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一路暢通無阻,進入皇宮之後,須時,轎子便停了下來。
晉王親自扶蘇落蕁下轎,隨即,有幾個內侍抬著步輦過來,晉王夏侯奕與蘇落蕁同上步輦,向陳妃娘娘的寢宮而去。
蘇落蕁坐在步輦之上,不時有宮女,彩娥經過,見到他們時皆恭立一旁,她將視線又往前看了看,玲瓏鑿就龍蟠縭護,樓台巍峨,高層拔地而起,紅牆高瓦,曲折的甬道,玉蘭繞砌,玉宮合抱,皇家繁華自不可說。
步輦停下時,蘇落蕁收回了視線,「蕁兒,」晉王道,「我們到了。」一路之上,蘇落蕁與晉王言談甚少,晉王夏侯奕也不以為意,只是小心的呵護著。
晉王夏侯奕與蘇落蕁走下步輦,而此時,齊王夏侯澤與藍雪兒也正好過來。
孫落蕁與齊王夏侯澤不期而遇,蘇落蕁微微怔住,她早該想到了,今日的相逢,心中的絞痛,她必須得承受。蘇落蕁含笑而立,無言有笑,她如今能做到地便只能這樣了。
「三哥,好巧啊,」晉王夏侯奕再朝蘇落蕁靠近些,「今日母妃肯定歡喜萬分。三哥,先請。」
齊王夏侯澤與晉王夏侯奕簡略互道之後,與藍雪兒一同,從蘇落蕁身邊擦肩而過,從始至終,他都未瞧過她一眼。
齊王夏侯澤輕輕將藍雪兒的手從他右臂上移開,「雪兒,你先跟母妃說聲,就說我們都到了。」
「好的,三哥哥。」藍雪兒歡悅的離齊王夏侯澤而去。
齊王夏侯澤苦澀的一笑,她今日真的好美,美得攝人心魂,讓他想忘不能忘,想愛卻不能愛,搖擺在其間,他好為難,好痛苦,抬頭看著蒼穹,他何苦來這一趟,何苦來哉!
蘇落蕁緊緊地抱著墨兒,淡雅的笑著,含著陣陣而來的悲傷,感受著期望夏侯澤毫無留戀的從身邊而過,都結束了,結束了。懷中的墨兒轉著烏黑的小眼睛,對著蘇落蕁不知愁的笑著。
蘇落蕁與晉王夏侯奕剛進陳妃娘娘的寢宮,便見一位身著縷金大紅宮裝的婦人笑語盈盈而來,陳妃娘娘眉如柳葉吊稍,粉面含春藏威,朱唇微啟笑已聞。
「落蕁,你來了,本宮可是盼你好久了,」話未完,陳妃娘娘又將視線投向了墨兒,「這就是墨兒啊,來,本宮抱抱。」陳妃娘娘喜上眉梢,從蘇落蕁手中接過墨兒,高興的何不攏嘴。
「唉,」晉王歎氣,「母妃可是有了孫子忘了兒子,孩兒來了這麼久母妃竟然連句話也未與兒臣講。孩兒好傷心啊。」
「你,呦。」陳妃娘娘笑地道,「連自己的兒子的醋也吃,怎麼當人家父王的,落蕁,你說是不是啊。」
蘇落蕁笑而不答。
「陳妃娘娘,墨兒長得可有幾分像你噢。」藍雪兒過來,看著墨兒而道。
「哦,本宮看看,呵呵……,雪兒這麼一說還真有幾分相像。」陳妃娘娘樂得哈哈大笑。
正說著,門外傳來內侍的喊聲,「皇上駕到。」陳妃抱著墨兒領著眾人首先迎了出去,齊王夏侯澤,晉王夏侯奕隨其後,孫芷珊,藍雪兒也立馬緊跟,蘇落蕁行在最後。
「臣妾見過皇上。」「兒臣見過父王。」「參見皇上。」「皇上舅舅。」屋內眾人的喊聲交織成一片,此起彼伏。
「都起來吧,今日個是愛妃的壽辰,這些個繁文縟節就能免則免了吧。」皇上笑呵呵的將陳妃娘娘扶起,當看到陳妃娘娘懷中的墨兒之時,驚訝的道,「這就是墨兒,晉王府的小世子。」
「是,皇上。」陳妃娘娘獻寶似的將墨兒抱到皇上面前,皇上順勢將墨兒抱過,「朕看看,」
蘇落蕁悄悄打量著這位一國之君,雖年過半百,但精神矍鑠,君威仍在,不可臆測。
「皇上,您瞧墨兒跟您年輕時可是一般模樣,」陳妃娘娘巧言而道,剛剛才說與自己相像,而現在卻是另一番言辭,其心真是變化多端,看得蘇落蕁暗暗稱奇。
「對,對,愛妃說得極是,朕也瞧得眼熟的很,原來竟是這個緣故。」皇上龍顏大悅,笑著對蘇落蕁道,「落蕁可真是功不可沒,替皇家生下了這麼個好的皇孫。」
「皇上,」蘇落蕁見皇上說到她,忙恭順應道,卻被皇上打斷,「你該和奕兒一樣,叫朕父皇,朕已傳下旨意,即刻恢復你的晉王妃之位。」
「謝父皇。」蘇落蕁含笑,對著皇上行禮。想不到事情竟是如此的順利,皇家兒媳,原來竟是這樣,有子萬事便有依,墨兒的出現,就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困擾她多日的煩惱,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父王,讓兒臣來抱吧,兒臣怕墨兒太頑皮累著您。」晉王夏侯奕伸手欲從皇上手上接過墨兒。
「怎麼,朕才抱一會兒,你就捨不得了。」皇上笑著將墨兒遞給晉王,打趣道,然後轉身對齊王道,「澤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弟弟都趕在哥哥前頭了,你什麼時候抱著你的世子讓朕瞧瞧,朕這輩子就滿足了。」
陳妃娘娘笑著走近皇上身邊,指著藍雪兒道「皇上,您看我們的雪兒如何?」
「哈哈……,深符朕意,哈哈……」皇上撫鬚而大笑。
「父皇,今日是母妃的壽辰,怎麼討論起兒臣的婚事了,」齊王夏侯澤道,「今日該以母妃為重,兒臣的婚事以後再提也不遲。」
「以後,以後是何時?」皇上龍威難測,明明剛剛是笑臉而如今卻是一臉寒霜,但隨即,皇上又放緩了語氣,含著不露痕跡的關切道,「澤兒,你的兄弟們都是妻妾成群,而你長年在外孤身一人,你到底是何 意。朕已近花甲之年,你讓父皇何時才能看到你娶齊王妃。」
「皇上舅舅,」藍雪兒搖著皇上的胳臂而道,「既然三哥哥不願意,您就不要再逼迫他了。這要傳出去,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雪兒嫁不出,是個沒人要的醜八怪。「
「好,好,朕聽雪兒的。」皇上一向寵溺藍雪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蘇落蕁看著這世間最富貴的一家子,沒有歡喜,沒有哀傷,她抿嘴含笑,陪著他們演盡世間歡樂。
宮門深處,名利盡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