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一抹陽光灑進屋裡時,屋裡迷醉的氣息還未散盡。
昨夜的劇烈運動,她一定累壞了,終於變成了一隻乖順的小倦貓,鑽在唐昊宇溫暖的懷裡,發出輕輕的平緩的鼾聲。
唐昊宇在曾子欣粉紅的臉上印下一個深吻,她竟渾然不知。
這個小女人,是他的身和心認定的女人,是他唯一需要的女人。
唐昊宇又一次抱緊她。
「爹地!媽咪!」門外,響起小誠誠的聲音。
唐昊宇小跑過去,打開門,將食指放在唇前,提示小誠誠噤聲。
誠誠調皮地縮了縮脖子,也將小食指壓在自己唇上,無聲地笑,笑得小酒窩微微顫動。
唐昊宇帶上門,抱起兒子,走下樓梯。
「媽咪昨晚累了,讓她再多睡會兒。」唐昊宇對誠誠說。
「媽咪昨晚比我還先睡,睡多了會變懶豬的。」誠誠嘟起嘴,裝豬的樣子。
「媽咪半夜又起來了。」唐昊宇說。
「她半夜不睡覺,做什麼?」誠誠奇怪地問。
「呃——,媽咪起來做運動了,運動了很久,累了。」唐昊宇吱唔著說。
「嘿嘿,媽咪做什麼運動?打拳嗎?」誠誠問,手上做了一個跆拳道的出拳動作。
「呃——,沒錯,媽咪睡不著,練跆拳道了。」唐昊宇順著誠誠的話說。
「那今天誰陪誠誠玩呢?」誠誠問。
「爹地今天要上班,不能陪你。」唐昊宇想了想,說,「要不,叫阿西陪你玩半天?」
「爹地,我跟你去公司上班,好不好?」誠誠建議,「我想看看爹地當總裁的樣子。」
「哈哈哈,想去公司?」唐昊宇看著兒子渴求的眼神,無法拒絕了,「那好吧!」
「哦,我要上班嘍!」誠誠熱烈地給了唐昊宇一個響亮的吻,連帶一波口水。
————————————
唐昊宇下了車,想抱誠誠,誠誠推開,拒絕抱,而是牽著他的手,高興地走進大廳。
為了等兒子,唐昊宇今天遲到了。
肖艷看到這對神態相似,連走路姿勢都一模一樣的父子倆,驚得眼睛銅鈴般大,竟然忘了前台小姐的職責,沒有主動向總裁禮貌地打招呼。
聽到誠誠熱情地叫了她一聲「阿姨早」,肖艷才回過神,慌忙說:「總裁早,小朋友早!」
唐昊宇今天心情極好,很寬容地對肖艷笑了笑,點點頭,帶著兒子走向專用電梯。
「爹地,你這裡好氣派。」誠誠在總裁辦公室轉了一圈,把角角落落全都看了一遍,甚至還爬上總裁休息室的大床上蹦達了幾下。
「喜歡嗎?」唐昊宇寵溺地看著兒子。
「喜歡!」誠誠羨慕地說,「等我長大了,也要當總裁!」
「有志氣!」唐昊宇摸著兒子的腦袋,自豪地說,「我們唐家的兒子,要做就做最大的!」
「嗯!」誠誠抿起小嘴,憋出兩個小酒窩,鄭重地點點頭。
「唐總早!」歐麗妮從辦公室外進來,看到誠誠坐在大轉椅上,唐昊宇站在椅子邊,微微一愣。
這不是酒席上那個搗蛋的小鬼——曾子欣的兒子嗎?唐昊宇把他都帶到公司來了,那不是意味著他和曾子欣還在一起,很可能還同居了?歐麗妮心頭泛起一股酸楚。
「兒子,還記得嗎,這位是歐小姐!」唐昊宇特意叫兒子而不叫誠誠,刻意叫給歐麗妮聽的,「還不打聲招呼?」
「阿姨早!」誠誠厭惡地看了一眼歐麗妮,臉上的笑立即吝嗇地收了去,換上一臉冰霜。
正所謂青出於藍甚於藍,誠誠的變臉速度可以和父親唐昊宇媲美,若精確計時,恐怕比父親還快。
「小朋友早!」歐麗妮僵著臉說。
「歐小姐,請給我兒子上一杯咖啡奶。」唐昊宇將錢遞給歐麗妮說,「多加奶和糖。」
「是。」歐麗妮不滿地走出去,臉上仍然掛著笑,只是僵得有點難看。
唐昊宇把誠誠移到沙發上,交待了他幾句,自己坐在辦公桌前工作。
開始,誠誠還好奇地看著父親工作,看無聊了,就在茶几下拿出一沓報紙漫無目的地看起來。
以前,曾子欣幾乎天天教他認字,無論在哪裡,只要見到字,就會教誠誠認讀,還和他玩拆字遊戲,回家後再把拆開的字拼回來,所以,小誠誠早已認識好幾千字了,讀報對他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偶爾會有一兩個字不認識。一遇到不認識的字,他就叫唐昊宇告訴他,並習慣地進行拆字。
唐昊宇很驚訝於兒子的聰明,對於兒子的提問,自然是不厭其煩地解答。
突然,誠誠站起來,拿著報紙走到唐昊宇身邊,神情極其嚴肅地問:「爹地,這是怎麼回事?」
唐昊宇一看,上面是以父親名義登載的他和歐麗妮月底即將訂婚的啟示。
唐昊宇用手指將誠誠擰成結的眉頭撫平,鄭重地對他說:「那不是爹地的意思,爹地不會和歐小姐訂婚。」
「真的?」誠誠似不完全相信,「你發誓!」
「我發誓!」唐昊宇看到了誠誠眼裡的堅決,突然想起曾子欣帶兒子逃跑之事。
他們就是知道了訂婚之事才逃的,當他將兩人劫回A市時,他專門打過電話給黃鶴天和曾麗君確認,並求他們給自己一個機會。
現在,兒子看到了這條啟示,他必須在他兒子面前發誓,才能得到兒子的諒解,確保兒子不會和曾子欣再一次出走。
剛剛走到門口的歐麗妮聽到這父子倆的話,絕望到了極點,手裡的奶茶差點脫手而落。
鎮定,一定要鎮定!自己有唐昊宇的父親和姑姑的支持,有他們家族的支持,一定能夠戰勝孤軍奮戰的唐昊宇,一定能!
歐麗妮想到這裡,心平了一些,她優雅地向屋裡走去,把奶茶放在茶几上。
「小朋友,請慢用!」歐麗妮訕笑著說,對上誠誠那雙冒火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拔腿就要走出去,那日在酒桌上,她已領教過這個小惡魔的厲害。
「站住,你叫歐麗妮嗎?」誠誠大喝一聲。聲音雖然稚嫩,卻不失王者風範,沉得可以讓人心尖發顫。
歐麗妮和唐昊宇同時看向他,一個是害怕的眼神,一個是驚異的眼神。
「我是。」歐麗妮緊張地回答。
「你想跟我爹地訂婚?」誠誠霸氣十足地說,「不、可、以!」
緊接著,他拿起歐麗妮剛才放下的奶茶杯,向歐麗妮潑去。
唐昊宇眼疾手快,將誠誠的手臂挪了一下,不過,奶茶還是有一部分潑到了歐麗妮的裙子下角,濕了一小片。
小誠誠嘴嘟嘟地,刀眉下那雙眼眸披上了刀光,惡狠狠地瞪著歐麗妮。
歐麗妮氣得跳腳,礙於唐昊宇的面又不好發作。
「誠誠,向歐阿姨道歉!」唐昊宇覺得兒子做得實在有點過份了。
誠誠站在那裡,依然鼓眼睛瞪著歐麗妮,堅決不道歉。
「歐小姐,對不起,我兒子不懂事。」唐昊宇沒轍了,這孩子像曾子欣一樣倔強,只好代為道歉了。他說,「你去買身新衣服,回頭拿發票給我報銷。」
歐麗妮跺了一下腳,氣憤地離去。
唐昊宇蹲下來,看著兒子,誠誠倔強地將頭扭向一邊。
這時的誠誠餘怒未消,見父親不幫自己反而同情那個壞女人,連父親都不願搭理了。
「唐總,會議時間到了。」李秘書走進來提醒唐昊宇。
「我馬上就來。」唐昊宇對誠誠說,「誠誠,爹地有個重要會議要主持召開,你自己在這裡玩,等我回來。如果想玩電腦,就用外面這台。」
唐昊宇指指歐麗妮桌上的電腦,交待他可以上網玩遊戲,但不能動裡面任何文件資料。
誠誠沒有說話。
————————————
歐麗妮憤恨地買了一套限量版名牌女裝,花了一大筆錢,心裡稍稍舒服了一點。
剛走出專賣店,手機響了。
「麗妮,我是唐伯伯。」是唐志華打來的電話。
自從上次唐昊宇從D市回來,大鬧一場之後,唐父病倒了,去了療養院,姑姑唐志玲也被唐昊宇氣走了。當時,他們說好,給唐昊宇一段時間冷靜後,再回來勸他。
「爸!」歐麗妮委屈地說,「宇與那個曾子欣越來越過份了。」
「你別擔心,我和姑姑這兩天就會回來,你們的訂婚宴也該準備操辦了。」唐志華說,「我決不會讓別人的孩子進咱唐家的」。
「……」不知道唐父後來又說了些什麼,歐麗妮早已陷入了煩惱的遐想。
這兩天就回來?一旦他看到誠誠跟唐昊宇長得這麼像,會不會認為是自己的親孫子而改變主意呢?有哪個作父親的會推拒自己的親孫子?
不,不能讓唐父見到誠誠,不能,都走到這一步了,不能因為這個孩子的出現而前功盡棄。
歐麗妮著急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咦?你不是那個?」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看到歐麗妮,高興地說,「上次我們在酒巴見過的,我們還一起……」
「噢,我想起來了,你叫阿昆!」歐麗妮打斷他的話不讓他說完。他的出現很意外,歐麗妮想起那一晚,有些羞赧地笑了。
「見到你真高興。」這些天,阿昆天天去酒巴守株待兔,沒想到卻在路上碰到了。
自從上次一夜情之後,阿昆就念念不忘這個不肯透露姓名的女人了,他的魂完全被她勾去,渴望著再有機會與她共度良宵,沒想到居然心想事成了。
「走,我請你喝一杯去。」阿昆興致勃勃地說。
歐麗妮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阿昆走了。鬱悶的她此時正需要酒精來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