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事態緊急,她沒有時間耽擱。漠輕寒,算上這一次,老娘都第二次攪你的大婚了,看來,這輩子,你注定只能嫁給老娘了…
墨傾城在心裡齷齪的想著,這邊兒也沒忘了閒著,當下扯了扯那人衣擺,大大咧咧道
「雖然被你抱著挺舒服的,不過,姐現在有事兒,得走了…」說完,還厚臉皮朝那人拋了個媚眼兒,雷得那人胳膊一抖,只這一回,卻是安全降落…
墨傾城於夜色裡拎了沾滿血跡的衣擺便若無頭的蒼蠅開始亂飛…那模樣,像極了瞎蹦躂的蚱蜢,狼狽,礙眼,卻若活力四射一般…
終是於蹦了n圈後煩躁了。於是,於寂靜長空中扯脖子吼了自家愛馬的名字——媚色…
待聞得一聲響亮的嘶鳴,一張小臉兒頓時笑得若牡丹花兒一般,而後尋著聲源跑了…
那紫衣男子一直站在墨傾城身後,遣惓著黑眸看著墨傾城窮折騰…一時間,竟連嘴角不知何時滿含了笑意,都不自知…
那一夜,有風捲著枯敗的葉子,紛繁那塵世裡的低音淺唱,歌詞裡說——愛總兜兜轉轉,等失去,才懂得遺憾…
墨傾城於兜兜轉轉中終於尋到在門口兀自打轉兒的媚色,二話沒說,摟脖子先親才是王道…待親夠了,只萬分利落的翻山上馬,拍著媚色的屁股,叫囂道
「走,隨爺搶人去…駕!」
媚色一直以來對墨傾城都是言聽計從的,所以這一次,也不例外…那速度,絕對給力…
墨傾城趴在媚色身上,卻仍是覺得五臟六腑都好似要被顛出來一般…一張小臉兒愈發慘白,到了嘴邊的腥甜,亦被強行又嚥了下去…
強弩之弓,這詞雖然有點兒過,但用來形容墨傾城此刻的情況卻也算貼切…
墨傾城是強撐著一口氣往蒙國趕的,什麼換衣服吃飯,那簡直是無稽之談…所以有人說,人的某些潛能一旦被挖掘出來,後果是十分恐怖的…
比如說此時的墨傾城,許是由於墨傾城本出發的時候便是十分狼狽的,所以,即便日夜不停的趕路,亦沒有將墨傾城看起來憔悴多少…
只那雞窩頭,只那帶著血跡的衣裳,再加上臉頰上那兩道醒目的傷疤,且平日裡裝土匪裝慣了,如今,就那麼往大道兒上一擱,還真有些亡命之徒的架勢,一路之上,倒也沒什麼阻力…
墨傾城就那麼一路直接趕到蒙國的都城,待看見眼前鮮艷的有些過分的城門,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幾乎從馬上栽下來…可她知道,她還不能睡…
一路上她雖沒怎麼停留,可一雙耳朵可謂耳聽八方…
若非知道漠輕寒與畫兒的婚姻定在今晚,她才沒那麼傻,拼了命的趕路,累壞她家媚色不說,連帶她,都只覺得彷彿透支了一般…
墨傾城對自己的情況心如明鏡,只有些事,明明知道,卻仍是要向相反的方向背離…
她不想讓這一場聯姻埋沒一片人的幸福…更加不想讓她膽小懦弱的花心種下永遠的憾果…
漠輕寒是不是喜歡男人,漠輕寒是不是喜歡的人。她一清二楚,如今若繼續裝傻,那便是縮頭烏龜…
月掛中天,想來吉時將至,墨傾城於媚色背上深吸一口氣,而後揚鞭,一鼓作氣,妄想收穫此生的幸福…
不是因為什麼,只是單純的,想到那人面前,問他,可是真的要娶…不是因為什麼,只是任性的,想要於那女子眼前,問她,可是當真要嫁…
漠輕寒的婚,她搶過,這一刻,方才明白,原來除卻那一絲惡作劇,需要背負的,是許多許多的過往…
墨傾城有些單薄的身子,襯著狼狽不堪的衣衫,映著有些蒼涼的夜色,迎著不很凜冽的秋風,一時間,若離了枝頭的蒲公英,找不到支點一般,卻偏偏倔強得教人心疼…
那麼閃閃發亮的瞳孔,若要用盡一生的力氣一般,這一刻,只緊緊盯著皇城裡那座氣勢非凡,此刻已然張燈結綵的府宅…
北定王府門前,墨傾城拽了韁繩,感受著身下的媚色因為重歸故里而湧現的不安,終是一個翻身下馬,於朱紅的大門下,靜觀那一場浮華之下的哀傷…
車水馬龍,錦衣玉袍,那麼刺眼的大紅。這一刻,墨傾城只覺有些自嘲,想她那時抱著惡作劇的心態攪和尉遲笙簫的大婚時,何曾這般感性的立於門前感受過,那時候,她連新郎官是豬是狗都不曾想過,可這一刻,卻終結變得有些不像自己…
墨傾城低下頭,打量了一身髒兮兮的衣裳,而後聞了聞身上的汗臭,終是於嘴角醞釀出一貫猥瑣的笑容,而後挺直腰板,拿不很乾淨的小手,將那看門小廝關到一半的大門抵住…
抬頭的剎那,臉上縱橫的傷疤,映著月色,儘管明明笑著,卻依然有種難言的冷肅,那一刻,若非要扯個形容詞,便只讓人聯想到——王者歸來…
是的,王者,落魄頹然的王者。是的,狼狽不堪的王者…只深中在骨子裡的那一份執拗和不羈,卻總足以教天下蒼生傾倒…
離經叛道算什麼,乖張任性算什麼…只要快活,自私一場又何嘗不可…
那小廝被墨傾城一系列的動作靜的沒了反應…
墨傾城的那一頭雞窩,搭上臉上依然結痂的傷疤,即便墨傾城極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只常人看來,卻仍是猙獰無比…
墨傾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的這習慣,剛才路過繁華街道,那攤案上擺了各色各樣精緻好看的匕首和暗器,可她,就對這把大菜刀情有獨鍾…
順手牽羊,她一貫做得得心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