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銷售部來了一個很特殊的女人。
看穿著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長得稱不上漂亮,但氣場很足,眼角眉梢帶著幾分嬌蠻、幾分潑辣和幾分不屑。
闊太太誰也不找,在銷售部裡左瞧右看,尤其是女人的辦公桌前,都要駐足停留,盯著對方審視半天。
曹跳跳直皺眉,暗中拉住米諾小聲嘀咕,「前台的馬露不想混了,怎麼放這麼個瘋女人進來,她到底想幹什麼?」
米諾搖搖頭,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桌。
曹跳跳斜了米諾一眼,這丫頭還真是有變化,要是換作以前,早就上去笑臉相迎了,這會兒,竟然也學會「事不關已」了。
這霸氣的女人一看就是個馬蜂窩,銷售部裡的人全都埋著頭干自己的工作,你看就看,審就審,反正是沒人回應,當她不存在一樣。
女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正在這時,莊白靈哼著小曲,擺著豐臀,從門外走了進來。
大家都知道,每天早晨給梁總監送完報紙,莊白靈的心情都是超好的。
「你給我站住。」女人氣場十足地喝了一聲。
莊白靈一愣:哪來的女人在這兒吆五喝六的?
「你剛剛幹嘛去了?」女人往前探探身子,吸了吸鼻子,柳眉一挑,一股戾氣就射了出來。
格子間裡悄悄地探出了好多腦袋,哈哈,好戲要開場了!
「你是誰呀,我幹嘛去你管得著嗎?」莊白靈翻了個白眼兒。
但她話音還沒落地,一記響亮的巴掌已經摑上了她的白臉,頓時有五個手指印兒很明顯地凸現出來。
眾人都被這女人的霸氣驚呆了,她到底是幹嘛的?怎麼說打就打啊!
「你敢打人?」
最呆的莫過於莊白靈,她死活也沒想到,在她的地盤上,有梁家豪罩著的這片天底下,她會無緣無故地挨打。
「打的就是你,誰讓你偷人。」女人眼瞪得大大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其他人面面相覷,擠眉弄眼地暗歎:有料,這女人一句話就點在正題上,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你……你……亂說。」莊白靈捂著腮幫子向後退了一小步。
看熱鬧的人撇嘴,這仗還沒開打,莊白靈已經弱下去了,連她慣用的「胡扯」都沒敢說,「亂說」,切,太文雅了吧,都不是莊白靈的風格了!
「哼,敢偷還不敢承認,我替你說吧,你剛才去找梁家豪了吧?大清早的,興趣不小啊,怎麼著,說說,梁家豪腰上功夫怎麼樣,把你侍候舒服了嗎?……」
女人毫不客氣,話也越說越露骨。
「你……你再亂說,我去告你誹謗。」莊白靈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像只得了病的瘟雞。
她和梁家豪的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隔著那麼層窗戶紙,大家心知肚明,沒人去捅破,也就相安無事,天下太平。而這種事一旦拿到檯面上來說,再無恥的女人臉上也掛不住。
「告吧,告去呀,姑奶奶我這個正牌還怕你這個不入流的小三不成……」
女人越說越氣,伸手就去扯莊白靈的頭髮,好在有剛才那一下,莊白靈早有防備,她像只受了驚的鴨子一樣,「哇」地一聲,扭身就跑,跑去哪兒?這屋裡沒有庇護她的人,潛意識就支使著她的腿跑向了梁家豪。
這一個「尖叫」著瘋跑,一個「罵著」狂追,ET有史以來真是沒有這麼熱鬧過!
梁家豪正巧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被跑得披頭散髮的莊白靈一下子摟住了胳膊,「梁總,快救救我,這個瘋女人要打我……」
有人敢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裡欺負他罩的女人,梁家豪正要發怒,抬眼一看,後面追上來的闊太太,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蔫了下去。
「美……美芬,你……你怎麼來了?」
梁家豪像跳樑小丑一樣,迅速扭轉表情,這由怒到喜的轉化還真是讓梁家豪費了點力氣。
「我來抓奸啊!」被梁家豪叫作美芬的女人嘴上像是裝了高音喇叭一樣。
「抓……抓……什麼呀,美芬,你……誤會了,來,我們進屋談。」梁家豪趕緊甩開莊白靈的手,陪著滿臉的笑大踏步向美芬走去。
「誤會?一點都誤會不了,我只是晚來了幾分鐘而已,不然我肯定能來個現場捉姦。哼,梁家豪,你以為我黎美芬是那種沒有證據亂喊叫的人嗎?你常年單身,沒事去歌廳泡個小姐,解決解決需求也就算了,你還給我動真格的了,敢在公司裡亂搞,偷情還偷到辦公室裡了,真刺激啊!」
黎美芬根本不理梁家豪的苦心,站在樓道裡大吼大叫,引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沒有……我真的沒有!」梁家豪依然陪著笑臉,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沒有,哼,我這兒有盤帶子,你自己拿去看看吧,這麼大年紀了,光著個身子瞎晃悠,還有那個女人,肥肥的,不就是奶子大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說著,黎美芬又衝著莊白靈走了過去。
「別以為姑奶奶會認錯人,你那小樣兒我記不住,但你嘴邊上那顆黑痣我看得清,那帶子上的女人嘴邊兒也有顆黑痣,你別告訴我是巧合。梁家豪,你知道,我的鼻子是最靈敏的,今天早上,我給你噴了點特製的古龍水,味道和別人的不一樣,你聞聞,你聞聞,這婊子身上也是這味兒……」
眼見大勢已去的莊白靈像是一隻被貓按在爪子下面的老鼠,雙眼瞪著絕望的光,只剩下喘粗氣了!
圍觀的人們唯恐天下不亂,對著莊白靈指手畫腳,有人還啐起了唾沫。
看著縮在一旁臉色煞白直哆嗦的莊白靈,米諾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不忍再看下去了。
鑽出人群,在樓梯拐角處意外地看到了抱著雙肩,一臉高深莫測的江楠。
他什麼時候成了這麼好事的人了?
米諾眸光一閃,一個推論鑽進了她的腦海裡,她頓時覺得週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