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不知道九鼎為何物,只聽過歷史上寥寥幾筆提及,但是也知道它的珍貴異常,代表的是什麼。
而且,讓他對九鼎好奇起來的,不僅僅是傳說,傳說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稀罕事了,他能出現在這裡,想必便是一件奇事了,其他的,又算得了什麼呢。
與他慵懶的表情不同的是,孟嘗君的臉色此時變了又變,不過他依然笑起來,眼中卻是陰寒一片,他怎麼會這麼篤定地說出結果來呢。
「扶蘇為什麼這般認為?說給我們大家聽聽如何。」他的臉上依然帶著笑意,可是,聲音卻有些平靜得可怕。
一時間宴會的空氣中有一種沉得讓人無法呼吸的感覺,眾人面色微凜,有些難看。孟嘗君也目光負責地望著眼前這個依然頭微垂,看不到表情,可是身上卻悠然地散發著一種如同太極一般吸附容納時間百態的淡然,那種氣息抵擋住了孟嘗君身上散發的魄力和煞氣。
少年微微笑了笑,面色從容,臨危不亂,臉上沒有任何變化,雖然有了變化在座的眾人也不會看出來什麼。
他看著眾人紛紛投來的種種怪異的,說不清頭緒的目光,微歎一聲,似無奈,似疏離,似淡漠。
少年終於開口道:「東周必然會有奇人來此為九鼎之事出使。而他們找的借口,我想齊國沒有一個人可以解決,因為那是天下之勢,天下七國,沒有一個國家不對九鼎虎視眈眈,此刻東周的存在雖然已經名存實亡,但是,他們卻處在這微妙的大勢之內,可以存活下來幾年。齊國和東周之間,相隔著幾個國家,無論任何一條路線,都要通過幾個國家,而在這之間,誰能保證九鼎能安全地從東周運到齊國呢?」東周是西周滅亡之後,周王朝的殘餘貴族遷地之後建立起來的,雖然崛起的七雄早已超過了這個正統君主的勢力,可是,因為七國要互相制約,定然不會貿然打破現在的對峙。所以東周依然以天子之國而稱。所以,東周擁有著從上古時代便流傳下來的九鼎無人有異議,但是如果七國中的任何一國單獨擁有的話,那麼,其他的幾國定然不會放著不管的,到時,天下便不再是現在的天下了。
所以,齊國是無法的。即使脅迫東周把九鼎送來,九鼎依然不會安全抵達齊國,齊國和東周並沒有接壤,他們之間還有其他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國家。
在諸侯爭霸的過程中,大國吞小國,兼併的戰爭不斷地發生。現在七雄崛起,與齊國並肩爭霸的,還有秦國,齊國萬萬沒有絕對的把握抗爭其他的六國。齊國不可能因為九鼎而讓整個國家陷入危難中。
而且齊國企圖獨佔九鼎,也將提供一個借口讓其他國家討伐齊國。想到那樣的景象……戰火紛飛,慘絕人寰,百姓流離失所……那樣的代價,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承受。
當南扶蘇說出這些之後,在座的眾人全都沉寂了下來。臉上全是凝重。
他們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
少年看著他們的表情,彷彿全都料到了一般,嘴角微微上揚。
正在這時,一個氣憤又不幹的聲音突然打斷:「這是什麼理由,我們大齊地大物博,無人能及,運一個鼎有什麼做不到呢,哼,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少年尋著聲音望去,看到那個臉上全是不甘,有些忿忿,想存心找扶蘇麻煩的傢伙就是剛剛開宴前自取屈辱的白墨。
眾人以一副你是白癡的樣子有些憐憫地看向那個被怒氣包裹,喪失了平日裡的冷靜和才智的白墨。
而少年卻突然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張髒兮兮的臉,此時笑起來卻有些傾國傾城的錯覺,彷彿整個宴會都變得熠熠生輝,流光溢彩起來。一時間,眾人有些呆愣起來。而白墨是一陣陣的心慌起來。
唯獨那個少年鄙夷而不屑地看著白墨。似乎不明白在這些自稱都是齊國難得的才子謀士的門客中為什麼會有這麼白癡的人。目光中夾雜著無辜的疑惑……然後,少年淡淡地開口:
「你是白癡嗎?」
白墨臉一紅,被他的話說得又羞又急,一時間尷尬地說不出話來。當他環視四周看到其他人也一副認同少年的話的時候,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即使做個烏龜也比此刻被這麼多束意味深長的目光包裹得好啊。
少年卻沒有放過他。目光閃過一絲眾人都無法捕捉的複雜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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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更新恢復了……糾結的名字終於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