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澤緊緊地靠向她,將她擁入懷中。
落兒,為何,這是為何?他與她既成夫妻,為何她就不願為他生下一個孩兒。她對墨兒如此的喜愛,卻又能忍心服下避孕的湯藥。
早在齊王夏侯澤進來的瞬間,蘇紫落就已經醒來,她背靠著他寬闊的胸膛淚流滿面。
在陰冷的黑夜裡,他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那樣的讓她眷戀。他柔情的呵護填滿了她斑駁的心,她含淚感謝上蒼,給與了她世間難尋的愛!
今夜,他與她各懷心思,注定無眠!
晨曦微露,驅散了瀰漫在黑夜裡的無助和惶恐不安,帶來了這一日重新的期盼;在迷茫的微光裡,恍然還記得模糊的昨日之夢。
蘇紫落一覺醒來,映入她眼底的是那最熟悉不過的輪廓,細緻柔和的臉龐,烏黑的長髮散在菡花枕上與她的青絲糾纏不清。夏侯澤,他今日竟未上早朝,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她身側。
從未有過的滿足湧上了蘇紫落的唇角,自她來到齊王府之後,她才深深體會到了『悔教夫婿覓封侯』之意。
蘇紫落不貪心,她今生只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心願,就是,在剩下的幾個月裡每一個清晨當她睜開雙眼,他都在她的身旁如此而已。
蘇紫落會心的一笑,正欲起身,卻被齊王夏侯澤重新拉回了他的懷抱,「落兒,再陪我睡會兒。」
齊王夏侯澤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散發出獨一無二的淡淡閒花清香,緊緊地摟住她。
「澤,卯時已過,你今日怎麼沒上朝議事?」蘇紫落靠著他,疑惑地問道。他一向公私分明,嚴於律己,從未耽誤過朝事。
「我讓路南去兵部告了假,反正近日朝中無大事,邊疆也算安穩,我去不去無甚重要。」齊王夏侯澤將頭靠在蘇紫落的脖頸之間,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我的嬌妻獨守空房。」齊王夏侯澤溫熱的氣息連續不斷的傳到蘇紫落的臉上,她的臉霎時如三月桃花,紅如余霞。
「花言巧語,沒個正行,」蘇紫落嗔道,「誰能識這才是堂堂齊王殿下的廬山真面目。」
「這世上只有你,落兒。」齊王夏侯澤低沉的聲音在蘇紫落耳旁漸漸地暈染開來,「答應我,落兒,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
「半緣修道半緣君。」蘇紫落輕輕地道,她的話淹沒在清晨的迷霧中,幽微而又清漣。
輪迴千年修此生,無端因緣,前程荊棘,歸路難求,再相逢又一世。
繡幕羅帳低垂,落塵居內,旖旎無限,羨煞天上人間;鸞鏡鴛衾暖,隱隱滿繡床;雲夢任悠揚,佳人共此生。
日上三竿,困人嬌波慢,弄妝梳洗遲。蘇紫落著一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碧綠的翠煙紗,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釵,螓首蛾眉,明眸皓齒。
齊王夏侯澤隔著輕盈的紗帳看著眼前的蘇紫落,道,「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他的落兒真的好美,今生能與她相伴,此生不枉。
「澤,辰時已過,還不起來,這樣的齊王殿下還不教人貽笑大方。」蘇紫落巧笑倩兮,手中拿著齊王夏侯澤的蟒袍玉帶走向齊王夏侯澤。
「那就有勞落兒替為夫更衣,」齊王夏侯澤清俊的臉龐笑意飄散,話語軒昂,眼中閃動著琉璃的光芒。
齊王夏侯澤身軀凜凜,挺拔瀟灑,遙望兮威嚴難擋,其醉也。蘇紫落將用黑線勾邊的蟒袍慢慢地穿入齊王夏侯澤的身上,細心地在他的腰間帶子繫好,再用白玉帶環上。
齊王夏侯澤看著蘇紫落,胸臆間是無法言語的幸福和滿足,他一伸手,蘇紫落就穩穩地靠在了他的懷中。
「澤,還沒好呢,你——」蘇紫落無可奈何地道。如果以後的日子裡,她都能與今日一般,這一生她不再有所求。
這時,斐兒的聲音從落塵居外傳來,「王爺,王妃,早膳已備好。」
「下去吧,本王與落兒即刻就到。」齊王夏侯澤道,「落兒,本王今日要與你一同共進早膳。」
「澤,你確定現在還是早膳時間?」蘇紫落沒好氣地道,都怪他,擾亂了她正常的作息。
齊王夏侯澤與蘇紫落兩人簡單地食用了一些,溫馨蕩漾在兩人之間。
「王爺,兵部送來緊急函件要您即刻批閱。」路南手捧著幾份公文,道。
齊王夏侯澤狠狠地瞪了路南一眼,竟敢打擾他和落兒,這小子平時不是挺能察言觀色地嘛。
路南一臉無辜,他也不想啊,可兵部的那位大人催著他頭皮發麻,他才不得不進來稟報。
「兵部的那些人都是尸位素餐嗎,連一天的時間都不讓本王清靜,」齊王夏侯澤微怒道,「動不動就請示,難道沒了本王他們兵部就不轉了嗎?」
「澤,去吧,國事要緊。」蘇紫落笑著勸道,「我可不想背上紅顏禍水的罵名。齊王殿下,您就再辛苦些去處理吧。」
「你呀,落兒,我真是拿你沒辦法。」齊王夏侯澤轉怒為喜道,「府中的碧波亭倒是個好去處,若落兒閒著無聊可去那裡打發打發。」
「知道了,澤。」蘇紫落道。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囉嗦。
碧葉連天,水波不興,碧波亭是也。
蘇紫落緩緩地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感受著吹來地徐徐清風,在春將盡而未盡的時刻,觸目地是春色闌珊的落花美景。繁花的凋零在她的眼裡,不再是衰敗肅殺,而是生機盎然。
人工造成的水池,夾岸楊柳依依,隨風搖曳。蘇紫落撥開迎面而來的拂柳,來到池邊的碧波亭。碧波亭內欄杆玉石相砌,橫樑雕刻栩栩如生,不同與一般的亭台,碧波亭的另一端連著池水,蘇紫落再往前輕移幾步,見池中鯉魚穿梭其中,水花飛濺。
「王妃娘娘,小心。」斐兒擔心地聲音從蘇紫落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