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看也不看那女子,也不說話,就這麼端坐於雲頭。場上一時間無人開口,似乎有些冷意了。
突然又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哎喲,白骨山今天可真是熱鬧啊!奴家今天來得可真是湊巧。」話音隨著一道青色劍光落至文天身左。
這女子一眼望去好似三十些許,再一細看卻似乎還要年輕一些,身姿,神采奕奕,滿面笑容,此女不是別人,正是帶文天去找的沉香木的艾麗兒。
文天對她笑笑:「姑娘說不得此次要在我白骨山小住幾日。」
艾麗兒欠身笑道:「那奴家也就先行謝過聖主厚愛。」
三大掌教一看此等情景,就知道文天對於今日之事也不是全無準備的,三人相互對望一眼,玄真子沉聲道:「文天,你還有何幫手,一齊叫出來吧!省得還說我等正道以多凌寡。」
文天故作惶恐的說道:「在你三大門派威勢之下,我還能有什麼幫手啊,只不過幾個同道,順便路過,來此一觀而已。當然,如果你等還有耐心,不妨繼續再等下去好了,聖主相信今天出門的人還是比較多的。」
苦行子三人聞言登時一愣,沒想到文天竟然如此奸詐,一味的裝傻充愣。苦行子也就一句半客套、充場面的話,沒想到文天竟然完全不顧顏面的,打蛇上棍,還說什麼有耐心就繼續等等之語,搞得現在三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玄真子此時聞言卻是大怒,叫罵道:「無恥邪魔外道,如此下作,懼怕我正道諸人,便一味拖延。真以為你叫這些個幫手就有用了嗎,一樣難逃死路。」
此語一出,文天倒是沒什麼,反而納斯裡和艾麗兒兩人神色陡的一變。這番話,無疑是將她們兩個也都一同罵了進去。
艾麗兒冷笑一聲,反唇相譏:「素聞五行門家法甚嚴,看來也不過爾爾,連門裡掌教都能說出這等狂妄之語。看來你五行門還真是一家獨大貫了,莫不真以為天下就是你一家的不成。」
苦行子陀伸手合十,「無量天尊,艾施主妄動無名了,又何必與他一般計較。」
艾麗兒笑笑,開口說道:「奴家可不敢見怪啊,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就給人家殺上門去,奴家可沒有聖主這般法力,如何能夠抵禦。」說著還作出一副害怕神情。
玄真子原本已是強忍怒氣,給艾麗兒賠罪,沒想到她竟然還一副指桑罵槐之意,若不是文天就在眼前,恨不得立馬上去給其一個教訓才是——
正在思量間,就見一道百十丈的墨色光華,如經天長虹,轉瞬落至眼前。來人一身非絲非帛的黑衣,面容清瘦,身型修長,週身俱有一圈無量清光護持,頭頂數寸之上更是有一團清亮雲光懸浮,不過此種神光非修行已至文天之流絕難發覺,雙目開闔之間也隱隱有數丈光華射出。左手上抱有一隻隱泛銀光,長約二尺,如意模樣通體雪白晶瑩的東西。右手豎掌為禮,「貧道無極,諸位道友有禮了。」
在場幾位都是見聞廣博之輩,一看此人週身景象,頭頂祥雲已現,週身天光綻然,已然近日飛昇在即。見他行禮,忙也各自回禮。
太一真人,一聽無極之名,心中不禁一動,素聞他法力高強,現在一見,已然是比傳聞更要厲害得緊,不過看其情形卻也飛昇在即,不足多慮,只是不知此番前來是何道理。不過此人向來不論善惡,凡事只憑個人好惡,自己等人皆與其無有交情,莫不是前來相助文天。若個真要這般,事情恐怕就有些棘手了。
看看旁邊兩位,這時臉上也隱隱現出幾分愁容,知道他倆定與自己現在是一般的心思。
無極此時面帶笑容的開開口說道:「不知三大掌教今日駕臨白骨山卻是有何指教。」其實無極來時就已聽文天的話語,知道發生何事,這樣詢問卻是做了另一番的打算。
太一真人笑答道:「指教說不上,只是為天下蒼生稍盡綿薄之力。」
「哦?」無極眉毛一挑。有些驚奇的問道:「不知究竟乃是何事,竟然有危及天下蒼生之念。」
太一真人道:「先前白骨山遭天劫數之事,想必以道兄法力定然明瞭。」
滿以為無極定然會點頭應是,不想他竟然又自有些驚訝的搖了搖頭,「貧道先前正巧在做每日功課,無曾有暇顧及外務,還要勞煩太一真人為我講解一番才好。」
太一真人這又不厭其煩得將先前文天煉寶渡劫起源經過大致稍稍講述一遍。
納斯裡和妮娜、朝陽三人,開始見到公冶黃,看此人已是近乎天仙的境界,法力高強定然要強出自己等人一籌,先還以為是正派的幫手,心中不禁有了許多憂慮。不想兩人朝文天看去,他此時竟然是滿臉笑容,心下裡甚是奇怪,莫非這道人還真是文天請來的不成。但此刻見及他一味只與太一真人說話,雖然業已看出兩方沒有瓜葛,但是卻明顯好似對三大掌門諸人更加以親近一些的意思。
就在納斯裡和妮娜兩人東猜西想的時候,文天此時已然有幾分明了公冶黃的想法,不過卻也不在意,本來此刻時機就未成熟,若不是三大門派殺上門來,自己絕然不會吃飽撐著,自找麻煩。畢竟現在一切都還不到時候,凡事皆需忍耐。
無極真人聽完妙一真人所述之事後,沉吟一番,說道:「諸位道友,已然是覺得文天所煉之物太干天忌,日後定然會禍害眾生,對否。」
太一真人點頭應道:「不錯,我輩所念,無非就是想將這場浩劫,先自消化於無形。」
無極真人單手為禮又道:「道友慈悲,心胸廣博,我素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太一真人笑道:「道友謬讚了,貧道所行也只不過是略盡本心而已。」
「但是,此事如若按照道友所說,想必文天道友又自不會答應了吧。」無極真人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太一真人苦笑道:「我等僵持,盡皆為此。不知道友是否有何良策呢,還望指點一二。」
納斯裡臉上依舊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此事貧道哪有什麼法子,不過就三位所說之事,貧道覺得還是有幾分不妥之處。」
妙一真人聞言正色道:「道友請講。」
「那貧道我也就不客氣了,一來,此事貧道也有耳聞,文天道友煉製此等法門之時,就如同納斯裡道友那般,乃是窮極宇內厲鬼凶魂,未曾傷及一人。二來,若就此憑借一場天劫來妄定劫數,似乎也是欠妥。畢竟天道窮極,非我等之力所能盡明。正所謂: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等皆非天道,自然也就不能明瞭天道究竟如何。」
玄真子此時突然說道:「我輩所求,便是天道,為何不能明瞭。道友此時已然是仙人,難道還不明瞭天數如何,運道幾分。」
無極一聽便知玄真子話中韻味,無非就是暗指現今天數,正道昌盛,正派定然大興。不過無極還是笑道:「非也,非也!以管窺豹,豈知全貌。古語有云:失之毫釐,謬之千里。天道運行孰非我等所能盡言。天機不可言,天機不可斷。」
玄真子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太一真人突然擺手止住,只得悻悻作罷。
太一真人微微笑道:「此番聽得道友一習良言,真是受益匪淺,現在想想,此事卻有諸多不妥之處。」對這文天拱手行禮,「文天道友此番事情,盡皆我等正道之誤,妄圖以盡人事,不想天道運轉,果非我等所能盡念。既然天道不可轉,劫數不可逆,我等只能回山,再另想他法。先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就此告辭。」
說著又向周圍諸人一一拜別,大袖一揮,一道金光閃過,已然人影全無。
太一的念頭劇烈波動著,傳遞到了文天地心中,文天立刻就知道,這位傢伙要出手搶奪了。
的確,自己身上的寶貝太過厲害!天下沒有人看見之後,不動搶奪地念頭。一股浩浩蕩蕩的陰風,從遠處吹拂而來。正是文天把自己所有的神魂念頭都遁出,疾飛過來。
感覺到比自己龐大數倍的巨大念頭,破空飛行,帶起的浩蕩陰風,文天此時心中憋出了一句詩「幾萬里長空,逍遙,逍遙——
「太一,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還逃跑麼?今天你就是逃了,也難逃劫數!你竟敢出言不遜,我不讓你形神俱滅,我就不是巫族聖主!」
一聲聲的怒吼從漫天水形閃電,霹靂之中傳了出來。
這怒吼顯然是文天出的。一陣陣強烈波動的念頭,顯現出了這位巫族聖主心中的憤怒。
方圓幾里,滿空閃爍的水形閃電越來越縮小,但也越來越猛烈。
「雷罡凝聚!」到了最後,文天一聲尖嘯,這方圓幾里的閃電居然凝練成了一個方圓丈許的大雷球。
裡面無窮的霹靂電光閃爍,一層一層,好像一個縮小了的雷霆宇宙,讓人感覺到了浩大的震撼力量。
而這團雷霆大球之中,太一真人的形體若隱若現,被包裹在最深的地方,雙手外撐,身體散出黑白二種形態,狠狠支撐,原來出塵出世的風度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