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皇后很搶手 情海波瀾愛不在 死了才放
    屋外,梅瓣在風中飛揚,片片嫣紅如同花海世間洋溢幽香芬芳,淡淡的香味飄進屋中漸漸掩蓋了滿屋的血腥。

    絲絲失魂的坐在榻邊看著榻上失去知覺的男人,無神的模樣令隨意心緒不安。

    「娘娘,你還是吃點東西吧!」隨意已經為南宮凌包紮好了傷口,所有經過也都在煙雲的眼下進行。她看著她幫他將胸口的金簪拔出,看著那赤紅的血從他心口噴濺出來,那一刻她一直無力喘息的心竟然麻木了。

    煙雲一言不發,也不哭泣也不掙扎,任憑南宮凌緊扣自己的手掌。

    「娘娘……」隨意又喚了她一聲,黛眉緊蹙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同樣留在屋中的冰心上前一步,「我們先出去吧!」眼下就算再怎麼勸她,她也聽不進去的。

    隨意抬眼與冰心相視,是似再問:將她一人留在這裡妥當嗎?

    冰心回以信任的眼眸,兩人這才退了出去。

    門扇的關合聲響起後,煙雲的眼簾好似動了一下,她眸光移向南宮凌的胸口,那裡包紮的白色紗布已然又被鮮血染紅。

    她不知道這一瞬間的心情是怎樣的,她不想傷他的,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她失了方寸才會將頭頂的金簪拔下刺入他的心頭,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從地牢回來後她眼中的淚水已是止住了,可眼下看著他起伏染血的胸膛,眼眶中再次凝聚晶瑩。

    她不知所覺的竟抬起了那只險些要他命的手,撫上他受傷的地方,那裡的傷口很深、很深,她知道……

    「痛嗎?」煙雲直言輕問,其實她也知道,那樣的傷一定很痛、很痛……

    無法抑制的淚還是落下了美瞳,已是哭得嫣紅的眼中有了南宮凌一直所期待的疼惜和不捨,可眼下煙雲對他的這份動容神情他卻沒能看見。

    是否錯過了……終是再也追不回來了?

    煙雲滿腔愴悲化作心頭淚,滴滴垂下眼眶掉落衣袍之上,尚未乾透的血跡隨著清淚化成朵朵雪蓮在她衣袍重新綻放!今日,他們幾人就在這場混亂的愛情之爭中淒慘渡過,彼此皆傷沒有誰勝誰負!

    煙雲心頭紛亂,隱約間開始懷疑起自己真實的身份,看著榻上昏睡的男人,她心裡生出了一絲信任,可她耳畔又有一種聲響在迴盪,告訴她——莫懷疑自己的夫君!

    她在矛盾的苦海死死掙扎,眼下沒有了南宮軒的守護她就像失去羽翼的雛鳥,不知道該如此飛起,又該飛向哪兒?

    她安靜的盯著南宮凌,眼中閃過了今日在地牢時的情景,那時的他大可在傷他時一掌取她性命,可他沒有!他只是震驚著雙眸望著她,眼裡的那方痛楚欲將她的心口撕裂。

    到底他口中的清雪是何人?可以令如此殘酷的帝皇放下一身尊嚴與冷冽?

    當真是她嗎?是自己嗎?

    煙雲不想往下深究,無奈如今心不由衷……

    一直僵坐在榻上的身軀動了一下,她為他攬好了被褥,將受傷的胸膛蓋在了薄被之下,杏眸微轉睨向了竹案上的那根染血金簪。

    鳳釵生輝,雖以染血卻仍蓋不住它的華彩琉璃。這根金簪是當日與南宮軒成親之時他送給她的,不料今日卻成為了她殺人的利器。

    煙雲瞧著它,本想起身將其拿過放在掌中,可手腕的大掌不曾鬆懈半分,令她無法起身走出他的困束之地。

    煙雲只能坐在榻邊哪也去不了,看著眼前的固執男人即使在昏迷之中仍是如此霸道,這樣的一面南宮軒也有。

    想起同樣受傷嚴重的他,煙雲的眉心蹙起,不知道他的傷勢有沒有得到醫治!

    「來人!」煙雲側首瞧著竹門方向輕喚的一聲,雖不能離開,可她很想知道南宮軒的情況。

    屋外的幾人聞聲進來,無情只是站立門口不再走近,只有隨意踱步而來。

    「娘娘!」隨意站到榻邊弓腰輕道。

    「軒怎麼樣了?你們有沒有傳太醫給他醫治?」煙雲忍住喉頭的顫音問道,一雙麋鹿大眼瞧著隨意艷麗的面容等待她啟口的答案。

    「雪皇身上的傷也已經清洗包紮了,雙肩斷骨已是接上,只要休息幾日加以調理,不久便可痊癒!」隨意平淡說著,比起南宮軒琵琶骨受損,南宮凌心間的傷勢要較為嚴重些,若是煙雲那一刺再往上心房兩寸,怕是當今武林已是無人可以救治了。

    煙雲聽她說來垂下了眼簾,心裡仍是擔心南宮軒,畢竟沒有親眼看見他是否安然無恙,她是不放心的。

    「娘娘……」隨意見她如此模樣,擔心的低喚了她一聲,,就連守在門口的無情也微擰劍眉瞧著她。

    「你們能……讓我見見他嗎?」煙雲薄唇親啟,眸光流轉在他們之間,明知這樣的要求很令他們為難,可她還是想要試試。

    「這……」隨意語頓了,赤紅的瞳眸望向無情,是似再問他一般。

    無情銀面遮臉,半邊臉頰藏在了面具之下讓人無從看見他的完整俊顏,可他另一半的面容上仍是平靜的冷漠。

    「請娘娘還是留在此處,等皇上醒後再商議此事也不遲!」無情這般說道,身為四大秘史之首,他的冷酷鎮靜絕對在他們幾人之上。

    其實煙雲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眸光看向南宮凌後她才淡淡道:「希望你們能照顧好他!」

    隨意和無情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另一個男人,而非她此刻所瞧的帝皇。

    「是!」隨意應聲回答,無情則是點了點頭,隨後兩人退出了竹屋。

    另一邊,同樣安靜的屋中血腥味道也漸漸散去,南宮軒昏躺在榻上,兩肩的琵琶骨處已是用白紗纏上,一路滲出的嫣紅也是被止住了。

    火焰和冰心在他身邊照顧,確切的說是變相的看守。

    南宮軒的傷口經過處理後,臉色也比在地牢時要好了很多,可他從昏昏厥的那一刻起神智一直出處在七分迷離的狀態,他蒼白已裂的薄唇時不時張合呢喃,而所發之聲都是他心中女子的名字!

    一聲聲的煙雲是一聲聲的思念與不捨,更是萬般的不甘……即便眼下尚在睡夢之中,他心裡仍舊記得當時暗牢中的一幕。

    他的女人答應了那個男人永生留在他的身邊,那麼他自己呢?沒有她的他又該如何過活下去?

    「煙雲……」南宮軒痛苦的喚著她的名字,心中怎麼也是放不下她的。

    冰心和焰火只能無奈的對視一眼,今日兩帝相爭的情景著實令他們四人心中大驚。就連他們無情無愛的旁人都被地牢的那幕震撼了心靈,更何況是他們當事人?

    「如何是好?」火焰低聲問道,瞧著榻上昏睡的男人怕是隨時都會醒來,到時候他們兩人要想攔下受傷的他雖不是難事,可一旦彼此廝打起來,怕是兩敗俱傷是難免的。

    「我先回去讓隨意來一趟,你暫且點燃軟筋散拖延一段時辰!」冰心睨看一眼南宮軒後又將視線放回焰火身上,淡聲啟口後便離開了這間簡陋茅舍,前往梅林小築與其他兩人碰面。

    就在冰心尚未離開多久,火焰以為就這短暫時間南宮軒尚不可能醒來的,出去打了一盆水進來時……卻見南宮軒已經起身撐坐在榻邊了。

    「……」

    屋中一片死寂,兩人只是相互對望,氣氛帶著凜然的緊張。

    「帶我去見他!」南宮軒依舊虛弱的很,劍眉因剛才強忍起身已是促成了山巒,半身赤/裸的身軀也有大半被纏上了白紗,雪白的薄紗隱隱可見絲絲嫣紅。

    「雪皇還是躺下休息,皇上如今是不會見你的!」焰火也反映快速,他放下手中的銅盆走到榻邊,試圖扶他躺下來。

    「朕再說一次……朕要見他!」南宮軒剛剛才醒,情緒一激動更是令話語氣氛促短,可終究身為王者的他,那未加收斂的強者之勢以及隱約閃爍的噬人之芒都是一般人無法招架得主的。

    「雪皇莫要動氣!」焰火出聲說道,筆直的身體站立側旁一動未動,黑眸一直睨看胸口起伏連連的南宮軒,「此處離皇城已有數十里,即便陛下想要見皇上,也容屬下前去通報一聲!」

    「哼!」南宮軒冷哼,狹長的星眸微瞇驟然聚集寒芒,不顧焰火剛才的說辭強忍痛楚起身,手掌剛一用力,雙肩出的傷口便湧動出了血來。

    「陛下!」焰火歎聲喚道,俯身欲要扶他卻被南宮軒一把推開。

    「你以為你攔得住朕」南宮軒咬牙說道,今日即便死在這裡,他也要再搏一次。沒有到最後一刻,他絕不鬆開她的手。

    「雪皇何必如此?今日你身受重傷,即使能從這裡離開,也定難到達皇城!」焰火據實說道,再次邁開腳步前去扶南宮軒。

    「那又如何?他想要朕知難而退,朕偏偏不如他所願!」南宮軒憤恨道,回想在地牢時他威脅煙雲的畫面,心中的怨恨如風雪襲來。

    焰火深知自己再怎麼勸說他也無用,眼下也只有先拖延時間等隨意他們趕來,利用蠱術再將其迷惑睡去,等南宮凌醒後在做打算。

    「陛下……」

    「夠了,你身為他的暗衛朕自知你職責所在!」南宮軒忍住不斷湧上喉頭的鬱結之血,手掌攥緊成拳冷下聲線說道,俊顏上已是浮現了不再與他多費唇舌的厲色。

    「動手吧!」南宮軒站穩尚未恢復氣力的身體,側身與他正視說道,等待彼此之間的較量。

    焰火同樣眸色暗下,俊秀的臉上一派肅然之色。

    既然眼前的帝皇已是決心與他一戰,他定是只能竭盡權力阻止他離開這裡,不過卻也要在不傷他性命的前提之下。畢竟南宮凌已經答應不殺他,他身為下屬自然不能違抗主上的命令。

    兩人目光相對,欣長的身不分伯仲。一個帝皇之氣渾然天成,一個殺手氣焰滕然全身,眼下屋內的氣氛可說一觸即發,只要對方稍有一動,戰況便會立馬掀起。

    一直擔心南宮軒的煙雲在恍惚中已不覺沉沉睡去,手腕的那隻大掌也在她渾然不知道的情況下鬆開了。

    南宮凌醒來時,瞧著她正伏身在榻邊守著自己,那一刻,他全身的疼痛竟奇跡般的煙消雲散了。

    他一動不動的躺著,瞧著她的睡顏他的心很平靜。這些年來,他從未像這一刻般,覺得心裡那麼的踏實。

    他細細打量她,她還是和三年前初見她時一樣,清美的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猶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她時,她就這樣身著白衣躺在濕地上,也像此刻那樣沉沉睡著,一雙秀氣的黛眉微蹙,不知在夢中是何時擾她心扉令她愁眉不展。

    那時,他就想為她撫平眉間的凸起,想要進入她的心裡為她除去一切憂傷。

    當她醒來的那一刻,他全然震驚了,她的眼眸是那麼清澈,瞧他時也不帶半分的俱意,也正是這樣一雙不染污穢的眼眸深深撞進了他的心裡。

    那時的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與她相處下來也確實證明了她是特別的。

    就因為她的不畏懼,她的淡漠,她不將他視為帝皇的神情都令他想給她不一樣的對待。

    本以為他們之間會一直如此下去的,兩人相擁而眠,夜中輕語交談直到永遠,可一場紛爭卻將她捲了進來,將她傷的體無完膚……

    南宮凌凝眸睨看她,星眸在回憶中一點一滴的暗了下來。泯滅的星芒讓他鬆開的大掌再次攥緊成拳,而這一次他沒有再握上她已是泛著青紫的手腕。

    半晌後,他鬆開了透著親白的指骨,稍作彎曲撫上她略顯憔悴的面容。從她微擰的眉目之間輕劃向下,一如從前那樣享受她肌膚的絲滑細緻。

    就在他沉浸在安逸的世界沒有多久時,榻上的女兒眼睫微顫是似即將醒來。這一瞬間南宮凌的心是擰緊的,他有些無措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繼續閉眸佯裝昏睡,還是睜著星目等她醒來與她對視……

    就在他尚在猶豫時,煙雲睜開了眼眸,惺忪的眼中視線是模糊的,只是眨眼過後她就看清了他。

    一雙如豹的眸子鎖著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讓煙雲只覺自己還在夢中沒有醒來。

    煙雲眉心蹙緊,屈肘想要起身看個清楚,可才一動伏躺的身子,南宮凌鬆開的大掌又緊張的扣在了她的細腕上。

    「絲~」煙雲因痛出聲,肩頭也瑟縮了一下。

    「很痛?」南宮凌同樣劍眉深擰,心痛問道。稍微鬆開了大掌卻沒有放開她。

    當時在牢中他是真的急了,害怕自己一旦鬆手她就會再次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無蹤。而眼下,清醒過來的他沒有了血腥味道的刺激,他才恍然發現自己使出的力道有多麼可怕。

    煙雲能肯定他是真的醒了,那暗啞的嗓音帶著氣虛的無力,可不管何時見他,他的霸氣總令她心頭莫名緊張,更是讓她的眼眸不知向何處擺放。

    煙雲沒有說話,手腕確實很痛,一直被他禁錮著使得血液都流通不暢,這讓她本就纖細的手腕比起右腕來略顯腫脹。

    「來人!」南宮凌低喚了一聲,冷冷的聲線很輕,卻足以令外面的幾人聽的清楚。

    無情等人聞進來,走到榻邊一致垂首道:「皇上!」

    「將凝霜露拿來!」南宮凌說著,單手曲起自行坐起,因這動作扯痛了胸下創口,使得他俊顏上剛剛才有的一絲血色頃刻消失了。

    煙雲沒做多想,是似本能的去扶他,可對上他投來的欣喜眼眸時,素白的柔荑立馬收了袖中。

    她垂下了首,心間小鹿跳動的厲害,她分不清自己是太過怕他還是別的什麼情愫。

    無情也隨意自是沒有耽擱,取出袖中隨身所帶的藥盒恭敬遞去。

    南宮凌接過,又是淡聲下令:「你們下去吧!」

    眼下他只想和她單獨在一起,若是可以,哪怕就這樣一輩子也好……

    「是!」兩人齊齊點頭退出了屋內,離開時不忘將門帶上了。

    南宮凌將大掌中的柔荑放在自己的腹部,見她的水袖向上捲了幾寸。

    「你……」煙雲驚呼,欲要抽出自己的手臂不讓他觸碰。

    「別動!」南宮凌低下眼簾,沒有用力拉扯已然受傷的手腕。

    他低聲說著,不顧她的輕微掙扎,擰開了無情遞來的藥盒,以指尖暈抹在她腕上的紅腫處。涔涼的藥膏緩解了細腕的腫脹,也讓煙雲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些許。

    她看著這個男人極盡細緻的為自己上藥,這樣的神情該用虔誠來形容的。

    「我……」煙雲幾度欲言又止,想要對他說些什麼,可每當她開口後,他抬眼瞧他的目光都令她無措語塞。

    「想什麼就說吧!」

    南宮凌為她上好藥後又將水袖放下蓋住了那片青紫,與此同時,自己也不著痕跡的忍痛將後背往後靠去,讓一直不適的身體能夠得到些許緩和。

    「……」

    煙雲得到他的啟口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怔怔的睜大瞳眸瞧他數秒,隨後神色複雜的垂下了螓首。

    南宮凌不喜歡她的眼中沒有自己,一旦她連眼裡都沒有他的身影了,那麼心裡就更不會有他的存在了。

    他曲起食指勾起她的下顎,所有動作輕若細絲拂面。

    「清雪,看著我……看著我說!」他喃喃說著,望她的神氣可說癡迷。

    「我不是………」煙雲啞聲道,喉間突然酸澀的厲害。

    而南宮凌卻笑了,不像在如地牢時露出猙獰的神色厲吼她。

    「不是麼?」他含笑輕問,勾挑她下顎的手指轉移到了她的臉頰。

    「你若不是,那我的清雪去哪了?」他深情說著,嘴角的笑仍在,可煙雲知道那笑是苦澀的。

    「我不知道……我是煙雲……」她認識忍住不的垂下了眼簾,一顆晶瑩滾落了她的美目。

    她竟不捨得瞧他強顏歡笑的模樣,可她又不得不告訴他自己並非他口中的清雪。

    「你想當煙雲?」南宮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她的臉頰,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我……」她並不是想當,而是,就是!

    「好,你想成為煙雲,我就喊你煙雲!」南宮凌不待她啟口,先聲出口說道,輕輕用力將她的身拉進自己的懷裡,雖然這樣的舉止令他疼痛的心口更痛了一下,可他仍舊執意為之。

    他輕歎一聲,下顎抵在她的發頂,「無論你想成為誰,留在我身邊好麼?」

    「……」煙雲竟沒有掙扎,俯首在他懷裡的那瞬間她哭了。

    「清雪,讓我們從頭開始……忘了那些傷害好不好?」

    顆顆滾燙的淚珠滴在了他未穿褻衣的胸膛上,滲入了纏繞他心間的傷口處,這樣的灼熱令他心頭一窒,可是他依然含笑低語。

    她哭了,卻沒有推開他,是否意味著她答應了?

    「清雪……」南宮凌聲聲喚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耳畔,那樣的感情似曾相識。

    沉靜的片刻得到不是南宮凌所期待的結果,煙雲柔荑抵在他的胸膛不敢用力。

    她輕推開他並未使力的擁抱,直起了脊樑正視他,眼中清淚猶在。

    「我不是清雪,你對我的癡迷只因這張長相相似的臉罷了!」煙雲掙扎了許久還是說了。

    南宮凌愕然瞅她,這樣的神情是幸福過後的悲傷。

    煙雲撇開螓首不去瞧他此刻臉上的神情,貝齒咬著下唇停頓了數秒又道,「我是軒的皇后,是你的弟媳,這次我來風國更是第一次與你見面!」

    「不!」南宮凌厲吼,那是滿腔的悲慼,已然毫無氣勢。

    他拉過她的手臂不再碰她青紫腫脹的手腕,痛道:「你是我的皇后,我們成親拜堂喝過合巹酒,這一切你又怎麼說?難到在你眼裡那些只是你報復我的一場戲碼嗎?」

    南宮凌眸光閃爍,那種瀕臨絕望的痛苦他不能再受第二次。

    誰能想像得到那日她渾身是血的躺在他懷裡離開後,他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那種晦澀,那種無法喊出心頭的痛讓他想要隨著她一同離開。然而,若不是他不甘心,若不是他奢望自己體內的藍魄之血能救醒她,她定不會在那火海消失了三年。

    再見面,她的身份卻是自己的弟媳,這樣的打擊讓他恨、恨盡天下所有人,包括眼前的人兒和自己!

    只是,當他想要再次狠心的懲罰她時,存活跳動的心卻不忍。

    「我……」煙雲被他的一番話噎的喉間發痛,哽咽著嗓音無法回答。

    「清雪……」南宮凌見她如此心頭不忍在咄咄逼她,輕柔的抬起另一手掌將她螓首捧回,讓她看向自己。

    煙雲含淚瞧他,即便他剛才不說那樣的話已是讓她心弦觸動、心湖番亂了。

    自從見到他後,她有所懷疑卻不讓自己更深入的去探究,她心疼眼前的男人卻同樣記掛自己的丈夫,這樣的情愫是不應該有的,可她又無能為力、控制不了……

    「為何哭?」南宮凌心裡明白她為何哭泣,只是他依舊淡聲問她,指腹為她拭去眼中清淚。

    他的舉止一度令她腦中想起另一個男人,那是的他也總是在她落淚時輕問:「為何哭了?」隨後他會細緻心痛的吻干她眼角的所有淚水將她攬入懷裡!

    可這個男人眼下又如何了?

    「我不能!」煙雲突然抽出自己的手腕起身,猛然退後一步說道。

    她不能再如此下去,與他之間越糾纏不清只會連累南宮軒。

    「清雪……」

    「不是!」煙雲努力大聲的打斷他,狠下心說著:「請你放了我和軒,讓我們回雪國!請你放了我們……」

    她這是在求他,回想過往,她何時求過他?

    南宮凌落空的手掌也在那一刻握緊,蒼白的俊顏臉色變了又變。

    「你是為他求我,還是為你?」他掀被欲要起身,心口的傷痛讓他痛得面容扭曲。

    煙雲想要上前去扶他,一如本能那般。可在要邁出步伐的瞬間她告訴自己,她不能這麼做。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因動作扯動傷口導致鮮血再次用湧出,眼睜睜看去他本就無色的容顏更加灰白如鬼。

    明知道自己不該對他心痛的,可那無法抑制的疼痛仍是在她心間急速蔓延。

    「說……你這是為誰求我?」南宮凌冷下了眼,寒澈了心,步履艱難走近她。

    「我……」煙雲心臟顫動的厲害,他越是走近自己,那樣的感覺越是離她接近。

    她口中溺出一語只能步步後退,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為什麼不說?」南宮凌依舊是剛才的聲線平平淡淡,可嘴角已是滑落了一絲嫣紅。

    煙雲心驚,止住了往後退去的腳步望著他,這個男人時而狠洌無情,時而柔情熠熠令人無法琢磨。

    南宮凌見她停下,他也不在向前,兩人保持一臂的距離,讓他可以有把握在第一時間能就將她攬入懷裡。

    「……」

    兩人對望,眼中皆是鬱結。

    半晌之後,煙雲閉上了眼眸讓眼中水霧全數落下,再次睜眼,瞳眸內一片清明。

    「我求你放了他,也求你放了我……」煙雲只是彼此一直糾纏下去,傷心痛苦的只會是對方。

    「你還是想逃離我……」南宮凌不是問她,而是自己回答。

    「我可有說過,若想他活著離開風國……你就必須留下直到我死!」南宮凌一眼望進了她眼裡,將她瞳孔中的所有轉換神情全都刻入心中。

    「那你知不知道……」煙雲也同樣啟口,微顫的嗓音中是明顯的哭腔。

    「我活不了多久,也許還有一月的性命,也許……隨時都會死!這樣的我……」煙雲淡聲說道,水眸卻含著悲傷。

    而南宮凌除了瞬間的震驚以外,所剩下的是自嘲悲涼的輕笑。

    「你在威脅我?」南宮凌分明是笑著問她,可在煙雲眼中那笑是掩不住的心中泣血。

    「不!」煙雲搖首,上前走了一小步將彼此距離拉近,她仰面看著欣長挺拔的男人,心痛不能言明的說:「我的命一直是軒在為我延續,若非他,我早已死了!」她如實說著,這一年來她清楚的記得他為她尋遍世間珍貴草藥,也為她日日夜夜寢食難安守榻與前,這份情誼她無法忘卻,終是忘不了的……

    「呵……呵呵……」南宮凌悲涼的笑出了聲,她還說這不是威脅他!難道沒有那個男人她就活不下去了嗎?

    煙雲無言搖首,她不願見他如此,不願見他在笑卻是哭泣的神情……

    「夠了夠了……」煙雲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連連搖首柔荑捧著他的俊臉心痛的喊著,希望他別再笑了。

    「……」

    南宮凌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神情,微睜的星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這個女人讓他恨不起來,放不下。究竟他們之間是誰傷誰最深?

    「別再笑了……我不知道我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明明一切都是那麼好,若是沒有來風國,她依舊會是世間最幸福的女人,可眼下,上天好像突然之間就收回了她所有的幸福,沒有預告的將她從天上打入了地獄。

    她痛苦,卻不知道這樣的糾結是因何而起。她該憎恨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同樣恨不起來,更是看著他悲然慘笑的模樣,她的心會劇痛起來。

    「清雪……」南宮凌將她擁入在懷,緊緊的摟著她纖細的身體不捨得再放手,彼此緊貼的身體都令對方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南宮凌心口的血滲透的白紗溺了出來染上了她衣襟,似有似無的梅香蓋不住漸漸濃郁的血腥。

    「你流血了!」煙雲啞聲說著,低下螓首瞧著他胸口的一片嫣紅,淚落得更急。

    「若是能讓你留下,流乾所有也值得!」南宮凌淡聲道,曲起食指為她拭淚。

    她還是心疼自己的不是嗎?若非當年的他刺出的一劍,或是沒有那夜的強迫索要,也許他們也會很幸福……

    然而,此刻這裡氣氛與南宮軒所待的屋舍全然不同,他與焰火一番較量後血腥味道更是濃重。

    焰火胸口被他打了一掌,雖不致命卻也受了內傷。

    「陛下還是先養好傷勢!」焰火喉間湧上腥甜,卻被他強咽腹中。望著如此執著的男人,他著實不忍再與他打鬥下去。

    本就傷勢嚴重的南宮軒經過剛才一番糾纏,身心虛竭,白紗包紮的傷口處早已被血染紅染濕。

    他單手撐在榻沿虛弱喘息,嘴角處仍掛著一絲血線。

    「讓南宮凌來見朕!」南宮軒吼道,彷彿用盡一生的力氣怒吼。

    他不甘被困此處受他威脅。

    他要去救煙雲,將她重新帶回自己的世界。

    「陛下!」焰火急聲喊道,兩步上前來到他的身邊,快速為他點穴止血,與之同時他又點了他的睡穴。

    兩人的打鬥讓屋內一片狼藉,混合著濃重的血腥讓這裡看上去慘不忍睹。

    焰火已是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只要榻上的男人意志稍稍清醒,像剛才這樣的打鬥怕是還會發生。

    眼下,焰火只能等傾城他們到了,一旦得到那殘酷帝皇的旨意,那麼他們做手下的也好辦事多了。

    就在焰火讓南宮軒昏睡沒多久後,梅林外中冰心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那裡。

    無情等人見他急色而來,心裡也明白他們那邊的事情不好辦。

    「皇上醒了沒有?」冰心壓低聲音並未上小築台階。

    無情點點頭,也啟口問他道:「雪皇眼下如何?」

    「我離開時他還未醒來,只是如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冰心擰眉道,面對如此強敵,又不能痛下殺手,這讓他們很難辦。

    「我們還是稟告皇上,讓他定奪如何?」隨意也啟口說道。

    「眼下還不是時候!」無情理智說著,就聽剛才屋內傳來的談話聲,他也明白一旦讓煙雲知道南宮軒的情況,怕是風波又起了。

    「要不這樣,隨意與我走一趟,利用蠱術先將雪皇的記憶抽離幾日……」

    「不行……」隨意不待冰心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為何不行?」冰心側首問道,邪魅的臉色已染疑惑。

    「雪皇如今身上的傷已經動了真氣,若我再用迷魂術,怕是日後會留下病霍。」隨意將心中擔憂說出,紅瞳內妖冶非常,這是她緊張或是極度興奮時才會如此。

    「那……」冰心得知後也是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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