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爹地怎麼還不回來?」誠誠問曾子欣,他想念爸爸了。
「爹地要管一個很大很大的集團公司,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忙,如果天天陪著誠誠,那公司怎麼辦?」曾子欣對誠誠解釋道。
「爹地好偉大!」誠誠佩服地說。
這些天,誠誠耳聞目睹唐昊宇工作的認真。當他學習不認真時,曾子欣提醒他看看專心志致在電腦前工作的父親,他立刻就會學父親的樣子重新認真起來。他有一個大願望,就是將來要做一個像父親那樣優秀的人,甚至要超過父親。
「現在該睡覺了,免得爹地什麼時候突然回來,發現誠誠變成熊貓眼了,會心疼的。」曾子欣幫誠誠蓋好被子,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再把床邊的欄杆翻上來,扣好。
誠誠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拆去,傷口已結疤,看上去有一小片細細的斜紋狀排列的血痂。
曾子欣躺在誠誠身邊,聽著誠誠平緩的呼吸聲,久久無法入眠。
那天,歐麗妮電話裡到底說了些什麼,使得唐昊宇心急火燎地趕回A市?是公司出了大事,還是……
唐昊宇每天晚上都會有一通電話打來的,好像沒什麼大事,只說公司有一個大項目正準備啟動,可能會忙幾天。每次電話,都會和誠誠嘻嘻哈哈一陣。
也許是自己多慮了,沒什麼事吧?
可是,曾子欣還是止不住會胡思亂想,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還是會忐忑不安,神思恍惚。
自從唐昊宇知道誠誠是他兒子之後,他們幾乎天天吃住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樣,甜蜜溫馨,幸福快樂。
每天跟這兩個快樂男人膩在一起,享受他們的擁抱和親吻,原來是這麼愜意的事情。
她已經漸漸習慣了,甚至開始有了期盼,等誠誠出院了,她真的會隨唐昊宇一起回A市,結婚,在一個屋簷下成為親密無間的一家人,讓兒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如唐昊宇所說,如夢裡所示。
真的能好夢成真嗎?曾子欣心裡卻沒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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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唐家正烏雲滿天,狂風暴雨驟起。
「啪」地一聲,一卷報紙重重地砸到茶几上,帶著濃濃的怒意。
放在茶几上的塑料小杯墊被震得彈起來,其中一個靠旁邊的杯墊竟惶惶然跌落下地,發出啷啷的響聲。
一屋子的人都驚愕得沒了聲音。
以往,甩報紙的人從來都是唐志華,被訓斥的從來都是唐昊宇,而今,卻來了個180度大逆轉。
「這是怎麼回事?」唐昊宇厲聲問,聲音帶著一股閻羅判官的威勢。
「小宇,你先冷靜,聽我說。」唐志玲顯然早有準備,不急不躁地說,依然是慈眉善目的樣子,「坐下來,喝杯水。」
唐志玲轉臉看著嚇呆了的歐麗妮,和藹地說:「麗妮,給小宇倒杯涼開水來。」
「哦。」歐麗妮得令,飛快地逃離這個恐怖的現場。
當她端著水杯過來時,屋裡死一般地沉寂,空氣裡醞釀一種強烈的不安,似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平靜,暗裡蘊藏著一股強勁的氣勢,那氣勢一旦爆發,肯定不亞於原子彈爆炸。
「人都到齊了,現在,誰來告訴我,這報上的消息是真是假?」唐昊宇壓著怒火,沉聲喝問。
「是真。」唐志玲說,這齣戲是她主導的,當然亦由她來出面解釋。
「姑姑,為什麼會這樣?你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終身大事?」唐昊宇耐著性子問,這是他第一次嚴重忤逆姑姑。
從小到大,姑姑像母親一樣疼愛他,給他很多安慰和鼓勵,他一直最喜歡姑姑,感激姑姑,從來沒有對姑姑大聲說過重話。小時候他和父親鬧彆扭,也總是姑姑好言相勸,化解危機。
「你忘記了,是你授權我的。」唐志玲不緊不慢地說。
「我什麼時候有授權給你?」唐昊宇納悶。
「沒想到小宇也是貴人多忘事,你不是在電話裡跟我說,讓我看著辦嗎?」唐志玲認真地看著唐昊宇,見他仍然懵懂,提醒他道,「就是你去D市那一天下午,大約晚餐時間,好好想想!」
那天?想起來了,那天他與曾子欣摳氣,以為黃洪波是誠誠的生父,被曾子欣氣得……
後來,歐麗妮來了,那時姑姑打來電話,好像是問訂婚的事,對了,他當時好像賭氣說了什麼。
「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和麗妮怎麼說也是難忘的初戀情人,曾經愛得要死要活的,分分合合折騰了這麼多年,也該安定下來準備辦喜事了。」唐志玲語重心長地勸著侄子。
「歐麗妮,我不是在五年前就跟你結束了嗎,你沒告訴姑姑?」唐昊宇轉向歐麗妮,冷冷地質問她。
歐麗妮打了一個寒戰,不敢看那個冷面閻羅王的火眼,求助地轉向唐志玲,吶吶地不敢說話。
「小宇,對你的未婚妻別那麼凶!」唐志玲加重了語氣,臉上仍一團和氣,「是我專程請她回來的。」
「歐麗妮,你以為有姑姑的幫忙,你就能成為唐家的媳婦嗎?做夢!」唐昊宇狠戾地目光逼視著歐麗妮,「你這次回來,第一天我就提醒過你,你離開D市那天我又明確告訴了你一遍!你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宇,可我仍然愛著你,我會愛你一輩子!」歐麗妮慌亂地說。
「爸爸,姑姑,還有歐麗妮,我在你們面前鄭重宣佈,我只愛曾子欣,不愛歐麗妮。所以,我這輩子絕不會跟歐麗妮結婚!」唐昊宇正色地說。
歐麗妮被這顆原子彈炸傷了,她的希望再一次破滅了。
軟軟地,她暈倒在地上。
「麗妮!麗妮!」唐志華和唐志玲慌神了,手忙腳亂地將她扶到沙發上躺著,唐志華則立即打電話叫趙博醫師來家裡。
唐昊宇冷漠地看著這亂成一團的局面,無動於衷。
「小宇,你太過份了!」唐志玲終於不淡定了,一向風清去淡的臉上浮起一層怒潮,微微泛紅。
「姑姑,請你不要亂點鴛鴦,我的婚事我自己會決定。」唐昊宇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姑姑。
「小宇,姑姑曾經也希望你和欣兒能結為一對,續寫那段娃娃親緣,是你自己推開欣兒留戀歐麗妮的。也是你承諾的自由戀愛五年大限已過,姑姑才出山幫你找女朋友的,這些都是我們說好的,不是嗎?」唐志玲說,「你現在來怪我,沒有道理吧?」
「我就是反悔了,我要自己決定我的終身大事!」唐昊宇耍起了孩子脾氣,大概是被誠誠傳染的。
「那麼你要誰結婚?」唐志玲問。
「我會跟欣兒結婚,我已經等了她五年了。」唐昊宇斬釘截鐵地說。
「不行!」一直沒有說話的唐志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為什麼不行,當年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我跟她結婚的嗎?真到我想跟她結婚,你卻說不行?」唐昊宇大惑不解。
「你不能和欣兒結婚,她帶著別人的孩子。」唐志華說,「我們唐家決不容許拖油瓶的女人進來當媳婦。」
「拖油瓶?欣兒的兒子就是我唐昊宇的兒子!」唐昊宇怒不可遏,聲震樓宇。
「反正就是不行,沒有二話!」唐志華亦說得板上釘釘,不容置啄。
「爸,你真是老糊塗,姑姑,你也是!」唐昊宇口不擇言了,將父親和姑姑一起罵。
「你!」唐志華氣血攻心,突然捂著胸口,痛苦地搖晃。
「老唐!」正在這時,趙博和王管家趕到,及時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唐志華,立即展開緊急救助。
「小宇,你怎麼能這樣,你要敗壞唐門啊!」唐志玲懊惱地瞪著倔得像頭牛似的唐昊宇。
「姑姑,我今生今世一定要和欣兒及兒子在一起,除了他們,我誰都不要!誰敢阻止,我就跟他翻臉。」唐昊宇一句一字說得鏗鏘有力,「包括你。到時候,別怪我無情無義!」
為了那個曾子欣,小宇居然變成這樣?唐志玲沮喪了。
「小宇,為了欣兒,你就不顧唐門規矩了嗎?不怕世人笑話嗎?」唐志玲苦口婆心地勸唐昊宇清醒一點。
「有什麼可笑的,我唐昊宇什麼都不怕!」唐昊宇自信滿滿地說,「真不知道你們瞎胡鬧什麼!」
「小宇,你……」唐志玲還想再勸勸,卻被唐昊宇打斷。
「姑姑,如果你繼續反對,我連你都不認!」唐昊宇決絕地說。
說完,他大步向門口走去,頭也不回。
唐志玲呆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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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兒,你和誠誠還好嗎?」曾偉倫打電話給曾子欣,臉上寫滿了焦慮。
「爸,我們很好。」曾子欣怕曾偉倫擔心,到現在還沒把誠誠車禍受傷之事告訴他,還以為爸爸聽到了什麼風聲呢!
「欣兒,你和唐昊宇真的又和好了?」曾偉倫小心翼翼地問。
「嗯,爸幹嘛這麼問?」曾子欣不解,爸爸怎麼突然關心起她和唐昊宇的事了。
她知道,父親前兩天打過電話到外公家,外公沒有說誠誠受傷之事,但不保證他沒有說起唐昊宇和她的事。
「欣兒,你還是跟他分手吧!」曾偉倫狠心地說,「他不適合你!」
「爸,您這是怎麼了?」曾子欣覺得奇怪。
小宇這次回A市,難道真的有什麼變故?曾子欣心跳加速,一種不祥之感躍然而起。
「小宇與歐麗妮準備訂婚了。報上已經登了啟示。」曾偉倫說,他猜得到此時女兒會是怎樣的心情。
什麼?他訂婚?和那個妮?
曾子欣暈了,如被五雷轟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