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眼看那幾個丫鬟欲要上前抓蘇紫落,明珞疾言厲道,「都給我住手。梅亦落,我不管你在府中的胡作非為,並非我怕你,我告訴你,那是我給王爺留了幾分薄面,不想讓晉王府當成別人的笑話,你別好壞不分。」
梅亦落的丫鬟,聽到明珞的呵斥後,皆停下不敢上前。珞夫人嫁入晉王府多年,深得王爺的敬重。
「還愣著幹什麼?」梅亦落見自己身邊的人都躊躇不前,氣急敗壞地道,「難道你們沒聽到本夫人的話嗎?一個個都不想活了!」
「珞姐姐。」蘇紫落走到明珞的身前,「你先抱墨兒去前廳吧,王爺他們肯定也等得急了。這裡的事交給我。」
「可是,紫落—」明珞不放心的道。她怎麼能讓紫落獨自一人面對這個心狠手辣的梅亦落。
「珞姐姐。我會沒事的。」蘇紫落微微一笑,滑開這窒息的氣氛,彷彿週遭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梅夫人,自作孽不可活,望你好自為之。」蘇紫落淡淡地道,臉上波瀾不驚。她還是不想太過為難她,或許是心存愧疚吧。
蘇紫落遠遠地見到晉王的貼身侍衛榮源過來,「榮源,這裡就交給你了。」
「榮源見過珞夫人,梅夫人。齊——蘇小姐。」榮源適時改口,知道蘇紫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珞夫人,榮源奉王爺之命來接小世子過去。」
「珞姐姐快過去吧。」蘇紫落道。梅亦落耽擱了她們不少時間,好在榮源及時過來,否則,後果應該不堪設想吧。
只是如今,得罪了梅亦落,以後與晉王府的關係,怕是更加難以彌補。本來,她與夏侯澤過來,希望借墨兒的百日之宴來消除隔閡,可是現在卻把晉王夏侯奕的寵妾得罪不輕,呵呵——她與晉王府真是八字不合。
梅亦落見榮源也站在明珞一邊,自己的丫鬟又欺軟怕硬,不聽她使喚,氣的她眼睛都直了。自進入晉王府,她何曾受過這種氣,「反了,反了。我要找王爺做主。嗚——嗚——」
「哎——」明珞欲叫住梅亦落,可惜梅亦落只想著找晉王夏侯奕哭訴,哭哭啼啼的跑了,「唉,紫落,讓你笑話了。」
「珞姐姐,快過去吧,等會兒墨兒再鬧騰起來,就麻煩了。」墨兒已經哭的睡著了,若醒來再抓著她不放,她可真走不了了。
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了,經過梅亦落這麼一鬧,蘇紫落也無心再在晉王府待下去。可是,她如果獨自離去,澤找不到她,恐怕又要殃及池魚。
蘇紫落百無聊懶地在一僻靜處,尋一石凳坐下,靜看飛花亂舞。
而此時,齊王夏侯澤坐在前廳首位,端著茶啜飲。
來往的達官顯赫與晉王夏侯奕熱切攀談,卻遲遲不敢靠近齊王夏侯澤。朝中之人,誰不知,齊王夏侯澤鐵面無私,冷漠無情,雖然眾人極想對他阿諛奉承,但沒有把握,誰想去惹這位冷面王爺。
「王爺—嗚——嗚——」一個女子的哭聲使前廳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望過去。
晉王夏侯奕蹙眉,不悅的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梅亦落,「如此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王爺,您要替妾身做主啊。嗚——嗚——」梅亦落撲在晉王夏侯奕的懷裡,「王爺—」
「好了,別哭了。」晉王夏侯奕無奈的擦著梅亦落的眼淚,「你先回房休息,本王等會兒過來。」晉王夏侯奕轉頭吩咐路北道,「路北,你送梅夫人進去。」
「不要,嗚——嗚——」梅亦落哭的更加洶湧了,「別人都欺到王爺頭上了,這口氣怎能嚥得下。」
晉王夏侯奕抬頭,對齊王夏侯澤道,「這裡就有勞三皇兄了,我去去就來。」
「嗯。」齊王夏侯澤應了一聲,繼續飲著那杯碧螺春。要不是落兒千叮萬囑,他估計早一走了之了。
「王爺,」這時明珞抱著墨兒也過來了,看到梅亦落在晉王夏侯奕懷中抽泣,想必已經惡人先告狀了。
「這位就是墨兒小世子吧,」朝中眾官員又湧向了墨兒旁邊,嘖嘖稱讚著。
這時,「皇上有賞。」門外又傳來郭公公的聲音,及至,道,「皇上賞長命鎖一對,小金鐲十對,金連環十對,玉如意一對——」郭公公念完,晉王夏侯奕謝恩欲起,這些皇家的賞賜,其實都差不多,不外乎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之類。
「等等王爺,還有。」郭公公又道,「陳妃娘娘賞送子觀音一尊,深海夜明珠十顆,天官賜福一副,——」
「謝父皇,母妃。」晉王夏侯奕領旨後,道,「郭公公,世子的百日之宴,喝杯水酒再走。」
「謝王爺,只是老奴還得趕著回去復旨,恐要辜負王爺的厚意了。」郭公公道,當看到齊王夏侯澤時,「老奴給齊王殿下請安。」
「起來吧。」齊王夏侯澤說完,也不理會郭公公,繼續觀察著這杯碧螺春。
郭公公畢竟在宮中多年,對齊王夏侯澤也不惱,躬身行完禮後,便領著幾個內侍走了。
晉王夏侯奕抵不過梅亦落的哭鬧,就隨著她去找那個欺負她的人。
「齊王殿下。」明珞抱著墨兒過來,「您也去看看吧。」
「晉王府的家務事,本王就不過問了。」齊王夏侯澤對明珞和顏悅色的道,「墨兒,來,讓三皇伯瞧瞧。」
「您要不去,到時後悔莫及,可別怪明珞沒提醒您。」明珞笑著道。
「你是說——」齊王夏侯澤立即意識到,八皇弟要去找的人不就是——一轉眼,齊王夏侯澤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今日是怎麼回事,世子的百日之宴,兩位王爺都匆匆而去,晉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紫落靜靜地凝望著滿地的殘紅,刺眼的零落,無奈的結局;伸手,接一片凋謝的花瓣,「春天要過去了嗎?」像是自問,卻似一種不言而喻的哀傷。
蘇紫落略微轉頭,卻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過來,怔了怔,不禁自嘲道,「終歸躲不過去,該見得還是要見。」
「就是她。」梅亦落指著坐在花影下的蘇紫落道,「王爺,就是她。」
再相見,轉變了身份,一切早已花空煙水流;不曾對他動情,有的只是歉意。蘇紫落站起身,拂去衣衫上的花屑,「紫落見過晉王殿下。」
晉王夏侯奕一言不發的看著她,溫文爾雅的臉上斂去平日裡如春風般拂面的笑,「既然來了,為何躲在這裡?難道晉王府真的留不住你?」
「紫落只是不想再給晉王爺添麻煩,徒惹晉王爺心中不快。」蘇紫落垂手而立。
「呵呵。」晉王夏侯奕冷笑,「你給本王惹得麻煩還少嗎?蘇紫落。」笑裡帶著恨,卻比恨更難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