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夫人好雅興啊,這大半夜地,竟然替魏管家整理遺物,這番舉動,實在是令人不解。」話音剛落,一道燈火投來,將室內照得明暗顫動,蘇落蕁提著一盞宮燈,緩緩而來。
「怎麼是你——,」孫芷珊看清來人,停下手中之事,儀態大方地朝著蘇落蕁而行,「蘇姐姐,真是好巧啊,這大半夜的,你也來此,探望已故的魏管家,小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是回蘇府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晉王府。
難道,她已等不及,想要提早入主晉王府?
「你是不是想要找這個,芷夫人?」蘇落蕁揚起手中的信函。
「怎麼會在你那裡?」孫芷珊面露驚慌,那信函的內容至關重要,可容不得半點閃失。
「為何它就不能在落蕁的手裡,芷夫人。」蘇落蕁淡然從容地道,「可能是魏管家顯靈。將這信函送至落蕁手中,孫芷珊,你還有何話可講!」
「是又怎樣,沒錯,是芷兒殺了魏管家。」孫芷珊供認不諱,恨恨道,「魏九那人貪得無厭,得寸進尺,芷兒殺他又有何不可。」
「呵呵——」蘇落蕁輕笑,「孫芷珊,你且來看看。」
蘇落蕁將手中的信函展開,在微弱的燈火之下,信箋空無一字。
「蘇落蕁,你又唬我。」孫芷珊怒道,可隨即,又笑道,「可惜,可惜啊,蘇姐姐,你總歸太天真棋差一招。出了這房門,又有誰會知道。」
「孫芷珊,那本王呢?」忽然,晉王夏侯奕的聲音響起,兩個護衛提著宮燈首先進屋,過後,晉王夏侯奕俊逸的臉龐出現在燈光下,「原來都是你在背後搗鬼,真是禍起蕭牆啊。孫芷珊,本王識人不清還險些害了蕁兒。」
「王爺,芷兒是冤枉的,剛剛是芷兒胡言亂語做不得真。」孫芷珊面色楚楚,嬌態可憐。
「冤枉?哼!難道本王親耳所聞也冤枉了你?」晉王夏侯奕臉色鐵青,怒道,「巧舌如簧,孫芷珊你是不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好,很好,本王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帶秋兒上來。」
於是,孫芷珊的貼身侍女秋兒被押了進來。
「王爺饒命啊,饒命啊。」秋兒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哀求連連。
「秋兒你說,這幾年你家小姐都幹了些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晉王夏侯奕道,「你說出來,讓大夥兒都聽聽。」
「秋兒,你可得為我澄清啊。」孫芷珊見是秋兒,也放下了心,主子派秋兒伺候於她,秋兒是絕不可能出賣與她。
「小姐,奴婢對不起你。」秋兒朝著孫芷珊磕了一個頭,「奴婢這幾年一直深受良心的譴責,常常夜不能寐,如今也只有對不住小姐你,唯大義滅親了。回王爺,這一切都是小姐所為,是小姐她殺了魏管家。」
「秋兒——」孫芷珊驚慌的尖叫,「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還有,小姐她早先根本就沒有懷上王爺您的骨肉,都只是為了陷害王妃娘娘才——」秋兒戰慄得道出。
「夠了。」晉王夏侯奕喝道,「孫芷珊,好個心如毒蠍的女子,枉本王對你呵護備至,而你竟是這樣回報本王的。」
「哈哈——,夏侯奕,事到如今 芷兒也無話可說,」孫芷珊驚恐之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得只是平靜中的絕望,「早在進入皇宮的那一天時,芷兒便料到會有那麼一天,哈哈。」
孫芷珊扯下頭上的鳳釵,置於地上,『碰』的一聲,釵斷成兩片碎裂,兩情兩清。
立時,青絲垂下,孫芷珊面目猙獰,有些瘋狂。蘇落蕁靜立在一旁,卻領受到了她笑裡的悲哀。此情錯付蕭郎,在徘徊兩處,癡情怨恨誰人明?
當年她因由入紛爭,而今回首何處尋;煙雨遙,紅塵笑,行將錯步百年身,哪堪重道。
「夏侯奕,」孫芷珊複雜得道,「深宮大內,藏污納垢,比比皆是 ,芷兒所為比之陳妃娘娘可謂望洋興歎。」
「住口,執迷不悟,孫芷珊死到臨頭,你還想詆毀母妃。」晉王夏侯奕呵斥,將頭轉向一處,不去看她。
「王爺您是在害怕嗎?」孫芷珊自顧自得道,「既已至此,芷兒不吐不快。蘇姐姐,你不是很想知道五年前秦芷蘭因何而死嗎?現在我就告訴你,」
孫芷珊指著晉王夏侯奕,道,「就是他的母妃,下藥毒死了秦芷蘭。哈哈——,我猜,一定是秦芷蘭窺見了陳妃娘娘的驚天陰謀,壞了她的好事。」
「孫芷珊,你住口,」晉王夏侯奕再也保持不了鎮定,「含血噴人,芷蘭是抱病而亡,此事是經宮中的御醫驗證過的,怎可能是母妃所害。」
「夏侯奕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作不知,亦或是明知卻默許了此事。蘇姐姐,」孫芷珊看向蘇落蕁,「芷兒奉勸你,這個晉王妃不當也罷。說不得那天就像秦芷蘭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蕁兒,你切莫輕信孫芷珊的荒謬之語,母妃為人仁善又豈會作出此等之事,她這是在離間本王與蕁兒。」晉王夏侯奕急道,「來人,將孫芷珊這個毒婦押下去。謀害皇家子嗣,殺人無數仍不悔改,明早交由大理寺卿審清定奪。」
「王爺,夜深了,落蕁累了也該回府了。」蘇落蕁朝著晉王夏侯奕嫣然一笑,「三日後王爺的八台大轎可要準時來接噢,否則落蕁可不敢保證會不會悔婚,臨陣脫逃。」
未等晉王夏侯奕反應過來,蘇落蕁轉身離去,留下晉王夏侯佇立原地,反覆細嚼蘇落蕁所說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