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苒的腳步頓住,美眸中暈出了濕意。
此刻才明白,原來最殘忍的不是他殘暴盛怒的時候,卻是他這樣演繹深情的時候,而且那樣惟妙惟肖。
一種捨不得的情愫油然而生——
輕輕搖了搖頭,也把眼中的一滴鑽石般的眼淚甩掉。她沒有說話,她不敢說話,喉嚨口有種被扯住的痛楚,她怕她一開口,就會洩露了情緒。
她害怕,比他虐待她的時候更害怕——
洗好了蘋果,端到了他的床頭,穆苒已讓自己的心情平復。
拿著水果刀開始切。大概是費雷洛就在身側,穆苒竟然有些緊張,持刀的手有些微微地顫抖。
費雷洛以為她是太過勞累了,於是一手奪過了她的刀和手中的蘋果,放到了一邊。「別切了,你休息一會兒。」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性感、好聽,惹人沉醉。
「我不累。」穆苒逞強著道。她也有想要堅強的時候,不,她一直都希望自己能夠很堅強。
費雷洛不由分手,手上一個使力,便將穆苒托到了他的病床上。
「啊!」穆苒嚇得驚叫出聲,這人兩腳不方便了,怎麼手上的勁道還是那麼大呢!理智促使她即使沉靜下來,立即準備下床,卻被費雷洛攔住了。
「睡在我身邊!」不容置喙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費雷洛伸手去解她外衫的扣子。穆苒立即用手擋住,「你要做什麼?」
費雷洛鄙視地望了她一眼,這女人是不是在想什麼不健康的畫面啊!「不脫衣服睡覺,等會兒睡醒會著涼的。」難得好心地解釋了一下用意。三下五除二將她的衣服褪下,按倒在床上,並替他蓋上了被子。
穆苒的臉一紅再紅,心跳一直很不淡定的躍動著,這樣讓她怎麼睡得著啊。
雖然這麼想,但大概真的是太累了,一直都因為擔心他的病情,所以都沒有好好休息過。於是確定費雷洛是好心地讓她休息時,穆苒終於服從夢的渴望,蒲扇一搖,輕輕合上了眼簾,睡去了。
聽著她淺眠的呼吸聲,感受著她終於放下了所有的芥蒂,費雷洛亦長長舒了一口氣。
側過臉望著她,慢慢地衍生出一種渴望,想要進駐到她的夢裡去。她安然的夢裡有自己的存在嗎?
輕輕地抬起手,撥開了擋在她臉頰上和額前的髮絲,心中泛起了一陣想要親吻她的衝動。
如果可以,他好想吻她一輩子。
曾經慕染百無聊賴地時候拉著他去看了一場電影《Fiety-First-Dates》,一向都以為慕染身上沒心沒肺的成分多一些,可是在男主說道,「I-want-to-kiss-you,not-long,just-all-my-life」時,竟潸然淚下。
可是這一刻,費雷洛卻好像能真實地領會他的心情了。
俯下了頭,在她光潔的額上,蜻蜓點水般一吻。因為怕弄醒她,所以克制著衝動迅速地離開了。
怎麼辦?越來越愛這個小女人了——
儘管自己已經擁有她,可是卻是怎麼也不夠,菲薄的唇邊泛著幾點冰寒之氣,有些無奈,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她如何才能徹底忘卻心中的那道雜光亂影,如何才能讓她愛上自己……
慕染,你可知,你一出現,就注定一輩子要呆在我的心裡……
而我,又要何時才能抵達你的心裡……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
疼痛如同整個身子被火車碾過,透徹心扉,身上的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麼。
不安的感覺隱隱的掠過,又不斷的加重份量,忽然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他不會放手。
夢中的穆苒被驚擾,但太過於疲憊不想醒來。緊閉著雙眼,卻感覺到一陣熟悉的味道,這個懷抱亦讓人感覺很舒服。於是沒有排斥,反而如同嬰兒一般,卡哇伊地朝著寬大的懷裡擠了擠,找了一個舒服的狀態,才又安分下來。
依賴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形成的,愛也不會因為一個人強烈要求恨的意志為轉移,
愛一直在線,只是你往往讓它隱身,不想讓對方看不到……
穆苒的回應讓費雷洛瞬間有了充實感,他從未被一個人分散掉如此多的注意力,甚至是全部的專注力,他恨透了這種感覺,卻也愛透了這種感覺……
離別了太久太久的一彎滿足地淺笑掛在了他剛毅地頰盼,有著懾人心魄的雄渾。
穆苒醒來已是兩個小時之後。
看到自己竟然深埋在他的懷裡,又是尷尬、又是抱歉、又是羞澀,人一下子清醒,幾乎是跳坐起來,翻身下了床。
「對……不起!」穆苒期期艾艾,卻已走不到是非之外。
費雷洛帶著一絲玩味看她,「對不起什麼?」倒是沒想到她脫口而出的是這三個字。
「你還好吧?我有沒有碰到你的傷口?」穆苒迅速的套上自己的外衫,擔憂的神情全都寫在了臉上。而澄澈的水眸也掀起了陣陣漣漪,鎖著他。
費雷洛很享受她的反應,感覺她忽然變得傻氣了。猿臂一伸,將她拉到了床邊坐下,一手固定著她的頭,薄涼的唇準確地覆上她柔軟的唇瓣。
一場車禍,似乎擾亂了她的心情,也似乎改變了他……
又或者,什麼都沒變,誰都沒變……
只是想她,在昏迷之中就好想她,現在即使這樣深切的吻著她,也還是好想好想,怎麼也想不夠,怎麼也吻不夠……
一開始的錯亂變成了貪戀,穆苒亦感覺自己越來越得寸進尺。是從他推開自己被車撞得那一刻開始嗎?她不清楚,可是為何那樣絕望的心境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是懷戀,有的只是失落,可是即使這樣,即使知道這一切本該是屬於慕染的,可還是捨不得拒絕他,還是捨不得推開他,還是越來越貪戀他。
抗拒的意識一點點的消退,手攀上了他的後背,卻看到他吃痛的表情時驚醒,穆苒條件反射似地縮回了手。
「對……不起,很痛……是不是?」有些不知所措,意亂情迷的話裡陡然生出了幾分曖昧和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