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鎮南歎了一口氣:「父皇這件事從長計議,小十已經追凌子寒去了,走了有小十天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了哪兒,相處的如何,等小十回來再說吧!萬一他們處出感情來了,你下聖旨嫁了她不是棒打鴛鴦嗎?」
「嗯,那就先放一放,最近事情太多了。」皇帝老頭點點頭,想到什麼又對兒子說:「你一直這麼瞞著薛傾傾不怕她知道了找你麻煩?」
「怕!等她從冬宮回來後就說吧!」葉鎮南也是打蛇隨棍,沒辦法了才說,他知道傾傾一定會很生氣的。
東宮,歷年來是太子居住的地方,多少男人女人拼了命的往裡鑽,裡頭承載了多少人的血淚史,多少原本鮮活的生命在這裡葬送?
傾傾一搖一擺的往前走,走到正門前就被攔住了:「站住,這裡是太子東宮,你是哪宮的?進去辦什麼事?拿令牌來。」
「令牌沒有,人倒是有一個,我宮外薛傾傾!」傾傾對他們撫胸一笑。
兩個侍衛顧不得的流鼻血連忙跪了下去:「鎮南王妃?給王妃問安,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去吧!」
房內燃燒著香爐,當今太子殿下葉鎮西微瞇著琥珀色的眼睛躺在軟榻上,一手揉捏著豐滿侍妾的胸,一手把玩著一顆夜明珠,懶懶的朝從站在門口的太監飛了一個冷眼:「何事?本太子不是昨天才說過嗎?在我休息的時候不要來打攪我,違令者斬手,你是想十指被剁掉嗎?」
「太子殿下饒命,外頭有人求見。」
「誰?」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擾了他偷香竊玉的雅興。
「鎮南王妃。」
「就是那個騷媚到骨子裡的騷貨?叫她進來,本太子倒是沒玩過那種女人,向來是葉鎮南無能,她閨房寂寞吧!」那個女人就是看一眼,都叫人骨頭酥酥的,她來了正好,眼前這個侍妾他都玩膩了,是該換換新花樣了。
那太監退了出去,大胸侍妾隱隱的曉笑了起來,一想到高貴如鎮南王妃也要同她分享同一個男人,大胸侍妾就覺得心裡痛快,瞧這些所謂高貴的人,在太子眼裡還不是一樣低賤如她。
葉鎮西是典型的有了新人忘舊人,厭煩的對大胸侍妾擺擺手:「出去,都下去。」
「是。」殿內的一干宮女太監老老實實的退了出去,太子暴魘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動不動就砍人手腳以此為樂。凶狠程度比起喜怒無常的鎮南王更勝,起碼鎮南王不砍人手腳,太子殿下卻以此為樂。
偌大的殿內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如此的孤寂……
葉鎮西閉了閉眼,他討厭寂寞,卻更討厭趨炎附勢的假情假意,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是太子了,恐怕這些人都會離他而去吧!如果他生來不是太子,如果他的母后不是皇后,那麼他會跟孤獨的,因為他是父皇討厭的太子,父皇只喜歡葉鎮南一個兒子。
孤獨是可怕的,一個人待久了會被孤獨吞噬的,於是有一個女人出現了,趕走了他的孤獨,他本閉著眼享受著孤獨帶給他的痛楚,可是有一股子女人身上的香味飄了過來,擋去了他的孤獨,那是一種類似於奶酪又有點像玫瑰的奇香味,很好聞,不刺鼻,甚至讓人覺得溫暖。
他睜開眼就看見了這樣的她,一聲絢麗的紅衣,呼之欲出的美胸,精緻的小臉騷到了骨子裡,那是他的嫂嫂,鎮南王的新婚妻子薛傾傾:「嫂嫂你過來,讓我聞聞你身上的奶香味。摸摸你身子。」
這樣露骨低俗的話,傾傾也不是一次兩次聽到了,以前在夜香閣的時候聽多了,所以連臉紅和惱羞成怒都不會了,她淡淡的笑起來,笑的嬌憨可人一步步的往前,來到他的榻之前,卻又故意避開他伸出來的手:「請問如何稱呼?」
「太子。」
「你的名字不會叫太子?太子只是暫時的,也許以後你又叫皇帝了,也許你叫王爺了,或者叫乞丐了,只有名字是不變的。」傾傾對他溫柔的眨眨眼,說出來的話,卻如針扎刺在他的心頭。
他看她一眼:「葉鎮西,我只告訴你,不過再有下次我會親自扭斷你的脖子。」
傾傾不怕,葉鎮南她都不怕,還能怕誰?眼前這個太子當的了多久還不知道了,只是這個人應該也挺可憐的吧!他有一雙寂寞的眼睛,這同樣也是一雙有野心的眼睛,只是可惜他沒有能跟這樣的野心匹配的能力,他是狹隘的,他看人的時候那樣的冰冷,不含一絲一毫的感情,好像任何人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應該的,這個金字塔上的男人不知道何為感恩,真是可憐,傾傾的眼角滴落了瑩潤的一顆淚水。
「你哭了?是在害怕?」他笑的狂妄,是了世人都該怕他的,他是太子不是嗎?隨隨便便就能叫人人頭落地。
傾傾自信的搖頭:「是在可憐你。」
「可憐我什麼?」他的手優雅的纏上傾傾的脖子,他想扭斷她,多美麗多細緻的脖子啊!扭斷了會是什麼樣子了?他有一點期待了。可憐他!這個女人居然敢可憐他,可憐這兩個字是他最恨的兩個字,曾經有一個侍妾也說過同樣的話。
傾傾想說可憐你是個神經病,但是神經病是不會承認自己有毛病的,所以她換了一種說法:「可憐你的事事都要和葉水泥去爭,他是個很強的對手哦!」
這點他早就知道,葉鎮南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明明是太子,卻樣樣屈居於葉鎮南之下,不甘心父皇如此厚此薄彼,所以他好去爭一爭,哪怕最後還是輸得一敗塗地。
「你知道嗎?曾經也有一個女人說過我可憐,是我的侍妾,她說她很愛我,你也可憐我,難道你也愛上我了?」那是一個他很喜歡的女人,不過他無法忍受別人可憐他。
「笑話,愛你?愛你還不如愛我自己,我比你可愛,比你漂亮,我為什麼要愛你啊?你給我個理由。」傾傾恨人她很自戀,但她就是這麼想的,憑什麼因為他可憐就要愛上他。她薛傾傾沒有同情心氾濫。
葉鎮西想了想,落寞的笑起來:「好像是這樣。」
「我好奇那個侍妾後來怎麼樣了?」傾傾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那個侍妾一定很悲慘吧!愛上這樣的男人,會很可憐的。
「我讓她更可憐。我把她扔進了妓院,讓她成為這世上最可憐的人,讓她嘗嘗被千人騎萬人壓的感覺,要她也知道什麼是可憐。」他就那麼干了,對他唯一喜歡過的侍妾,把她扔進了妓院,讓她去過最悲慘的日子。那個女人應該慶幸,他如果不是喜歡她,可能還會挑斷她的手經腳經,她該感恩吧!
傾傾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把自己喜歡的女人放進妓院,這種事情除了瘋子,誰會做的出來,葉鎮南還巴不得她快點從妓院裡爬出來了。愛一個人不應該是讓她更痛苦的。傾傾無法苟同他的觀點:「那個女孩一定不是在我夜香閣,否則她不會被同情,只會被嫉妒。我夜香閣的姑娘從來不需要人同情。她們不會看不起自己,她們會活的很快樂。因為我教的,快樂也是活著痛苦也是活著。」
一陣沉默,葉鎮西在想,那個女孩被他扔進了夜香閣後也只會笑嗎?
傾傾笑起來:「我來了這麼久,怎麼沒看見皇后娘娘,你們不是母子連心嗎?」
「母后,很快就會來的。」母后不喜歡他一個人待著,也不放心他與陌生人待著。這個世界上,母后是最愛他的人,母后從來不會可憐他,只會叫他站起來繼續戰鬥,保護好他的太子之位。
傾傾自個找了個椅子坐下來:「那正好,省得我去逮人。你們東宮沒有待客之道嗎?我來了都這麼久了,居然沒有人來送茶水,渴死我了。」
葉鎮西搖了搖他放在矮几子上的金鈴鐺:「來個人,賜茶給嫂嫂。」
很快就有美艷的宮女把茶水端了上來,傾傾發現這個太子真是好興致,宮裡的宮女一個比一個更嬌艷,彷彿置身於萬花叢中似的,叫人賞心悅目的同時,又眼花繚亂。不過傾傾不會眼花繚亂,因為萬花叢中,她也只欣賞她自個。
她喝了一口茶,味道淡淡的。不是很喜歡:「你這的茶就只能這樣了嗎?」
「這是雨前龍井。」葉鎮西是在笑她不懂品茶,這麼好的茶葉,他自個都喝。薛傾傾這個小騷貨居然還敢嫌棄他的茶葉不好。
「管你龍井還是鐵觀音,我統統不喜歡,我只喝普洱,濃濃的那種。」這麼寡淡無味的茶葉,還不如喝白開水了。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喜歡濃烈的東西,包括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