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見不得她浪費體力,M默然的走過來,嘗試著扭動幾下。隨即,眼中一抹瞭然。
「他們做了手腳。」
「他們?尼坤和zoe?為什麼?」粟原澤美想不明白,但現在也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了,她只想馬上離開,她沒有辦法再繼續跟他呆在一個房間裡。
「讓他們打開門。」
M沒說話,回身走到桌前,拿起電話,「尼坤,你在搞什麼鬼?」
電話那端,是尼坤寵辱不驚的回答,「zoe的主意。」
zoe在他身後不滿的大叫著,「喂!尼坤,你太沒有義氣啦!你就不為你的好兄弟著想嗎?怎麼能都推到我身上?」
尼坤根本就沒理他,「你聽到了,這與我無關。」
M的眉頭越攢越緊,「把門打開。」
「抱歉,現在不行。」
「為什麼?」
「自動封閉程序一旦啟動,就要24小時以後才能解除,這個你也很清楚,不是嗎?」
M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語調的正常,因為他不想讓粟原澤美產生任何的心理負擔。
「對你來說,這個根本就不是問題。我相信,只要你想,幾分鐘內就可以搞定的。」
對面,片刻的沉默後,是尼坤簡短有力的回答,「抱歉,M,我不想。」
「哇哦!」zoe爆發出一陣歡呼,「這是好兄弟。」
接著,電話掛斷。M楞了下,再要打過去,傳來的卻是忙音。
粟原澤美咪起慍怒的眸,「他們不肯?」
M搖搖頭,「恐怕,24小時之內,我們都要呆在這裡。」
「這怎麼行,我的機票已經訂好了。」粟原澤美擰緊眉,竭力將不滿壓下。
M想了下,說,「你放心,我會親自駕駛飛機把你送回去的,不會耽誤你回國。」
沉默,尷尬的沉默。
掏出手機,一格信號都沒有,連特殊材質的防爆窗戶都自動上了鎖。他們算是徹底與外界斷了聯繫,粟原澤美知道尼坤的能耐,現在除了呆在這裡等過了24小時,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M還在進行著醫學研究,好像,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粟原澤美則隨手從他的書架上抽出幾本書,翻了幾頁,又塞了回去。除了醫學和機械學,再也找不出其它的。
這時,她的目光被一本角落裡的黑皮書吸引了注意力。
抽出來,翻開,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了好多數據,她看不懂,只知道是醫學筆記。無聊的又翻看幾頁,倏地楞了住。
數據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副生動的漫畫。看得出,這本筆記的主人,畫了一手的好畫。
上面是一個長頭髮的小女孩,孤單的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每天都望著窗外出神。臉上的表情,是與同齡孩子不符的淡然和冷漠。
看得出,她生了很重的病。
接下來,小女孩康復出院了,回到了她生活的環境,她學會更深的掩藏自己。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露出迷惘和無助的模樣。
她不懂畫,卻看得出畫畫的人,每一筆都是在用心去勾勒,他能讀懂她的堅強,也能看到她的孤寂……
她知道,這畫上的女孩,是她。
一隻漂亮的好像藝術家的手,出現在粟原澤美面前,抽走了她手裡的黑皮筆記。
她低下頭,沒有去看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看的。」
「沒關係。」M小心的收起來。
看眼腕上的手錶,M抬眸問,「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粟原澤美很誠實的點頭,上午一直在收拾行李,午餐只喝了點牛奶。
他一笑,大手向揉著小葵那樣,輕輕揉了揉她的短髮,「等一下,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M的房間配套設施很齊全,連廚房、健身房、研究室這樣的地方都有。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粟原澤美很難相信,一雙習慣了握手術刀的手,拿起菜刀的時候,動作也會那麼嫻熟那麼優雅。
他做的都是粟原澤美喜歡的菜,清淡的口味,也很適合她的胃口,她破天荒的吃了兩碗飯。
「謝謝。」用餐完畢,粟原澤美很有禮貌的道謝,然後站起來,主動幫他撿碗。M也沒有拒絕,兩人誰都不說話。
如果時間就這樣靜止,倒也不失為一段美好的回憶。可是,有關她和他的回憶,好像總是會發生些意想不到的情況。
還在洗碗的粟原澤美,臉色好像變得有點難看,眉頭一直就沒有鬆開過。把碗筷擺放手,擦乾淨手,回到臥室的時候,她突然頓住腳步,手捂著小腹,額上已經開始滲出一層細密的汗。
「小美?」M隨後走出來,看到她的樣子,關切的問,「你怎麼了?」
「沒事。」她挺直了身子,目光卻躲避著不去看他。
憑著醫生專業的直覺,M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執意拉著她的手走到研究室,那裡有相應的醫療設施,「來,我替你檢查下。」
粟原澤美咬了咬嘴唇,甩開他的手,口氣有些急促,「我說了我沒事,不用檢查。」
「不行,」M板下臉,「別的事,我都能由著你,但有關你的健康,我絕不會馬虎。」
見他這麼堅持,粟原澤美瞪了他一眼,一咬牙,低聲說,「我……我好像是,那個……。」
M是醫生,一聽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鬆了口氣,「原來是這個啊。」
跟他的坦然比起來,粟原澤美的臉馬上紅了起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最狼狽的時候,總是會在他面前?
一秒,兩秒,三秒。
「需要衛生棉用品嗎?」M問得理所當然。粟原澤美窘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可事實是……
她的確需要。
M一副瞭然,隨即抬起手腕,按下他們只有在緊急時刻才會用的聯繫裝置,「zoe,給我出去買點衛生棉回來。」
另一端,一向伶牙俐齒的zoe語塞了。
粟原澤美攥緊雙手,緊咬著唇,臉上由紅到白。她真的不知道,今天以後,要怎麼面對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