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湮也笑著退出膳間:「我又不認識什麼青青,為什麼要加入什麼賭局?你們玩兒,我看熱鬧。」
他對賭術有研究,也算是箇中高手。呂三兒胸有成竹的樣子,很有問題,依他所見,沈墨寒這局要輸了。呂三兒,估計不是他們要找的宮青青。
南宮湮與黃如是的同時退出,沈墨寒不為所動,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青青,我有信心能贏你,你可知為什麼?」沈墨寒拽著呂三兒進了自己的寢房道。
「沈公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此次,你輸定了。」呂三兒回以冷笑。
沈墨寒不再說話,翻出一小瓶藥水:「因為有這個東西。這是神醫給我的藥水,用於化解易容術百試百靈,即便你易容術再高明,有了它,你會露出你的真實面目。」
「神醫谷的藥水很靈,你確定要浪費在我身上麼?若沒了它,下次你遇到你要找的青青,就沒藥水可用了。」呂三兒連諷帶刺。
沈墨寒的動作卻沒緩下,將藥水與水融解,再用毛巾擦拭呂三兒的臉。
只需半刻鐘,藥水便能發揮藥效。
結果一刻鐘過去,呂三兒的臉還和之前一模一樣。
「沈墨寒,你輸了!就算神醫此刻站在我跟前,他也不可能認為我有易容!現在,你們兩個給本小姐滾出戲子樓!」呂三兒飛身出了沈墨寒的寢房,沒有多看一眼沈墨寒及軒轅鈺失望的神情。
黃如是與南宮湮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輕歎:「好戲沒開場就散了,沒意思。」
他們各自進入自己的客房,把門關上。
不多久後,沈墨寒與軒轅鈺一前一後走出戲子樓。他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有黃如是及南宮湮還賴在戲子樓不走。
「小姐,我沒把事辦好。」呂三兒去到宮青青跟前報告情況。
「挺好的,趕走兩個眼中釘已然是萬幸。黃如是和南宮湮很狡猾,不可能輕易離開戲子樓。沈墨寒此次敗在太過自信,認定你就是我,」宮青青美眸一轉:「三兒,沈墨寒和軒轅鈺離開,接下來由我來對付黃如是及南宮湮。他們很狡猾,武功又好,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想想還是自己出山對付這些人為妙。畢竟呂三兒心思單純,若是南宮湮他們使用詭計,小丫頭肯定不是那兩個賊男的對手。
沒理由把沈墨寒這個麻煩趕走,她的行蹤會暴露在那兩妖孽之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大人物沒登場。沒搞定那個人,她寢食難安。
呂三兒自是滿口答應,她很怕自己把事情弄砸,幫倒忙。
入夜後,南宮湮與黃如是再度前往千嬌閣,打算會一會昨晚上那個詭異的丫鬟平兒。
他們才去達千嬌閣,容嬤嬤便迎了上來,笑得諂媚:「兩位公子讓嬤嬤好等。已經為兩位公子準備了上好的雅間,也為公子準備了千嬌百媚的美人。」
南宮湮與黃如是隨容嬤嬤去至雅間。
雅間寬敞,中間是偌大的舞池,而週遭擺放了各式樂器。紅幔翩飛,隨著晚風起舞,依稀能瞅見江南城夜景一隅。
雅而不俗,格局趣致,黃如是看第一眼便喜歡上了。本以為千嬌閣只是一間普通的青樓,進一步瞭解才發現不同凡響。
「嬤嬤,我想見平兒,不知可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黃如是掏出銀票,擱在容嬤嬤掌心。
容嬤嬤眼前一亮,爽快答應:「好咧,這就去給公子帶過來!」
不料容嬤嬤如此爽快,黃如是與南宮湮對視一眼,兩人都覺莫明,難道是他們多心?
「我去看看。」南宮湮說完悄無聲息地跟在容嬤嬤身後出了雅間。
「平兒,平兒……」容嬤嬤去達紅霞的寢房大吼,聲音哄亮,中氣十足。
「嬤嬤您忘了,平兒家鄉鬧災害,今兒個回鄉下去了。你找她做什麼?」紅霞聞聲出來,問道。
「瞧我這記性。那完了,我收了那兩位公子的銀兩,要怎麼回話才好。紅霞,不如你頂上,如何?」容嬤嬤拉著紅霞的小手,摸了又摸。
紅霞冷笑一聲,抽回柔荑:「嬤嬤莫忘了,我只是護院,不在此賣笑。」
「給這個給你還不行麼?」容嬤嬤塞了一張銀票給紅霞,被紅霞用力甩在地上:「嬤嬤別逼我生氣,否則我不擔保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容嬤嬤忙拾起地上的銀票,去到伙房找了一個與平兒有一點相似的丫頭,拉著她去至雅間。
她擠滿笑容,將丫頭推到黃如是跟前:「公子,平兒來了……」
黃如是沒有瞅那個丫頭一眼,輕抿一口女兒紅,似笑非笑地道:「嬤嬤,你當本公子眼睛瞎了,你隨意拿一個丫頭來唬弄本公子,可知會有什麼下場?!」
宮嬤嬤嚇得直哆嗦,將前因後果都道了出來,最後道:「若公子還需要其他美人服侍,我千嬌閣有四大花魁。若公子看不上,這是兩位公子的銀子。」
「也罷,讓四大花魁過來。嬤嬤,你也留下來服侍——」黃如是這話,讓正在喝酒的南宮湮嗆得不輕。
容嬤嬤老臉有些抽搐。黃如是居然要她留下來服侍,她人老珠黃,本以為萬無一失,不料黃如是會突然刁難,難道黃如是火眼晶星,看出什麼不妥?
「你不是吧,要一個老傢伙服侍?!」南宮湮無法忍受眾多美人之中有一個風韻猶存的晚娘在此礙眼,看著便沒了胃口。
黃如是不曾看南宮湮,將杯中佳釀一飲而盡,目光灼灼地看著容嬤嬤道:「怎麼,不願意?!」
「公子說的哪裡話,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何況是像公子這樣的俊帥公子哥兒。」容嬤嬤陪著笑臉,沒敢說是。
她一招手,命人讓四大花魁前來服侍。
不多久,四大美人輕移蓮步進入了雅間。四姝姿色妍麗,千嬌百媚,各有風情。南宮湮一看到美人,早沒有了之前的不快,迫不及待地牽了兩個美人在手,一左一右服侍在側。
黃如是卻如老僧坐定,對另兩個美人的投懷送抱無動於衷。
見容嬤嬤杵在一旁乾瞪眼,黃如是開了尊口:「嬤嬤,杵在這裡做什麼,去吧,彈一首給我們助助性致。」
容嬤嬤走向擱放在一旁的古箏,伸著十指有些後怕,畢竟多年沒碰,不知還會不會彈奏。仔細回憶自己會演繹的曲子,她選擇了一首《花月夜》。
她彈得一般,但此曲輕雅空靈,適合她彈奏,即便多年沒碰古箏,依然沒多大難度。
正在與美人調笑的南宮湮也被雅致的曲子吸引了注意力,他抬頭看向正在認真演繹的容嬤嬤。只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彈奏曲子之上,像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傾盡她全部的心力。
而這樣的容嬤嬤,居然能讓他移不開視線。
小心翼翼地彈完最後一個音符,容嬤嬤收了指,輕吁一口氣。還好沒出差錯,不然就給千嬌閣丟人了。這是職業道德,不論多難,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有損千嬌閣的生意。
沒有掌聲,她也不在意。她若無其事地起身,施了禮,正想開口,此時隔壁卻響起掌聲,一掌接一掌,驚醒了在場所有人的思緒。
容嬤嬤呆怔地看著人影幢幢的牆紙,對方每拍一掌,她的心跳便加速一拍。不是吧,難道是那個人來了?
容嬤嬤的失態,黃如是及南宮湮看在眼中,他們有同樣的疑問。
此時有人掀簾而入,是一個年約二十上下的青衣男子。他眉目英挺,卻面無表情,掃視雅間眾人,問道:「方纔是誰人彈奏古箏?!」
「是,是我。」容嬤嬤不甘不願地回道。
「我家公子有請。」青衣男子走至容嬤嬤跟前,不看她一眼,彷彿她是老是醜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艷若,春桃,你們兩個隨我去隔間。」容嬤嬤沒有推卻,朝四大花魁之二道。
「是,嬤嬤!」艷若及春桃脆聲應道。
青衣男子及時開了口,一板一眼地道:「公子只見嬤嬤一人,其他人不能一同前往!」
「我去隔間一趟,很快回來,兩位公子莫見怪。」容嬤嬤心裡叫苦,卻不能在臉上表現出來,只能強撐。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心聲,黃如是突然開了口,端著酒杯朝她走來:「嬤嬤,話可不是這麼說。我給了你五千兩銀票,你欣然收下,卻沒給我想要的女人。今兒個你親自伺候,本來我這口氣差不多嚥下了。這會兒聽說隔壁有人要見你,嬤嬤又要往隔壁去,難道我們是這麼好打發的麼?」
「公子言重了,嬤嬤怎敢怠慢兩位公子,」容嬤嬤滿臉難色,看向青衣男子:「煩請轉告你們家公子,我實在是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