想開小差,想這些有的沒的…
其實,這裡墨傾城來過的,只上一次,有古言楓這指南針在,墨傾城也就樂得清閒…況且,就墨傾城拿懶到抽筋的性子來講,她潛意識裡不會再來的地方,是從來不會刻意去觀賞或是記憶的…
所以,即便那時她拉著古言楓帶她翻牆進來,連帶著那板車也一同弄進來過,該記不住的,仍是記不住…
所以,當那小廝將墨傾城帶到喜堂之外時,墨傾城仍是如同上一次那般,一眼便瞧見了蒙著蓋頭的新娘…
畫兒本就生得十分書卷氣,所以,即便此刻裹著一身大紅色喜服,仍是看著十分舒服…所以墨傾城亦沒有如同上回那般出洋相…
只站在裹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之外,將視線轉至一旁面無表情的漠輕寒身上…
褪去一身漆黑的漠輕寒,儘管失去了深沉的色調,只通身的冷魅之氣卻絲毫不見消減,一如烈如歌的滿身媚氣,白芷言的絲絲溫潤,鳳離殤的刻骨妖嬈,莫不離的天生純淨一般,若刻在骨子裡,就算有朝一日失去所有的輔色,依然醒目得驚心…
果真,婚宴的主角並沒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喜悅之氣,這一刻,那些沉默,那些一成不變,忽的就將氣氛壓得很低很低,所以,即便來客們皆笑得一臉喜氣,感歎著郎才女貌,天作之和時,墨傾城站在人群裡,仍是覺得舌尖澀澀的,還帶著淡淡的腥氣…
漠輕寒的目光游離,一度深邃的眸光這一刻籠上一層淺淡的流光,若一層保護色一般,教誰都見不著情緒…
畫兒本就乖巧,既已上了喜堂,自也不會有任何不符合場面的舉動…
那一刻,墨傾城看著那喜堂之上的一對『璧人』,忽然就覺得,世人所說的話很有道理,世界之大,當真無奇不有…
誰能想到,即將步入新婚的這對俊男靚女,執手相牽的時候,竟比陌生人還要遙遠…
是啊,隔著心,就算咫尺之間,也好比隔著天涯海角…
只明明知道結果,又為何,還要將這種可笑的劇情繼續…
於是,墨傾城仍是於那主婚人高呼『三拜天地』時閃亮登場…驚世駭俗的形象,卻偏偏亮了那一雙失了焦距的瞳孔…
低沉柔媚的嗓音,終是讓那一直若活在畫中的新娘掀去蓋頭,而後,是若浸了泉水一般的凝視,那麼癡,那麼安靜,那麼貪戀…
墨傾城道
「慢著…」
於是,墨傾城於眾人的矚目中,萬分從容的就著自動讓出的紅色地毯,一步一步前行,那麼緩慢,那麼忘我,那麼的笑靨如花…
髒兮兮的小臉兒上,縱橫的傷痕本應十分猙獰,只這一刻,映著凝了淚跡的喜燭將一旁的肌膚襯得白皙若雪…
那笑容,於燈火闌珊中一時忽明忽暗,若無悲無喜一般,只安靜的看著那一身大紅的新郎,而後歪著腦袋,將眼睛彎成月牙,笑呵呵道
「我們私奔吧!」一句話,寂靜全場,只墨傾城若毫無知覺般,幾分苦惱的皺了皺眉,看了畫兒一眼,囔囔道
「帶上你的新娘…」墨傾城話音剛落…
卻見一直不見任何反應的畫兒臉上突兀的揚起一抹清冽的笑意,似感激,似瞭然,似知足,卻若蓮花一般,傾國傾城…
墨傾城看著那笑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一個人,即便再怎麼淡然,卻永遠不可能笑得那般無慾無求,那種知覺,清淡到教人心驚…像是連是不是活著,都不重要一般…
思及此,墨傾城心下一緊,只一切,卻若早已注定一般…
羽仟畫揚著清冽笑意的唇際開始滲出一絲一絲的鮮紅,映著即便塗了胭脂卻仍舊漸漸轉白的容顏,一時之間,竟是美得心驚…
墨傾城幾乎是沒有猶豫的,一個箭步上前,將羽仟畫漸漸癱軟的身軀擁入懷中…
許是因為脫力的緣故,整個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後一臉恐慌的驚呼
「畫兒,你怎麼了…」
懷裡的畫兒,唇間的笑意愈發濃烈幾分,只清澈的眸子裡,滿滿的倒映著的,儘是墨傾城清晰的剪影…
那些焦急,那些慌亂,染了那眸中的一抹癡,盡數淡去,餘下的,只有那女子一生的執拗…
「你放心,我一生,都不會搶你心愛的人…」懷裡的羽仟畫巧笑嫣然,溫淡軟語的模樣真的很好看。只一時間,卻觸碰墨傾城乾涸許久的淚腺…
只到最後,仍是沒有落淚,只因那女子若蔥段一般晶瑩的手指,於墨傾城的酸澀即將氾濫之時,那麼恰到好處的觸碰至墨傾城的眼瞼,而後略帶調皮的柔聲道
「別哭…」
墨傾城到了眼眶的淚,因為這女子滿含期待的瞳孔,終是憋了回去,只心裡的那一抹疼,卻比想像中要猛烈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