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皇后很搶手 情海波瀾愛不在 真相的殘酷
    ——他說他不知道什麼是愛!

    可若他不知,那這刻骨銘心的痛是為何而起?

    若他不知,那這三年來為何自己仍舊無法忘卻同樣傷他至深的女人?

    若是他真不知……為何再次見面,他卻狠不下心來傷她分毫?

    南宮凌低低笑著,隨後嗓音狂肆悲慼,他在心裡問自己,他如何不懂愛了?

    他的愛不比任何一人的少,他的付出不輸任何一個欽慕她的男人,只是這一切她都看不見……

    他的愛是如此的卑微低賤,有時候他自己都問自己為什麼那麼愛她?

    是因為不曾得到過嗎?還是她是他第一個動情的女人,所以自己才對她戀戀不捨難以放下?

    悲涼的笑聲劃破夜空的寧靜,那份無人能懂的哀傷何人可以來為他治療?

    他的心在淌血,卻不是傷口!

    他的淚流不出,只因傷到最深了……

    南宮凌微垂頭,在兩位皇弟面前佯裝的冷酷在他們離開後已是徹底的卸下了偽裝,他的身心也是血肉鑄成,也會痛、也會死……

    滿腔的悲慼收不住,南宮凌又來到了御案前,上面的錦盒安靜的擺在那裡那也沒有去。若是自己愛了一生的女人也如這錦盒般,那該多好?

    沒有外人的打擾,南宮凌打來了錦盒,裡面放著的是西海明珠及一件手鏈與戒指相連的首飾。

    這一件首飾是他特意為了自己的皇后而打造的,為的只想將她手腕上的數到疤痕掩蓋,也為了能給她湊齊七色。

    他記得她曾說過的每一句話,更記得與她在一起的點滴歲月。

    當日陰雨綿綿時,她手舉西海明珠站在窗口邊淺笑如花的說道:「七色裡面獨獨少了藍色和紫色,算不算遺憾?」

    那一句如同童言般天真的話語他卻記在了心裡。

    他不會讓她心中留有遺憾,所以他從那日便派人四處尋找紫色與藍色相存在的玉石或寶石。

    終於在他得到了這塊礦石後親自設計了這件首飾,本想給她一個驚喜,可災難接踵而來令他來不及將此物送出,他和她之間,心已隔了海!

    南宮凌望著這條尚未送出的禮物神情呆愣了,大婚當日他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走出梅林就是為了去取這件禮物。熟知,一場大火卻將她的一切全都焚燒殆盡了,讓他找不到一絲她存在過的痕跡。

    回想當初,心的震痛仍舊那麼清晰……

    南宮凌緊緊將首飾握在掌中,眼裡黯然朦朧。

    一直無人的殿內又來了外人,而且看守在殿外的人也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

    南宮凌斂回了沉痛的眸色,將首飾及西海明珠重新放回了錦盒裡將盒子蓋好,隨後整頓了心情走回了大殿中央。

    一如他所料,來人正是無情、火焰、隨意還有他的『好』皇弟南宮軒。

    今日他們兩人身上都有傷,可彼此的凜然霸氣都不輸對方。也許這就是兩個男人最原始的較量,從氣勢開始……

    「你們退下!」南宮凌冷然下令,星眸直盯眼前的南宮軒。

    「是,皇上!」三人一致點頭後就退出了寢殿。

    只留他們兄弟的殿內氣氛也在無形中發生了變化,兩人都只是冷眸睨視對方,沒有隨即啟口。

    半晌之後南宮軒先問:「你把她怎麼樣了?」

    他剛一啟口,關心的便是煙雲。如此……南宮凌心頭怒焰滕然。

    「死了!」南宮凌如此說道,寒眸中是深不見底的黑色與酷然,令人無法知道他此話是真是假。

    「你撒謊!」南宮軒怒道,心頭一怔連帶他肩骨的傷痛也隨之劇痛起來。他心裡雖不信他剛才的話,可瞧著他冷漠的樣子卻又有些猶豫無措了。

    南宮凌嘴角咧開了笑,那種嗜血的殘酷在此時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在殿中央悠然邁開了腳步,不再與南宮軒面對面的對話,「既然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長孫煙雲、你的皇后,那我何須對她心慈手軟?」

    他的嗓音在殿中響起,平穩無波的聲線卻掀起了南宮軒心頭的狂風巨浪。

    「你該死!」南宮軒咒罵,染寒的視線隨著他步步走動的身影在移動。

    「怎麼?心痛了?既然你如此捨不得她,你大可隨她一起去,如此……你們又可以在地府做對鬼鴛鴦了!」南宮凌依舊是淡笑說著,走到前處他停了下來擰頭瞧他。

    他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何時?對清雪的感情又有多少?

    他要看看自己輸在了哪裡,到底是哪裡不如他了!

    南宮凌與南宮軒再次對視,氣氛一觸即發,如履薄冰。

    原以為南宮軒會勃然大怒與他大打一場直至對方到地不起的,可他沒有。他只是凝眸瞧他,與他一樣漆黑的眼裡漸漸浮上了釋然的殤……

    南宮軒同樣嘴角微揚,向他步步走近,一邊走一邊說:「你又一次將她推入了絕望之地!」

    南宮凌因他這一句話,陰鷙眼眸微瞇了起來,他聽得清楚——他說『又』!

    南宮凌沒有說話,等著他後面的話語。

    南宮軒如他所願,沒有停,繼續道:「她忘記了過往的一切,自然一口只認自己是煙雲,可你卻沒有認出她是尹清雪……」

    他終於承認她是清雪了,終於親口承認是他從他的身邊奪走了他的皇后!

    南宮凌怒,可他依舊在忍,那雙越來越暗的眸卻洩露了他心中的憤怒以及殺人的衝動!

    「怎麼?你現在這裡是不是也很痛?」南宮軒抬起右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問他,嘴角彎出的笑是譏諷,更是殘忍!

    他的煙雲沒有了,那麼,他所受的痛也要讓眼前的這個男人感同深受一次。他要他比自己更痛,要他知道是他殺了清雪,是他……

    「為什麼要帶走她?」南宮凌垂在袖內的雙掌緊緊攥成了拳,指骨更是咯咯作響透著青白之色。

    「你直到如今還沒有了悟嗎?你……根本不配、得、到、她!」南宮軒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在安靜的只剩他們兩人的寢殿,他的話語令南宮凌幾近瘋狂。

    「我再問你一次,為什麼帶走她!」南宮凌強忍掌中凝聚的真氣向他打去,今日,他一定要知道他還騙了自己什麼!

    南宮軒只是淡笑,絲毫不懼他此刻眼底的戾色及掩不住的殺意。

    今日,他就將那些他想知道的事一一說出來,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後悔莫及!

    南宮軒含怒的眼直勾南宮凌,兩人眼中的怒焰足以碰撞出火花。

    他道:「若非是我將她帶走,今日的你只能在她靈前懺悔,連她的屍體都得不到。你以為她當日答應你的那場婚禮是原諒你了嗎?皇兄,你可是也變得如此自欺欺人了……」南宮軒冷哼,譏諷的笑意更甚幾分。

    南宮凌沉默不語,只是瞧他,見他走到他面前停下時,那冷魅的男人又一次張合了他的薄唇。

    「若非是我,你的清雪早已死在莫言的鴆毒之下……。啊,不對……」南宮軒驀地瞳眸一轉,笑靨森森的說:「縱然沒有莫言從中作梗,她也選擇了自我了斷性命!」

    「你該死!」南宮凌再也忍不住,錦袍揮起間帶了一陣強勁的風力,這是他掌心凝集許久的內力。

    南宮軒彷彿就是在等他這一刻,在南宮凌揮袖間他含笑閉上了眼,等著那狠絕的一掌落下。

    一陣勁風落下,殿內也隨之響起了一陣巨響。

    良久,南宮軒緩緩睜眸,「為什麼不殺?」

    若是那掌落下,那此刻他的下場就如他身後的紫檀桌般四分五裂,死相淒慘!

    「還有呢?你承認她是清雪,還有嗎?」南宮凌內力揮起時牽扯了心口的傷,即使已是用線縫合,傷口仍是裂開了。

    嫣紅的血滲出了白紗染上了他的墨色錦袍,使得胸口的顏色更加的暗黑。

    南宮軒倒是意外他的冷靜及控制能力,三年不見,他不再像以前那麼易怒狂暴了。

    「你的皇后一直都是清白的!」南宮軒慘然一笑撇過了首說道。這件事他本想帶入地獄的,可今日,他的煙雲沒有了,他又何須再守著這個秘密呢?

    「你說什麼?」南宮凌心頭一駭,心臟劇烈收縮了一下,讓本就痛入骨的傷更痛。

    「你的皇后從未被人玷污過!」南宮軒正視他又說了一次,「若是當日我真能奪她清白,那這一年……她該是有了屬於我的皇兒!」

    「你到底是何意?」南宮凌不明白,當日自己強要清雪時太憤怒了,可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那旖旎的畫面,似乎她的雙腿間是有落紅的……

    他的清雪一直都是清白的……為什麼自己會一直忽視了這個發現,為什麼………

    「當日你為何不說?你看不到她的痛苦嗎?」沉默了半晌,南宮凌勃然吼道,起伏連連的胸口滲出了更多的血來。

    「當日的情景你要我如何開口?殺周氏與西門青雲,此事我已策劃多年,怎會因一女人露出馬腳?」南宮軒已是豁出去了,他同樣怒吼道,眼裡晦澀一片。

    「呵呵,那你現在呢?你現在卻為了那女人承認了你當年所做的一切!」南宮凌冷笑,狂肆的眼裡是冷沉的暴戾。

    「若我能知未來,我豈會令她痛苦?」南宮軒黯然說道,當日他只以為自己對她是帶著母妃影子的憐惜,可日子越久,他的心沉淪了……

    「哈哈……哈哈……」南宮凌不可抑止的笑了,他顫抖著雙肩微搖頭,黑眸熠熠閃亮。

    「你可不可笑?就因你的一時城府,我和她再也回不到過去。可你最後竟然還厚顏無恥的從我身邊奪走她,將她藏在身邊整整三年,你當真該死……。」南宮凌已是快喪事理智了,他瞧著南宮軒的眼色已是接近瘋狂。

    「三年?怎會是三年?」南宮軒吼道,「將她帶回雪國的前兩年她一直都是活死人,體內聚集太多的毒,更是被火焚燒半身胎死腹中,受到如此重的傷,你以為她是如何活下來的?」

    南宮軒糾正道,更是在告訴他,這幾年自己擁有她也非全然幸福的。

    他痛著她的痛,為她時常遊走在生死之際寢食難念,更是成親一年來,他不敢碰她一下,這樣的煎熬,他又知道多少?

    南宮軒將當日清雪所受的傷害一一說出,這樣的事實令南宮凌身形搖晃了一下。

    彷彿天地都在旋轉,他的清雪竟然受了這麼大的傷害,而他卻全然不知……

    南宮凌的喉頭是似哽了黃連,苦澀的滋味蔓延到了心田,讓他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

    南宮軒將他此刻的震驚與眸中的痛全都看在眼裡,可他沒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他沉了聲,不再像剛才那麼激動,「若非我已得知紫魄的秘密,你的清雪早已輪迴。今日,你看見的女人確實是煙雲,她是屬於我南宮軒的,而非是你南宮凌的!」

    他霸道的說道,他給了清雪再生的機會,更是給了她新的身份,那麼自然而然,她就該屬於他。

    南宮凌徹底無言了,那種喪失爭搶的氣力讓他心底潰不成軍!

    他說的對,如今的他有何資格來搶她呢?當年她在自己身邊時他沒有保護好她,如今的他還有何資格呢……

    南宮凌轉過了身獨自走進帳簾內的內室,孤寂的背影被殿內燭火拉長……

    「南宮凌……」南宮軒在身後大吼,大步邁去不讓他就此離開。

    「三日後……我會讓你帶她走……」就在南宮軒拉住他的手肘迫使他止步時,南宮凌暗啞著嗓音說道,渾然沒有了起初的壓人氣勢。

    南宮軒也是吃驚,瞳眸瑟縮一下,頃刻間已是明白他的煙雲還活著。

    「你!」南宮軒仍是怒的,怒他的欺騙。

    「這個世上再無尹清雪,只有長孫煙雲……」南宮凌吶吶說道,目光睨看南宮軒,「照顧好她……」

    「你當真會放她離開?」南宮軒不信他會輕易放手,他的霸道佔有從小就很明顯。

    「三日後……」南宮凌只說了期限,抽回了被他拉住的手臂獨自進入了內殿中。

    南宮軒沒有再跟上去,身形停在原地看著明黃帳簾在微微擺動,心裡質疑起南宮凌剛才的話語有幾分可信性。

    暗夜的宮中總是潛藏了危機與殺意。

    今日南宮軒將所有困擾他心頭的謎團都解開了,更是告訴了他自己一直都不曾奢望能夠實現的秘密——他的清雪仍是清白的。

    南宮凌來到了地牢,從回皇宮沒有多久,宮內的暗衛就將莫言被收押的事告訴了他,而此刻他前來天牢不為別的,只為當日她加注在清雪身上的痛!

    眾人看守嚴密的牢內連一直蒼蠅都飛不出去,守獄的侍衛見是他來了,無不跪下行伏拜之禮。

    南宮凌無視眾人,沉冷俊顏步入關押莫言的牢房。

    ——吱、砰——

    一開一關的鐵門在死寂的牢中響起,震懾耳膜的響聲將思緒遊走遠處的莫言來回了現實。

    莫言坐在潮濕的地上,微抬起螓首見這次來人居然是他,瞳眸仍是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可染上骯髒污跡的面容卻仍是平靜的。

    自從她被南宮哲當場抓到的那一刻她已是認命了,一切不過是上天安排好的,哪怕她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寫自己的命運。

    南宮凌俯視地上的她,鷹隼的眸如狼般盯著她,光是那眸光已是能將她片片凌遲了。

    「皇上御駕此地,不知道想要如何處置臣妾?」莫言沒有對他行禮,仍是環抱雙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南宮凌也不動怒,只是淡淡說道:「清雪回來了!」他薄唇張合,吐出的字眼比這地牢更陰森。

    顯然,莫言當下吃驚不小,瞳眸內的震驚一閃即使,隨之換上的卻是對他的冷笑嘲諷。

    「皇上就那麼思念已故皇后麼?」莫言平聲問他,一直沒有動的身子終於站了起來。

    莫言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她剛才眼裡的稍縱即逝卻沒能逃過南宮凌的利眼。

    「朕說了,清雪沒有死,她回來了!」南宮凌不介意再對她說一次,依舊是用那平穩的聲調睨看她的眼說道。

    「……」

    「呵呵……哈哈……」

    片刻的安靜之後莫言瘋狂的笑聲,那笑裡面參雜了她一生的悲泣!

    她已是將命豁出去了,自然此刻她再也不怕他。

    「你是不是瘋了?她死了三年連屍骨都沒有留下,你還在奢望她能回來嗎?」莫言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怎樣的,這種心間的痛讓她只想大聲喊出來,哪怕站立眼前的男人是這一國的帝皇、是她最怕的人。

    南宮凌將她此刻的一言一行全都看在眼裡,波瀾不驚的眼裡隱隱有了一絲狂然。

    「清雪沒有死,她完好無損的回來找朕了!」南宮凌負手而立,反剪在身後的手掌漸漸指骨收攏。

    「沒死?怎麼可能沒死?」莫言含笑大叫,不知是喜是悲!

    「她喝了鴆毒,被火焚燒早已屍骨無存,你還指望她能回來找你?」莫言含怨喊著,這麼多年了她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

    「是你在合巹酒中下了毒?!」南宮凌淡問她,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那場染血的婚禮是自己心愛的人一手策劃的,是她為了報復他的殘忍才會選擇在那一日死在他的面前。可三年已過,他才明白那場由他精心準備的婚禮是他葬送了自己最愛人的性命,是他將她推入了死亡之谷……

    「是!」莫言承認了,既然她命不久矣,那她也要讓眼前的男人嘗嘗何謂深愛卻不能再愛的悲哀……

    「為何要如此?」低冷的嗓音溺出了薄唇,負於身後的手已然透著青白。

    「因為你!」莫言不懼,迎上他陰鷙的眸光,嘴畔的冷笑瞬間收起。

    「沒有她,朕同樣不會愛你!」南宮凌殘酷說道,不顧她此刻眼底的痛楚及臉上瞬間的僵硬表情。

    恍然間,莫言彎出了苦澀的笑,道:「是啊,沒有她,你的眼裡亦不曾有我……」這三年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沒有了尹清雪,她莫言仍是成為不了風國的皇后。

    南宮凌利眼微瞇,危險即使到來。

    然而,莫言明知自己若再說下去只會死得更快,可她全然不顧,嘴角莞爾帶著殘忍與報復說道:「可那又怎樣?我要她死,要她腹中的孩子為我的孩兒陪葬!」

    莫言殘忍說著,杏眼中的淚盡數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仇恨的寒芒。

    南宮凌已是忍到了極限,在莫言薄唇吐出最後一字時,他覆於背後的手掌已是來到了她的喉間……

    死亡的來臨很快,卻也很痛苦。

    莫言起初還掙扎著,窒息的感覺讓她本能的想要反抗逃離,可她無論怎麼用力掰除,扣在她喉頭的鐵掌沒有一絲鬆懈。

    南宮凌本是可以在眨眼間就捏碎她的喉管取她性命,可他沒有。他在欣賞她死前的恐懼,將她眼裡的那抹不甘與悔恨全都收入眼中。

    他就如地獄的魔王一手掌握了她的生命,他殘忍的在玩弄她最後的那點可笑尊嚴。

    莫言許是瞭解他的,在她苦苦掙扎仍是無法改變他的初衷時她也放棄了,她含淚直視自己深愛的男人,臉色已是呈現缺氧的紫色,她還試圖張合唇瓣告訴他什麼,可南宮凌已是沒有耐心再聽她的嘴裡吐出一個字了。

    一直緊箍在她喉間的大掌猝然收緊,安靜的牢內響起了骨骼碎裂的聲音,莫言螓首一歪,嘴角掛了一絲紅色血跡,含淚的眼仍是睜大瞧他,彷彿在告訴他,她死不瞑目……

    她最後的那句話還未說出,終是沒有機會告訴他:若有來生,她不要再愛他!

    南宮凌沒有多瞧地上的她一眼,嗜血的眸光隨著她的死在漸漸收斂,起伏的胸口也得到了喘息。

    如今,一切礙眼的東西都消失了,一切又恢復到了原來,只是他和她之間已是再無法回到過去……

    南宮凌走出了天牢,突然從昏暗的地方來的光明的世界,刺眼的光亮使得他抬手用袖袍遮擋了眼睛。

    自他從梅林回來,這看似沒有改變的皇宮在他眼裡卻已經變了。

    這奢華的地方他已然覺得不再適合自己了,住在梅林的日子,因為他的身邊有她,他覺得那簡單平靜的生活便是自己心中夢寐以求的。

    他答應三日後將煙雲送回南宮軒的身邊,這也意味著是他將親手放開她……

    南宮凌邁步走回了龍澤殿,一天一夜尚未闔眼,連番的打擊令他真的累了。眼下,他只想好好睡一覺,等誰醒了,他就將自己愛了一生的女人送還給自己的弟弟。

    與他一樣心繫清雪的還有南宮軒,不過如今在他的眼裡那個女人的名字叫煙雲。

    鳳靈殿中南宮軒的傷勢也由太醫診治重新包紮過,眼下,他正呆在煙雲曾經躺過的相府睹物思人。

    南宮哲和南宮皓聽聞南宮軒也回來了,在太醫離開鳳靈殿不久他們兩人也聞訊而來。

    「參見金皇、水皇!」看守在殿外的兩名小宮婢啟聲喚道。

    「皇兄傷勢如何?」兩人同時踏入殿內,由南宮哲先聲問道。

    「御醫說皇上的傷勢得到了及時醫治,如今只要靜養多加休息便可!」小宮婢跟著他們走進殿內,微低螓首小心回道。

    「皇兄睡下了?」南宮皓睨看一眼大殿淡聲訊問。

    「是的,皇上喝過藥後就休息了!」

    他們兩人聽宮婢如此回答,只是相視一眼便未在向裡走去。

    眼下,他們只能等南宮軒醒來後再來,他們很想知道他和南宮凌消失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如今該稱為皇嫂的女子沒有與她的夫君一同回來。

    煙雲的下落如今成了迷,南宮軒從雪國帶來的人馬全都死在了那日,而南宮哲和南宮皓所派出的人馬同樣得不到一點有利消息,由此可見南宮凌這次是狠下心來有意不讓任何人得知他藏匿煙雲的下落。

    晨曦被黃昏交替,最後西山落日又在夜幕的吞噬下漸漸消失不留痕跡……

    南宮凌和南宮軒各自懷有異樣心思沉睡一日而醒,只是南宮凌比他早起半個時辰,也正因如此,他來不及跟上他前往梅林的蹤跡。

    南宮哲和南宮皓早已在南宮凌回宮之後就派出了精密暗衛守著他,不過他們行事小心,南宮凌做事也同樣不馬虎。

    如今他們身在風國,一舉一動自然也被南宮凌的手下暗中盯著,而他的四大秘史如今也有三人匿藏在他左右隨時護安全。

    就在南宮凌踏出龍澤殿的那刻,南宮哲和南宮皓都收到了消息。

    那些暗衛本想一路跟蹤他的,可才在百步以內,傾城和無情等人就將他們逐一攔下。

    南宮凌並不意外,更是神情全無的獨自往梅林趕去。

    沒有多久,南宮凌便來了梅林範圍,此時的冰心正在屋外守著,眸色犀利警惕,一動不動中已是將周邊的聲響全都納入耳中,以防暗處存有敵人。

    當南宮凌踱步從梅林深處走來是冰心抬眸睨去見是他,遂在他尚未走近小築時單膝跪下。

    南宮凌推門進入只是淡聲說了一句:「起身吧!」

    冰心直起腰身後也退出了小築五十步之外,將這一圈的寧靜留給他和屋內尚未醒來的女子。

    南宮凌步步走近榻邊,視線在進入屋內的那一刻已是被她所吸引了去。

    三年來一直壓在他心頭的巨石已是在今日碎去,可他的心仍是無法正常呼吸。他和她有了太多的誤解和隔閡,縱使一切可以煙消雲散,可失去的感情卻追不回來了……

    南宮凌凝眸瞧著煙雲的睡顏,眸中少了那份痛楚和感傷,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疼惜。

    他在得知了她經歷了那些痛苦之後,心中本就無法真正恨起她的那點情愫也已然消失。他抬手輕撫她光滑的臉頰,目光癡戀的瞧著她不肯鬆開。

    過了今日,他們之間真的不會再見面了。

    南宮凌嘴角彎出了笑,溫柔似水,是外人所不曾見過的微笑,只給她的……

    他凝視她許久,久到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久到他將她在一起的所有點滴全都回憶的一遍才移開了目光抬起了眼簾。

    南宮凌看著前處的牆面,上面什麼也沒有,可他卻笑著說道:「一直都不曾想過自己會愛上一人的,從母后死後我便不在相信他們口中說的愛情,我認為那是可笑的,是不會真正存在的,就如父皇對母后一樣,曾經的那些誓言終是抵不過時間的考驗……」南宮凌淡聲說著他曾經一度認為的可笑感情,目光流轉間他又將視線放在了煙雲身上,指尖輕撫她鬢角的發柔聲說道,「可自從遇見你,我希望那感情是存在的……清雪,要是我們沒有相遇,你是否會更幸福?」沒有宮中紛擾的暗害,沒有帝皇家族的仇恨報復,她會不會更好呢?

    該是會的吧!

    南宮凌心中已是回答了自己的問話,嘴角的笑猶在!

    「三年了……你離開了三年,我便想了三年、痛苦到了三年,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問自己,若是當日我放了你與風如歌,是否你會在某一天突然想起我,你的生命中曾有我的出現?我也會問自己,若是那日我的一劍沒有刺出,你會不會不那麼恨我,會不會……」

    南宮凌含笑說著,將藏在心裡許久的話一一傾述給榻上的人兒聽,雖然她聽不見,可他也想當著的她面告訴她,他後悔了、知道錯了……

    南宮凌將喉間溺出的酸與苦全都嚥入腹中,暗啞著嗓音徐徐又道:「如今上天重新給了我一次機會,這次……我不會再攔你,我放你走……」南宮凌說道此處眼中暗了下來,此時此刻只有天知道他的心是何樣的痛!

    他愛了一生的女人,他如何捨得放手?可他又不能再強留她在自己的身邊看她痛苦。

    他想讓她幸福,一種她嚮往能過上的幸福……

    南宮凌強扯嘴角讓笑不再苦澀,傾身在她微白的雙唇上輕輕印上一吻,綿延悠長透著莫大的不捨。

    許久,他扶起平躺的煙雲令她半躺在床柱上,同時單手解開她身上的衣裳將其褪盡。

    雪白的肌膚沒有了阻礙呈現在了他的眼前,只是如此美態他卻沒有多加流連,反倒是她胸下三分處的燒傷吸引了他的視線,將他充滿疼惜的眸光染上了陰鬱的顏色。

    他抬手在那猙獰的傷痕處輕輕撫摸,彷彿他在做著遲來的安慰,心裡在一遍又一遍的說:對不起……

    若是當年他沒有那麼固執的將她留下,那她就不會被莫言毒害,更不會被她放火焚燒!

    南宮凌重新將視線放在她的雪顏上,深情注目只為對她說著謙語!

    既然這一次上天重新給他機會彌補,他定不會再做錯。

    他取下煙雲髮髻上的髮簪,黑髮頃刻撒下覆於她雪白的胸前、光潔的美背,這樣的她即使閉眸不語卻依舊有著致命的吸引。

    南宮凌手握那支曾刺入他心口的金簪怔怔瞧了一眼,輕啟薄唇說道:「過了今日,你會好的……」與此同時,他在她本就留有疤痕的手腕上閉眸一劃,血頃刻從她的腕間流出……

    屋內很快瀰漫了血腥之味,可這越間濃郁的味道卻無人察覺。南宮凌用內力護住煙雲心脈保她不會因失血而亡,自己同樣也在手腕上劃了一道,承受著與她一樣的傷、一樣的痛!

    過了今日,他要將她變回原來的清雪,健康美麗同時還能擁有幸福的女人。

    南宮凌將自己體內的藍魄之血與她的一身毒血相交換,如此一來,他便承擔了她起初所有的痛。當他做下這個決定時,他也就意味著從她的生命中退出,以後她一切的美好生活都不會再有他的參與……

    當南宮凌曾經一再的求她說:「留在我身邊直到我死……」

    這句話他已是給自己選了最後一條路,他對自己說過:三年的分開他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種被世界拋棄的滋味他不要再經歷一次……若是他們之間最後仍舊無法再在一起,那麼放開雙手的人……會是他!

    從起初的強囚到如今的豁然放棄,還有誰說他不懂愛?

    他愛她,從心中認定的那一刻起,分秒未停!

    他愛她,想給她世間最好,卻仍覺不夠!

    他愛她……只想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牽她之手共到白頭!

    他給了她如此深厚的感情,不是愛哪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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