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裡的某處柔軟氾濫。
抬眼,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皇帝和芙安。芙安身上母性的光輝再次耀了我的眼,有那麼一瞬間,我也好想有個孩子,一個只屬於自己的孩子。
身邊過來一個丫頭,想接過散琪,那孩子卻是手腳並用的掛在我身上,我笑笑,把他抱到懷裡。走到皇帝跟前。聲音小小的,但我信他能聽得到,「把暖閣裡燃著的春眠不覺曉去了吧!」
我抱著散琪小心的走在回暖閣的路,卻聽到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小小細細的,帶著顫抖,「駙馬……」讓我全身一僵。
卻是頭也沒回的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踏在雪上。那咯吱咯吱的聲音響在這寧靜的早上,出奇的和諧。
小心的把他放在床上,把他緊抓的小手一點點掰開,揉揉麻木的胳膊,這小東西還真沉。斜眼看到一旁的小香爐,連思考都沒思考,直接拉開窗子就扔了出去。看到它滾圓才安心的關上窗戶。
看著睡熟的散琪,小心翼翼的離開。
看到那一幫人還在那,不知道討論著什麼,有些爭吵。
「煙妃的父親好歹是當朝的宰相!當初也是你主動要求煙兒那丫頭入宮為妃的!你冷落她這麼多年本是不對!你還想讓煙兒屍骨未寒,就接著舉行封後大典嗎!我不同意!這個事情沒得商量!封後大典必須推後!」
「鳳槿我娶定了!」皇帝氣惱的甩著袖子,芙安輕拉了下皇帝的袖子,一隻憤怒的獵豹瞬間變成溫順的貓咪。「芙兒你專心把寶寶生出來,別的不要想!」
「皇兄不是的!鳳槿公主過來了!」
所有的人目光刷的一下全部掃向我。我笑笑,「封後大典推後吧!這又沒什麼的!散琪那孩子我要了。至於這個煙雨齋,留著吧!讓他們把所有的雪全鏟到這邊來,能讓這雪人多待幾天待幾天吧!」
我站在那裡準備聽聽他們的意見,就聽得太后微笑著衝我點頭,「槿兒,你脖子上那塊玉珮啊,就是皇上送的那塊,千萬別忘了是皇上送你的!」
我有些納悶,怎麼整的跟繞口令一樣,順手扯出那一塊玉珮,「太后娘娘說的是這一塊?!」
斜眼卻看到齊公公突變的臉色。
「皇額娘,這玉珮不是我給槿兒的!是槿兒的朋友送他的!」皇上接下的話茬令太后的臉色瞬間掛不住,齊公公的臉色再次變了個眼色。
「那還不是你不好意思讓人給的!你跟額娘來,額娘好好教訓你這健忘的臭小子!」
我看著雪地裡越走越遠的母子二人,回過頭,正巧與芙安的目光打了個照面,我尷尬的笑笑,卻不知道說什麼。
「鳳槿真是宅心仁厚,和他很像。」
我想說話,卻啞了一般說不出一個字。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寶寶幾個月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呀!」
芙安笑的很甜,是那種嚮往著什麼的笑容。「快三個月了。其實寶寶是男是女,要長的都同亦蓉就好,因為我已經見到女版的他是什麼樣了!很漂亮。」
我再次被堵的說不出話來。只好告辭匆匆逃開。
我害怕!害怕在芙安純真幸福的眼睛裡無處遁形!
而身後一直有著的踩在雪上的咯吱聲,讓我更是加快了腳步。如果可以,我寧可不娶芙安,寧可從頭開始,我一開始就告訴她我是女子!這樣我就不會這般內疚了!
「鳳槿公主,您走慢些,別滑到了!我這把老骨頭跟不上啊!」
聽到這個有點尖細的聲音,我疑惑的回頭,笑,「齊公公啊,有什麼事嗎!」
他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著我,「你怎麼知道我是齊公公?」
「啊?因為剛才他們是這麼叫你的啊!難道你不是齊公公嗎!」我笑的打著馬虎眼。「齊公公你是有什麼事嗎!」
他繞到我面前,「像,還真是像!有沒有人告訴你說你和芙安的駙馬長的近乎一模一樣。」
「芙安見我的第一面她就喚的我駙馬。」我低下頭,想起芙安手腕上那條深紅色的疤痕,心裡的內疚更甚。「芙安倒是個癡情的姑娘,看的我心疼。」
「鳳槿公主,不知我能不能冒昧的問一句,你的那塊玉珮是哪裡來的。」
「這個就是一普通朋友送我的!公公要是喜歡……」我頓了一下,「還是不能送你!」
「老奴沒這個想法。老奴就是好奇這塊玉的主人罷了!這塊玉本是宮廷之物,已經遺失好多年了。意義有些不一樣。」他抬眼看了下我,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信任我,這塊玉的主人要真的現世,如果沒有足夠的勢力,必定是死路一條!」
「這塊玉真的只是我朋友送我的,很普通的一個朋友,齊公公想必是想多了吧!」要真的這麼嚴重我更是不能說了,「齊公公,這宮裡到處都是別人的眼、別人的耳,還是明哲保身的吧!」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鳳槿公主果然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不過我想說,老奴活了這大半輩子,只會聽命於這塊玉珮的主人!所以,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