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皇后很搶手 情海波瀾愛不在 為孩子祈福
    清雪笑了笑,原來是十五了,難怪月兒又圓又亮。

    「再過幾月要中秋了吧!你們這裡吃月餅嗎?」清雪莞爾,疑惑的問著眼前的男人,白皙的臉頰上因月色的鍍染變得更加的柔白透亮。

    「嗯!」南宮凌星眸閃爍,看她如此純真的樣子,心裡反而更痛。眼下的她是用什麼心情來和他說話的呢?為何他看見他對自己笑了,心還是如此隱隱不安呢?

    「月圓人圓,當真是千古不變的!」她這麼說著,幽然的眼神有了殤。

    稍縱即逝的光亮沒有讓南宮凌捕捉到,她側過了身道:「進去吧,外面確實很冷!」她的雙腳有些發麻了,一轉身時身體踉蹌了一下,可她沒有倒下。

    清雪低下了眼簾看向自己手腕上多出來的大掌,他的掌心溫暖如陽光!

    南宮凌見她怔怔瞧著自己的手掌,心頭一縮,立馬收回了手負於身後,俊顏有了尷尬。

    「謝謝!」清雪發覺自己的片刻出神,抬眼對他淺淺一笑,謝過以後才踏進了閣樓。而身後的南宮凌卻依舊站在門口看著她步入房中的身影,眸光越發黯淡。

    清雪以為他會跟自己進屋的,可她走進廳堂後才發現他仍站在外面,那欣長的身在夜的包裹下同樣有了一層光亮在閃耀,那是漆黑如墨的陰鬱、是晦暗憂傷的氣息……

    那一瞬間,清雪的心被撞擊了一下,平靜一日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

    「進來吧!」清雪啟聲說道,令呆愣在那的南宮凌有些錯愕。

    「你不冷嗎?」清雪又道,知道他在躊躇著該不該進來。

    南宮凌正視她的眼,確定剛才的邀請是她口中說的,這才邁步走了進來。

    轉眼間她來這裡也快半年了,這期間她愛過恨過、痛過絕望過,而這些間接也都因眼前的男人所賜。

    「明天讓小草和楓兒離開皇宮吧!」清雪徒然啟聲說道,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清茶遞到了南宮凌面前。

    她的要求讓他頓時無措,只能瞧著她半晌一句話也沒有說。

    清雪知道他在顧慮什麼,無謂的淺笑揚唇,「你在想怎麼回答我嗎?」

    聰慧如她,她自然明白的。

    「清雪……」南宮凌著實很為難,面色有些僵硬,劍眉也深深擰在了一起。

    若是他答應她放那兩姐妹離宮,那麼她是不是會更恨他獨獨不放她離開?若是不答應……那她又會不會認為自己還不夠寵她?

    「我想她們離開皇宮,不為別的……」清雪如此說道,柔荑放在自己的腹部,面容很平靜也很安詳。

    「從前的你太冷漠太殘酷……因為你的一句話讓多少人失去了生命?我不希望我們的孩子生活在血腥和仇恨中,你能為它積福嗎?」雪側過螓首,知道南宮凌正微瞪星眸不可思議的瞧著自己,可她不介意,更是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你還不答應嗎?」清雪反問,平靜的面容令人瞧不出她心中的期待,也正因她如今過分的安靜淡然,才讓他不敢隨意的啟口回答她。

    南宮凌心頭顫然,若是他剛才沒有聽錯,他聽見她說——我們的孩子……

    這意味著什麼?是原諒?還是……在漸漸試著接受他了?

    南宮凌不敢再繼續妄自猜測下去,即使剛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的幻聽,他也不在乎!

    他大膽的抓過她的另一隻手,微涼的柔荑令他想要將自己身體的體溫全都給他。

    他正視她淡漠而明亮的眸,神情嚴肅又透著明顯的緊張說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日失去理智對你做的事,更恨我……」南宮凌戛然而止,沒有繼續將那句話說出來,他頓了頓,眸光閃爍道:「清雪,為了孩子……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南宮凌終是大膽的將藏在心裡多日的話說了出來,在得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後他更是奢望這個願望能實現。

    而清雪卻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撇開他真摯的眼眸起身,背對他又問:「我希望這個孩子能在祝福聲中長大!」她僅說了這麼一句,至於他答不答應放楓兒和小草離開,那就是他的事了。

    南宮凌頓時心沉湖底,隨著她起身而起身,可他沒有再向前一步,只是站立原地目送她上樓。

    她能承認他們之間的孩子,去不肯再接受他,也許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就在清雪一心想要為腹中孩兒積福時,皇宮的夜幕中卻上演了一場血腥場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始作俑者仍是那說愛她的男人!

    芙蓉殿中,滿殿的血腥充斥在鼻尖,剛才那聲聲叫喊能將人的心生生撕裂,可卻無法傳如梅林的一角讓那絕情的帝王聽見……

    莫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臉的淚水沾濕她一肩的秀髮。

    蘇後一直在殿外守著,可她也不敢進去,只能在外不停的踱步來回。直到殿內沒有了哀嚎聲她才貼耳在門扇上焦急問道:「言兒、言兒……」

    蘇後一直喚著她的名字,可等來了卻是寂靜與更大的心慌……

    剛才那些端著藏花紅的宮婢進殿後裡面就傳出撕心裂肺的掙扎尖叫聲,可當那聲破碎的碗聲響起後一下子裡面變的安靜無比,彷彿裡面的人全都蒸發不見了般。

    蘇後想要進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的,可她同樣被兩名侍衛攔在了殿外。在風國,只要當朝天子的一句話,即使是太后、太皇太后那些人也同樣敢殺。因為在他們眼裡,那冷酷絕情的帝皇比惡魔更可怕……

    殿內,地上的鮮紅依舊在流淌,彎彎曲曲像極了被血染紅的小溪。外面的月光透過殿門照射進來,隱約間還能看見在暗處的兩道光亮。

    莫言匍匐在地,那冰冷的地板透過的她的身體卻令她無法感到寒冷,身體的溫度早已在喝下那碗濃稠藥汁時被全數奪走了。

    她不再哭泣哀嚎自己心中的男人能夠改變注意放過她,也不再掙扎著不去喝那碗令她胎死腹中的藥。她含淚飲下,和著自己苦澀屈辱的眼淚將他賜給她的絕情全部嚥入腹中。

    那一刻,她痛入穿腸,更是心中暗暗發誓,今日她所受的一切痛定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眼下,她如同死屍一樣躺在地上,可那雙眸子卻異常的精亮。即使在深不見五指的暗中,也能夠看見它們在閃爍著食人的凶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蘇後實在等的焦急不已,她怒吼道:「把門給哀家打開……」

    可無論蘇後怎麼喊怎麼用力拍打殿門,裡面仍是死一般的寂靜。

    其實此刻的莫言同樣恨她,若不是她自作聰明的以為可以將她的孩子做籌碼,她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像是被仇恨的魔鬼附身了一般,一直僵硬的身體竟在那一刻曲起了手指動了一下,她要活著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更是要拿回屬於她的一切。

    一聲砰然的開啟聲在寂靜的夜下驟然化開,殿內那雙染恨的眸也同時緩緩闔上。

    莫言眼中尚未來得及淌落的淚也從眼角慢慢落下,她不去看神色擔憂的蘇後帶著一群嬤嬤和宮婢跑進來,也不去聽眼下在殿內響起的吵雜聲。

    「言兒?言兒……」蘇後大驚,滿殿的血腥讓她的心神具顫。

    「還在等什麼,御醫呢?快傳御醫!」她大吼出聲,見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兒她極恐慌。蘇後還未蹲下身子細細瞧她是不是還活著便在昏暗的殿中大喊。

    一下子,本是死寂般的地方變得熱鬧起來,宮婢們進進出出神色都很緊張。她們將莫言扶上了她,為她換下了一身的血衣,用溫水為她擦拭她冰冷的身體。在這些過程中,她意識是清晰的,可她不願睜眼,只是緊閉雙眼任由那些人擺弄那早已失去靈魂的軀體。

    明亮的寢殿燈光輝煌,彷彿剛才的黑暗陰森從未存在過一樣。可莫言知道,即使地上的那攤血已經被宮婢們清理乾淨,身體上的疼痛也得到了些許減輕,她也絕對不會忘記自己所承受的痛楚。

    一夜的黑暗在眾人忙碌進出的過程中悄悄溜走了,天際的肚白光亮漸漸染亮皇宮中每個角落。這一宿這裡同樣陰霾血腥,只是這一次所受到這般對待的人不再是她而已。

    清雪一夜未眠,心緒不知怎麼得一直無法得到平靜,自從南宮凌對她說了那些話後,他憂鬱而痛苦的眼神總是在她眼前拂過。

    她在窗口站了一夜,直到她見外面的梅林被晨光包圍,那嫣紅略帶昏黃的顏色彷彿燃燒的火海有著極致的唯美。

    清雪垂下了些許酸澀的眼眸,一低頭她就習慣性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彷彿這樣她能瞧見自己肚中的孩子,又好似她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與這還未出生的新生命談話一般。

    清雪將手護在肚上,嘴角略微揚起,這才拖著疲倦的身體轉身走到榻邊躺下,舒緩了一夜莫名緊張難安的思緒,也緩解了小腿的酸疼。

    房門外,清早就起身準備早上的小草已經在等候她起來。可小草不知道清雪才剛睡下,一時半會的也不會起身出來,而她如今也不敢吱聲喚她,只能站在門口默默的等著。

    一連幾日都沒有出現在閣樓的楓兒今日也見到了她的身影,可與往日有所不同的是,她的背影看去有些無精打采,就連走路也是慢悠悠的。

    小草一連等了幾個時辰,心裡也明白清雪定是睡的晚,眼下正在休憩,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廂房門口下了樓。

    「她還沒醒嗎?」楓兒一見小草下來,趕忙上去問道。剛才那幾個時辰她已經將早膳熱了幾遍,生怕清雪下來時糕點涼了。

    「嗯!你身體還沒有恢復,還是早些回偏苑休息吧!」小草淡聲說著,自顧自的開始收拾一桌未動的膳食。

    楓兒見狀也想伸手幫忙,可小草卻冷下了臉猛地抬首,道,「夠了,我不用你幫忙,你回去!」沒有了剛才的低柔口氣,眼下的小草像是突然被惹到的小獅子,眼中的壓抑與那絲反感都讓楓兒明白,其實她也沒有真正原諒自己。

    若不是自己是她的姐姐,也許當晚她割脈尋死時她不會救她。

    「你還在怪我,是嗎?」楓兒低問,眼中熱淚盈盈。

    「我說了,你、去、休、息!」小草知道剛才自己的態度過了,她低下了眼繼續手上的活,一字一句的啟口說道,未再抬首看楓兒。

    「連你也這麼討厭我,更何況是她呢?」楓兒似乎並不生氣剛才小草對她的那種冷漠態度,嘴角彎出了自嘲的笑,眼淚頓時落下。

    「你明白就好!」小草並沒有安慰她,端起托盤從她身邊走過,「要是不想她再想起那段不愉快,你最好少出現在她的眼前!」小草這般說著,端著膳食步出了前廳。

    楓兒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只能默默流淚暗自懺悔。她對清雪造成的傷害她心裡再清楚了,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想要一命換一命,可她的生命與風如歌的命來比真的太過低賤和微不足道了。

    晌午還未到,梅林的閣樓內來了幾名內侍監。

    崔公公手握聖旨站立在前廳,狹小的眼眸盯著明黃金帛上的字尖聲細讀,最後他收起了聖旨遞給跪在眼前接聽聖旨的姐妹,道:「還不謝恩?」

    小草和楓兒全都愣住了,她們不敢相信南宮凌竟然要放她們出宮?

    崔公公見她們一動未動,彼此的雙眼中都是渙散的神采,不見裡面有一絲喜悅。

    「怎麼?你們還不願意?」崔公公直起了腰淡淡道,凡事進入皇宮成為宮婢的平常女子,一旦為婢便是終身都不能離宮的,除非等到她們老死的那天,若被主子喜歡,她們才能得到恩典將骨灰帶回家鄉安葬,從此塵歸塵土歸土。而倘若一生平平無奇,那麼她們死後也只會落得魂歸西山林深井的田地。

    如今她們能這般年輕的就離宮,而且還是活著離開的更是極少才有,可兩人卻一派呆愣模樣,這倒令崔公公心升疑惑了。

    「公公,還請您代奴婢轉告皇上,奴婢願意留在宮中一生伺候小姐!」小草回過了神,深深叩首啞聲說著,伏面在地上已是淚流滿面。

    這樣的結局就是她姐姐用風如歌的性命換來的嗎?而今日等來的恩賜就是皇上答應她的要求嗎?

    若是,她不覺得一絲喜悅,反倒升起了濃濃的羞恥與罪惡感。

    小草的話同樣也令楓兒震驚不已,她詫異的側首看她,見她心意已決的模樣楓兒明白她為何要下這樣的決定!

    「你說什麼?」崔公公瞇眼問著,微微傾身甚至不能確定剛才自己聽到的話是否就是小草說的。

    「公公……」楓兒也在這一瞬間即使啟口,拉回了崔公公的視線,俯下身道:「妹妹年紀尚小不懂事,奴婢謝主隆恩!」楓兒伏拜在地,虔心謝過南宮凌對她們姐妹兩人的恩賜。

    「我不走我不走!」小草驟然喝道,就在楓兒接過聖旨的那瞬間她再也受不了內心的煎熬站了起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姐姐能夠如此坦然的接受這一切,難道前幾日的輕生是假的嗎,她的懺悔眼淚也都是假的嗎?

    「放肆!」

    「盈盈!」

    崔公公和楓兒同時揚聲喝道,只是楓兒地位卑微自然不敢搶在崔公公面前訓斥她,只能杏眼暱向小草,眼眸是似在說:別胡鬧。

    「你這丫頭怎生的如此不知好歹?皇上賜你們姐妹活著離宮已是天大的恩賜,你居然還不領旨謝恩?小心雜家如實稟明皇上,到時候你想出去也出不去!」崔公公鼠目聚光,厲色頓顯到也有幾分恐嚇人的氣勢。

    「公公……公公息怒……」楓兒著急解決,滿臉的緊張之色。只有小草依舊倔強的站立在一旁瞪著已然陌生的姐姐。

    「我說了我不出宮!皇甫楓,你讓我噁心!」小草憤恨道,袖中的粉拳握的死死的。她恨啊,恨如今變得令她害怕的姐姐,事到如今她竟然絲毫沒有悔意,更是恬不知恥的對出宮之事欣欣然接受。

    「你……你放肆!」崔公公勃怒,見他這樣當真是被小草氣到了。

    「盈盈……」

    「小草!」

    就在眾人一言一句的爭執不休時,一直昏睡在閣樓房間的清雪突然啟口。他們聞聲皆是一怔,愣了愣便立馬跪下,顫然的樣子顯然是被清雪的突然嚇得不清。

    「娘娘……」崔公公如此喚她,頃刻間就沒有了剛才的怒喝氣焰,而楓兒也是神情緊張,更多的是對清雪的恐懼。

    「小姐……」小草啞聲喊了一聲,僵硬的身體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清雪微微含笑走來,笑意是似譏諷又是似平常的淡笑。

    她無視跪在地上的崔公公和楓兒,直徑走到小草面前,彎下身扶起她淡聲問道,「你不想出宮麼?」

    其實在崔公公來伊人樓前她就已經醒了,可她並沒有隨即下樓,只是站在閣樓上靜靜聽著她們在樓下的爭執。令她仍是很失望的是,楓兒竟然可以如此欣然的接受這次『恩賜』,斷然聽不出她話語中有任何的悔意,反倒是小草……她的怒吼及字字鏗鏘堅定的話語令清雪將她們姐妹的真面目看得更為清楚。

    小草淚眼汪汪的瞧著清雪,微顫雙唇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出宮吧!你不是也想得到幸福嗎?留在宮中你永遠也得不到!」清雪早已明白她的少女心思,當日風如歌還在世時,她看他們兩人的眼神是羨慕……

    「小姐我不走我不走……」小草哽咽的連連搖頭,淚水撲閃撲閃的落的更急。

    清雪依舊清淺含笑,抬起了素白的柔荑為她拂去臉頰上的兩行清淚,「我知道你也渴望自由,若是留在這裡,你的一輩子就要葬送在深宮,即使這樣你也願意?」

    清雪深視她的眼眸,在她染淚的瞳眸裡他看見了那微顫的閃爍。

    小草猶豫了一下,可她最後還是用力的點頭答道:「我願意!」

    「盈盈……」一直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的楓兒此刻再也按耐不住低聲喚了小草一聲,她不希望她的一意孤行葬送了她們這次能出宮的唯一機會。

    不高不低的一聲叫喚另清雪和小草都聽得清楚。在這一瞬間小草錯愕的瞧了她一眼,而清雪卻勾唇譏笑了一番,沒有聲音卻更是利劍,只需一樣就可以讓楓兒再次低首不敢再有一絲聲音溺出紅唇。

    她們兩人同時收回了視線,清雪淡然的瞧著小草道:「今天你就去收拾一下立馬出宮,我不希望明天還在這裡見到你們!」她的一句話透著冷漠,也帶著決絕。

    清雪話語匍落後便放開了輕握小草的手腕直步走出了廳堂,沒有任何轉還的餘地。

    小草側首目送她離開,這樣的情景像極了前幾天,那時她也如此的淡漠說話,而她也是這般傷心的看著她離開閣樓……

    楓兒一見清雪真的走了,立馬起身走到小草身邊,急道:「快去收拾收拾,我們……」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在廳內響起,清晰的嫣紅五指印根根印在了楓兒白皙的俏臉上。小草的舉止讓楓兒傻了眼,也讓崔公公微睜了一下瞳眸頗為吃驚,可他卻沒有出聲喝斥,只是看過以後平靜說道:「既然皇后娘娘疼惜你們,讓你們早些出宮,那你們就快些收拾一下離開這裡!」雖然清雪如今還未和南宮凌成婚,可眼下的皇宮甚至整個風國都知道南宮凌將會迎娶她為後,所以剛才清雪下樓走來時,崔公公對她的稱呼是:娘娘!

    待崔公公前腳剛離開伊人樓,小草便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憤恨,再次揚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楓兒的臉上。

    一連被自己妹妹打了兩耳瓜子,楓兒亦是怒了,她捂著自己的泛紅犯腫的雙頰嚷道:「你是不是瘋了!」

    「瘋的是你!」小草回吼,帶著哭腔與一肚子的怨恨,「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嗎?你用先生的命換來的就是如今的這一切,你現在滿意了是不是、是不是?」小草捏緊掌心傾身吼道,眼中淚已決堤。

    「是!」如今樓內沒有外人,楓兒也坦白說道。她睜大眼睛回以同樣的不甘,眼中更是帶著滿滿的委屈。

    「你還是不是人?為什麼你要那她的幸福來換取這些,為什麼?」小草恨,真的恨她的殘酷無情,恨她的假仁假義……也恨自己為什麼是她的妹妹是她唯一的親人!若是沒有這層血緣的羈絆,小草能夠肯定,當日發現她割脈時一定不會救她。

    面對小草眼中的厭恨與痛心疾首的指責楓兒的心也痛,如今的她無論再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她其實她早已後悔。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再在人前懺悔哭泣?

    今日得到了帝皇的恩賜,她已是沒有了後顧之憂,只要能離開這座皇宮,她便再也不用擔心受怕自己與妹妹的性命會隨時不保了。

    楓兒內心的苦楚像極了南宮凌,好像他們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千古罪人,哪怕他們真心懺悔想要祈求那人的原諒,可錯了一次,他們便失去了重新再來的機會……

    小草已是對此時的楓兒心寒至極,她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嚥下口中的酸澀,在那一瞬間她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從今天起,我皇甫盈盈再也沒有你這個姐姐,出了皇宮我們橋歸橋路歸路,老死——不相往來!」她的話語一出,楓兒臉上的所有表情全都僵住,她不能接受,更是不答應!

    「不!你不能這麼做,我是你姐姐,親姐姐!」楓兒尖叫,帶著焦急與心慌連連搖首不答應。那是一種被全世界所拋棄的感覺,令她膽寒孤獨!

    小草笑了,眼中有淚,嘴角帶笑,這樣的模樣同樣令人瞧了不忍。她再也不會傻傻的信任眼前的姐姐了,她譏諷說道:「你知道如今的你令我產生什麼樣的感覺嗎?」小草問她,可眸子泛起的鄙夷之色已是有了答案。她無需楓兒回答,直言繼續道:「你讓我覺得羞恥,倘若爹娘知道他們的女兒變成了自私的幫兇,是殺人不沾血的魔鬼,相信他們也不會認你!皇甫楓,既然你那麼希望出宮,那麼在踏出宮門的那一刻,你我姐妹情誼也就此一刀兩斷!」

    小草與方纔的清雪一樣,說的淡然,可就是那種平靜的聲線令人找不到一絲可以回轉的餘地,也更讓人心頭揪緊。

    楓兒緊緊抓住小草的手腕,淚眼婆娑沒有了剛才的強勢,她哭道:「盈盈……你不能……我、我這麼做……」這一刻楓兒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因為她心裡明白,無論自己怎麼解釋,妹妹都不會再信她了。

    小草臉頰染淚,雙眼通紅,可神情卻是對陌生人的淡漠,無波無浪的容顏已經說明了一起。

    她抽出楓兒已然無法握緊的皓腕轉身,不再看她傷心欲絕的模樣。她在心裡狠狠告訴自己,如今她所有的哀傷和懺悔都是假的,所以自己沒有必要在為了如此虛偽的人傷心難過。

    「盈盈……」楓兒再次喊了一聲,這樣的叫喊她足足喊了十年,可今日自己的妹妹卻告訴她,從今以後,她們即使再見也是陌路。

    楓兒一人留在了廳中放聲哭泣,她從起初的嚎嚎大哭到最後的欲哭無淚,都是在這方淨土上覆上了一層有一層的哀傷陰鬱,彷彿自從那白衣死後這裡就如春蠶作繭,若是掙不開這層束縛,那麼等待他們的便只有永無止境的黑暗……

    就在她們兩姐妹為了清雪而決裂時,那最無辜的女子同樣心情沉重的走在梅林。在這片嫣紅之地,曾經她極為喜歡你,可如今,她卻有些厭惡了。

    清雪站在梅林中央,不向前也不後退,她站在原地,突然之間她覺得此刻的處境像極了她的一生,無論怎麼選擇都不會得到新的希望與期待,向前或向後,等待她的都是痛苦。

    這一刻她在想,若是她就此停在原地不動,那麼所有的哀傷與絕望是不是就不會在她身上越積越多了呢?

    清雪想了許久,垂下了眼簾看著自己腰際的梅洛,如今這裡面沒有了冰魄,取而代之的是殺人於無形的花葬!

    她將腰際的梅洛取了下來,將藏在裡面的花葬拿了出來,這是她精心準備送給南宮凌和自己的大婚禮物,可如今看來她是用不到了。

    昨夜南宮凌雖沒有正面答應她放了小草和楓兒離宮,可今日他的一道聖旨卻已是說明了他對她的寵愛。也許真到了他們大婚那天,她也終是狠不下心來真正恨他的。

    清雪將花葬扔在了梅樹下,見那灰色的藥丸滾落在樹根,落梅將它給掩蓋,她才收回了視線繼續向前走。

    就在清雪走出很遠時,剛才那滾落花葬的地方出現了一雙女子繡花鞋,那微閃的眸光見清雪不會再回頭,那人才彎腰拿走了那致命的藥丸。

    渾渾噩噩的一天很快就接近了尾聲,小草一直在等清雪回來,她知道自己無法說服她讓自己留下,如今她只想和她說一聲再見,更希望她能幸福,雖然……這個願望有些渺茫,可她還是真心的祝福。

    小草在閣樓外等了兩個時辰,直到前來將她們帶出皇宮的內侍監來了梅林,她才不得不帶著遺憾離開。

    就在即將踏出梅林出口的那一刻,小草還是回過了頭看了看林中的清雪樓。曾經她們三人住在裡面的滴點如潮水般在眼前閃過,那裡她能看見自己的任性、無理,也能看見清雪的寬容、隨意,更是見到了她的姐姐——那善良而聰明的姐姐……只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小草忍住不心中的酸澀,眼裡的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是真的捨不得離開,更是不放心那已然不再快樂的清雪!

    「快點走!皇后娘娘說了,明日她可不想見到你們姐妹!」領路的公公也是剛才跟隨崔公公來的小太監。

    「哦!」小草低喃了一聲,拂去了臉上的淚邁開了腳步,其實她是明白清雪之那麼說全都是為了幫她們。

    「盈盈……」後面追上來的楓兒依舊想要解釋或者挽留些什麼,可小草並未回頭,她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時只會讓她的內心更沉重,更有罪惡感。

    小草加快了腳步,楓兒也緊緊跟在了她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走向她們曾經一直所嚮往的自由之路……只是,她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今日她們之所以能得到自由,全都是因為梅林中被她們傷害的女子所賜。

    夜幕漸漸來臨,清雪在外遊走一天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閣樓,那時的她以為這裡一定是人去樓空了,可卻依舊燈火通明,為她照亮了回來的路。

    清雪在閣樓外站了一會,那一刻她冰冷的心彷彿升起了一絲溫暖。

    好像知道外面有人來了,南宮凌走了出來,見果然是清雪,一時間他也站在了門口沒有再向前走一步。

    不知道何時起他們之間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兩兩相望彼此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來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竟然是清雪先開口。

    南宮凌心頭一愣,打破了方纔的尷尬,「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幾日後的婚事!」南宮凌這般說道,其實他是擔心她一人在閣樓會做胡思亂想才趕來的。

    清雪笑了笑,也踱步走到他的面前說道:「進去說吧,外面有些冷!」如今已到了深秋,晚間的林內有些冷。

    「好!」南宮凌淡聲道,側身讓清雪先進,隨後才跟著她的身後步入廳堂。若是這番模樣的他給外人瞧見,眾人定不會相信那溫柔的男子竟會是平日殘酷無情的帝皇。他更像是情竇初開的青澀少年,對自己傾慕的女子格外珍視與寵愛。

    他們兩人進入閣樓後清雪對他說道:「我有些餓了,你吃過了嗎?」一直在外走了半日,而今她還身懷六甲,自然餓的比較快。

    清雪的話另南宮凌心間暖暖,不管她是不是出自關心的問,只要她的眼中不再有那濃濃的恨意與憂傷,他的心便不會那麼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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