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劫數已過,陰陽輪迴陣已完工,三大神兵熔體,突見眼前金光一閃,現出兩個人來。兩個道士,俱都歲在中年模樣。
右邊那道人看去膚色黝黑,面色愁苦,但身材卻是健碩高大,若不是那件道袍,還真讓人以為就是個不起眼的山農樵夫之流。兩道灰眉更是耷拉著,更顯一股濃濃苦意,也越發的有些顯些老態了。
此時伸出一隻右手,只見那關節寬大的五指連同掌心甚是粗糙,此時五指微閉,不時見隱隱霞光從指縫映過,好似內中抓著什麼東西一般。但真個向他手中看去,卻又無有絲毫物什。
文天看看出現的苦行子和太一二人,心中也是一番矛盾。知道這兩人乃是正道之人,前來生事,但現在畢竟還沒有跟自己撕破臉皮,如若殺了這二人,恐怕正道都將不日就將殺上門來,對於現在自己剛剛恢復陰魄,文天心中還沒有什麼把握。
但是如果就這麼放任兩人離去,豈不顯得我白骨山人人可欺,自己威信也定然無存,遠的不說,恐怕門下弟子首先就看不過去。
苦道人可不知道文天心中的思量,見到他天劫已渡,忙駕著劍光飛近過去,伸手為禮道:「貧道苦道子,不知道友可是這白骨山的文天聖主。」
文天見到這紅面無須的道人前報家門,斷然也不會失了一方教祖的禮數,點頭應道:「正是文天,不知苦道長前來有何指 教。
不過沒想到苦行子果真名副其實,連長相都是這般的愁苦。不過素聞三大掌教之名,想來這一位一定就是苦道長了。
文天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些門派竟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照理來說不應該……不知究竟有何意圖。
文天面上微笑不已,故作天真的問道:「苦道長客氣了,此番道長等人前來我白骨山真是蓬蓽生輝,有失遠迎,還望贖罪。」腦中實則是無時無刻的不在盤算著兩人來意。
此番苦行子卻是並未接話,開口的乃是站在三人中央的那位身材頎長,面如美玉,丹眉星目的就見他身穿一件月白道裝,上繡點點如意浮雲之錦繡圖案,舉手抬足之間,莫不隱現淡淡金光,越發顯得飄逸出塵之色。此時單手為禮,微微笑道:「貧道太一,此番前來實在乃是迫不得已。」聲音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迫不得已?」文天反問道,心中不禁暗罵道,自己又沒請你們來,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臉上笑容卻也是少上了幾分,故作不解的問道:「不知太一真人此話何解。」
太一真人略一揖手笑道:「太一一斗膽,請問文天道友先前可是在祭煉什麼邪魔大法。」
此語一出,問題被已然有些猜到太一他要說什麼了,他們的來意恐怕就是…。依舊不動聲色地笑道:「太一真人,此語有些過了吧,難道我做什麼事,還要向你告知不成。」末了一句,聲音略高,已然言語有些凜冽不悅之意。
太一真人聞言也不驚訝,笑容依舊:「貧道知道有些越俎之嫌,但是實在此事非同小可,先前天有異像,恐怕就是道友祭煉的大法所引起的吧。」
見文天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完全無有反應之像,妙一真人也不在意,繼續說道:「要知道自古以來,像道友這般祭煉厲害大法能夠引動天象的著實不多。但是每一次,卻都是掀起無數的腥風血雨,生靈塗炭。」接著便面帶慈悲之容,看著綠袍不再言語。
文天冷笑一聲:「這又與我何干,莫不成太一真人還要將這十惡不赦的罪名加之於本聖主頭上不成。」
太一真人苦笑道:「道友誤會了,我等之意,只是希望文天道友能夠將那用邪魔大法煉製,此番引動天象之物就此毀去。」
文天對著太一一冷笑不止,開口說道:「如若有人叫你毀去七星劍派之寶——七星劍,你可願否!你等正道,盡皆無恥之輩,看見文天我祭煉出這等神妙非常之寶,自咐無法抵禦,便想來開口勸我毀去,著實可笑。不嫌爾等借口實在可笑,純屬你正道抹煞異己之念。」
這時站立於太一身旁,身穿一身灰色道袍,頭別一根青木髮簪,週身清光綻動,容貌略微有些年輕的道人,忽然開口道:「貧道五行門玄真子,文天道友所說雖然言辭激烈了一些,卻也未嘗沒有一些道理,但是我等正道為天下蒼生之念,素來只問本心,順應天意,他人之想卻又不在我輩顧慮之中。」
說至此處,言辭尚還婉轉,「但是…聖主所煉魔寶,先不說練就之時傷害多少生靈,就是煉成之時,已然天地異像,降下劫雲,顯然為天道所不容。故此,我輩決心斷然不會改變。」話語之間,殺伐決斷之意,溢於言表。
文天盯著玄真子的雙眼,哈哈大笑道:「你等諸多所言,無非最後還就是想逼迫聖主我毀去這可能對爾等會有威脅的寶物。如若言語不成,看來就是準備動手咯。」
玄真子一步不讓的看著綠袍,沉聲答道:「如有必要,我輩自然要斬妖除魔,絕無姑息。」
文天怒極反笑道:「哈哈…你等無非就是打著斬妖除魔的口號,消滅異己。非你等之友,盡皆在你等斬殺的對象之內吧。」
苦道子灰眉一掀,原本微閉的雙眼,綻放出一道精光,接口道:「無量天尊,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文天施主著相了。」
文天聞言倒是有些驚訝,看己都看走了眼,這道士看來愁苦,卻也不是什麼善茬。「苦真人,好精深的道理,剷除異己都能說得這麼光明正大,哈哈…真是佩服,佩服啊!」
苦道人此時雙目又自微閉,「阿彌陀佛,文天施主謬讚了,道家也有無上降魔之道。」
文天聞言也不理他,冷著一張小臉道:「此番三大門派逼迫上門,聖主我也別無他法,唯有奮起一戰。」一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意。
天發殺機,斗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你等正道盡皆滿口仁義道德,到頭來還不是要依仗人多,屠戮我魔教之人。」一陣厲如怪梟的聲音從天際傳起,晃眼就至耳邊,綠袍身邊騰起一蓬黃煙,陡然現出一個老頭子來。
這人身材矮小,與文天相差無幾,鉤鼻吊目,膚色黑黃,甚是醜陋。蓬頭赤足,一身黑袍,上披一件不知什麼鳥羽翠葉編製成的碧綠坎肩,腰間別著一個色澤幽暗的頭型人皮口袋,胸前掛著一個寸許倒三角型的令牌,晃似水晶,手持一柄及同身高的骷髏頭杖,瞪著一雙怪眼,掃向三大掌教。原來是納斯裡。
納斯裡一張醜臉,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等份屬巫族之人,正道如此依仗人多,欺辱我輩。」說完,又自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了看三大掌教。
太一真人聞言,頓了頓,笑道:「原來是死神,恕貧道三人失禮了。此番我等前來決不是依仗人多想要逼迫文天道友什麼,更沒有欺辱之意。想必先前的天劫之勢,死神道友也自感應到了,素來這等能夠引起天降劫雲之物,必定會掀起世間大劫,我輩所求,也只不過就是希望文天道友能夠毀卻此物,也算是一樁無量功德。」
納斯裡怪聲說道:「太一真人真是好口才啊,這等天地劫數之事也自順口張來。要知道這裡可不是你的一言堂,天地之數,豈又是你能夠一口斷定的。僅憑你等一切妄加揣測,便想花言巧語的毀去這等魔教至寶,不覺可笑嗎!誰又知你等真正用心呢,哼…哼…」
此時不想苦行子突然念起一聲佛號「無量天尊,女施主既然來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聲若洪鐘,震盪四周百里山巒,飄忽迴響。
「素問道長法力高強,已然飛昇,為何留戀紅塵?奴家這點小把戲又怎麼能瞞得過大和尚呢!」一陣嫵媚逼人的少女聲音傳來,直聽得白骨山諸多弟子,筋酥骨軟。就見那聲音來處,好似閃過一層薄薄輕紗,漸漸現出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出來,只是朦朦朧朧,看不清相貌。但是即便此番,已然令諸人覺出她定是美艷絕倫,風姿綽約,心中不禁又是一陣心猿意馬。
苦道人一臉愁苦之相愈發濃重,「施主不必擺弄此等天魔妙相之法,世間種種,在道人眼中皆直指本相。阿彌陀佛!」
那女子聞言便是一頓,咯咯笑道:「道長莫要誤會,奴家此番前來可不是與你等作對的,實乃找一人而已。」說話之間已然轉向看著文天。
文天此時也甚是納悶,一時間也看不出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歷,但好似前來向自己尋仇的。但是自己結怨卻也不多,不過會使天魔妙相之法的卻是有這麼一個——羅剎公主,只是羅剎公主功力雖高,卻絕對不及眼前這位女子。不過卻也保不準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此女前來為羅剎公主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