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如辰輕靠在洛風懷裡，他的懷抱溫暖而寬厚，同樣令她心安。 在這個世間，他是她當初執意選擇要留下的理由，在命運轉過了那麼一大圈後，又轉回來讓他們彼此可以相守相伴了麼？可是，洛風，剛才你所說的那一席話，是你記起了什麼，還是在得知我生命垂危後的憐憫施捨？
如若不然，剛才你看我的眸中除了溫柔為什麼還有沉重？瞬間冷靜下來的慕如辰，憶起了從前，現在和以後，愈發心涼。是太在意嗎？所以才怕他所做的一切只是逢場作戲，而不是真愛。
如果是憐憫，她不需要。何況，她與冷冽的婚約還在……有些話還是挑開講明白了好，傷人傷己倒是顯得其次了。真話令人心傷，她能講的也就只能是謊言了。最後的日子，她會回到靈蝶谷，獨自安靜的度過，她不想走的時候帶走任何一個人的心，讓人空留下餘恨。
沒有猶豫地，慕如辰偏過頭來看他，卻怔住，還沒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嚥下。
洛風就那麼輕靠在她的肩頭，沉沉睡著，英俊的眉微皺著，似有散不盡的心緒蘊藏其間和掩飾不去的疲憊，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有規律的輕顫，緊抿的唇線構成一條優美的弧線透著不羈與閒散，而唇角則是微揚的，明明是那般強勢的一個人，此刻，慕如辰卻驚訝的從他的睡顏裡找到了一股子倔強的孩子氣。
她微微一掙，他懷抱著她的手臂就無意識的抱得更緊了。
先前，她在他的眉宇間看到了不淺的倦意，只是沒想到他會這般累。是因為她嗎？
久久的，慕如辰沒有再移開眼去，就那麼癡癡地望著洛風，心思百轉千回。
不是慕如辰懦弱，不夠坦然，而實在是在這樣一份感情面前沒有人能做到不猶豫。回過頭來才猛然發現，到了最後，無論如何選擇，千滄百孔皆是傷，又豈是兩難可以詮釋的……
「望著我想什麼呢？」暖暖的氣息呵在慕如辰耳畔，癢癢的，足夠換回了她的神，眸光一轉，洛風唇畔揚起的笑就全數落在了她的眼中。
慕如辰本能的想要搖頭，可她說出口的話卻是，「你殺了城軒哥哥？」
「所以你在考慮要不要親手殺了我為他報仇？」洛風一怔，狀似無意的看了眼窗外的雪景，恰到好處的掩去了眼中深沉複雜的擔憂，轉而低笑著反問，「這是你親眼所見，如果我說不是，是不是太牽強？」
為今之計，比起被慕如辰誤會，他更不希望她再去琢磨整件事情的真相，幾個月前，因為他的疏忽差點令自己永遠失去她，現今，洛風只要她平安就比什麼都好。
慕如辰微低著頭沒有說話，似在思考著這句話的份量。
「辰兒，不要再找理由來欺騙我，我只要你說的是順應了你心意的話就好。」洛風抬手輕輕地撫了撫慕如辰的髮絲，說得十二分慎重，待慕如辰有些迷茫不解的看向他時，才微笑著說，「要不是司徒無痕那一掌，我還真不可能想起所有一切，因為那以前，我也曾……」
「不要再說了，我相信你。」慕如辰沒有讓他再說下去，伸手覆住洛風的唇，那些不好的記憶，她不想再重溫一遍，也不想讓他自責。他眼底深處的沉痛也同樣牽動了她的心緒，一點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