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消退,曙光乍現。
「父王。」畢竟是血脈相連,蘭汀一聽魚王的低喚,忙轉頭。
「這位小兄弟,你先將本王放下,本王有幾句話對寧兒說。」魚王對榮源吩咐道。
榮源一放下魚國之主,其餘人等,便退至一旁。
「寧兒,」魚王強撐道,「你聽好,父王有要事相告,你要記住了。」
魚王自知時日不多,似乎在安排身後事,「寧兒,我們魚國至寶,並非以訛傳訛,而是,確有其事,你的那位蘇姐姐,。」
魚王頓了頓,卻不再蘇落蕁,「你聽好了,那句話,便是中原的一句詩,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蘭汀暗記,問道,「父王,這是什麼意思?父王。」
不知在何時,蘇落蕁已站在魚王身後,魚王微笑地望著她,似乎在看她,卻仿若不是,此時,恰紅日高昇。
雙手無力垂下,一國之主,就這樣,客死異鄉。
「父王——,」蘭汀悲慟欲絕,放聲痛哭。悲傷瀰漫,久久未散。
在場之人,皆默默地看著,或許,這世間的權力慾望,與死相比,又何足道哉。爭一世榮華,也不過一剖黃土。
故鄉遙,碧雲斜,一日長作京師旅,寥落回望霧沉沉。
將魚王屍身焚燒後,蘇落蕁悄然至蘭汀地面前,安慰道,「死者已矣,蘭汀,你該振作些。殺你父王之凶未找到,你怎能這般消沉下去。蘇姐姐相信,蘭汀是個堅強的女子。」
「蘇姐姐,」蘭汀抬首,哽咽道,「父王說,要蘭汀以後事事聽蘇姐姐,蘇姐姐。」
蘭汀屈膝,欲要下跪。
「蘭汀,」蘇落蕁忙扶住她,「別這樣,蘇姐姐幫你,也是分內之事。」
在這一夜之間,蘭汀似乎成長不少。
「今日之事,勞兩位王爺出手相助,落蕁代蘭汀向兩位王爺致謝。」蘇落蕁朝齊王和晉王兩人,屈身行禮。
想不到,齊王夏侯澤,會為了蘭汀而語太子爺撕破臉面,倒是那個晉王,置身事外,狡猾如狐。
「蘇小姐不必言謝,其實,本王也未幫上什麼大忙,慚愧。」齊王夏侯澤面色威嚴,道,「本王還有事要處理,先行告辭。八弟,送蘇小姐回府。」
蘇落蕁本想張口挽留,然而,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在暮色荒野之中,風輕輕吹起她三千青絲,徐風拂過,侵入肌骨,蝕丹心。
晉王夏侯奕目不轉睛地望著蘇落蕁,卻欲言又止,太多的疑問,太多的不甘,最後只化為短短的兩字,「蕁兒。」輕輕的呼喚,小心的試探。
「王爺。」蘇落蕁強顏歡笑,「我們走吧,落蕁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