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看了地上那條半死不活的魚片刻,忽的像是發現什麼重大信息一般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待笑得差不多了,只食指一伸,指著烈如歌上氣不接下氣道
「你丫的居然用內力…」
烈如歌此刻臉色一青,頓顯狼狽,終是冷著臉不再說話,只即便如此,墨傾城卻依然覺得,那人即便就這麼站著生悶氣,卻也依然美得窒息,甚至可以說,可愛得緊…
於是搖了搖頭,主動拉過烈如歌的手,直接按進那一盆清水裡細細的清洗著…
烈如歌原本滿是怒氣的眸子,隨著墨傾城手中的動作漸漸柔和,若雨後的天空,澄澈中,盡顯嫵媚…
墨傾城為烈如歌洗完了手,索性一個接一個看了看,只於見到白芷言那整個身子擋著身後的菜板時,笑得有些陰險…待繼續抬起頭,見得白芷言微微發紅的眼睛,那笑聲,比之前還要大上幾分,此刻,乾脆貓著腰,顫巍著手指著白芷言,眼角帶淚道
「你怎麼變兔子眼…」此言一出,白芷言若上好美玉一般溫潤臉頰染上一抹緋紅,只墨傾城怎麼看,怎麼覺著好看…
是她大意了,忘了那茬事兒,洋蔥要是切不好,一準兒成催淚彈,不過看見她家美人吃癟,她咋就這麼高興呢…
若是眾人知道墨傾城此刻幸災樂禍的心理,不知道又會是表情,想必,定會精彩紛呈吧…
漠輕寒的活兒沒人麼難度,也就沒出什麼笑話…
於是墨傾城再路過漠輕寒身邊時,輕笑著吐了兩個字
「不錯…」而後一臉從容的朝一臉委屈的莫不離走去…
墨傾城對莫不離臉上的不悅毫不在意,只一個動作,將莫不離圈在懷中,而後自灶台邊取了火折子,手把手的生起火來…
起火,扇風,墨傾城做的很是嫻熟,唯獨使那火折子時,有些費勁…
若問墨傾城為何會使土灶,墨傾城還真就答不上來,若非要問,墨傾城一準兒敷衍你說
「就是一種本能,生來就會了…」
墨傾城圈著莫不離的樣子十分專注,似是渾然不覺此刻兩人之間的姿勢有多曖昧…
只於旁人眼裡,卻是一副刺痛人心的溫存…
莫不離若雲彩一般的小臉兒,打從墨傾城手把上手時,便已是多雲轉晴,直接從冰凍三尺跳至夏日裡的艷陽高照,那表情,叫一個甜蜜芬芳,熠熠生輝…特別是嘴角那抹柔和的笑容,似要將世人盡數融化,說不出的幸福…
墨傾城覆了半張面具的臉頰,於漸漸升起的火光之下,映出幾分紅暈,一時之間,襯唇間那抹醒目的笑意,眸間那抹清淡的寵溺,竟似要醉了天下人的心一般…
烈如歌的手,握得很緊,此刻於大紅的衣袖下亦是青筋隱露…白芷言輕咬薄唇,盈了霧氣的眸子幾分空洞,一時間,竟若失了魂魄的木偶,有種難言的頹然…漠輕寒臉色幾分陰霾,微瞇的雙眸愈發深邃,若潑了多年的陳墨一般,黑得驚心…
唯獨古若流,墨傾城扔去的菠菜還握在手中,只這一刻,卻連黯然失神的立場都找不到…
那一度以為深中在執念中的一襲紅衣,從何時起,竟開始越來越模糊,彷彿多年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如今,於不知不覺中,竟生長出一抹清淡的青綠…
不很妖嬈,卻是隨著時間瘋長…
墨傾城,原來,你真的是那毒藥。無需服食,只需安靜的看著,便已在劫難逃,避無可避…
墨傾城,原來,你真是那蒲草。走到哪兒,便長到哪兒,剪不斷,除不開。偏還選那最惡劣的地方,然後佔其為王…
古若流苦澀一笑,再不復帝王的睥睨天下,一時間,卻也傾城傾國…
這一刻,若說最幸運的,當屬莫不離,墨傾城對那人總似若有似無的寵溺,只要莫不離不觸碰到她心裡的那一片禁區,便若要永遠這般寵溺下去一般…
只實則,卻不然,墨傾城是膽小鬼,那些執拗和乖張,長在骨子裡,任誰也無法拿捏…多變,敏感,倔強,防備,毫無定性,幾乎都是墨傾城身上信手拈來的臭毛病…
只即前一秒,那人興許還若小狗兒在你身邊低頭哈腰瞎轉悠,只下一秒一個不高興,卻也轉身就走…若雲,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無人,能看到那人心裡一般,也或許正因為如此,如墨傾城這般的人,連獲得幸福,都要大費周章些…
然,像墨傾城這般的女子畢竟不多。即便多變,即便沒心沒肺,即便大大咧咧,即便若一生也不會傷心一般,卻仍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會哭,會笑,亦會痛…
只多年來的習慣讓她們習慣了笑容,習慣了成為旁人眼中譁眾取寵的小丑,習慣了成為世人眼裡離經叛道的怪物,亦習慣了一個人時,才會低眸淺笑…
說真的,沒有很多情緒的,像是永遠歡暢的笑著,像是粗枝大葉般,將旁人的好細數,珍藏,而後有朝一日,拿血,拿痛,拿性命償還…只獨獨,沒有淚…
只為,不會哭,亦或是,像是失去淚流滿面的本能一般…唯獨笑著,才能找到平衡,唯獨笑著,才算真的愛了一般…
墨傾城的臉上,總掛著形色各異的笑容,且來回轉換可謂水土風聲…
說起來,或許是一種習慣,再或許,只不過是找不到其他的表情來表達的好…
墨傾城對莫不離,有種偏執的信念…
初見莫不離之時,墨傾城滿心只有那人澄澈乾淨的眼眸,那種執念與其它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