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很晚,才踏著雪回去,看著白芙蓉單手服侍著藍揚,心裡終是不忍,再皇帝催了好幾次才踏出藍揚的書房。
暖閣的確很暖和,但始終沒有家的感覺。
「你回來的還真早啊!你還指望能讓他在我的封後大典前醒來嗎!你答應我的希望你能做到!老老實實的等著十天後的封後大典!」
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愛我嗎?還是只是因為鳳槿這個名字?」
「怎麼問這種問題!我以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他站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眼睛緊緊的鎖著我的臉頰。「你看你臉凍的通紅。」
我別過臉,躲過他伸出的手。「我叫亦蓉。不是鳳槿公主。我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後悔。萬一將來正主回來了怎麼辦!讓我這個皇后下堂?」
他獵豹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狼狽。我不由得想笑。「算了、你回去吧!天色太晚了!」
「朕今晚要在這睡!」
我略微挑了一下眉。「那你在這睡吧!我去找芙安擠一晚,相信他不會拒絕和她駙馬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吧!至於她會不會觸景生情,再鬧次自殺,那就不知道了……」
「你居然敢威脅我?!你要敢傷害芙安我讓你不得好死!」他扳過我的肩,瘋一樣的搖晃,「你不相信你試看看!我會讓整個木槿國給你陪葬!」
我被他搖的整個人暈暈乎乎的,那種腦袋嗡嗡的要炸開的感覺,讓我眼前一黑,有瞬間的缺氧。
昏迷前一直想著,這個皇帝居然喜歡的是他妹妹!太不可思議了。那那晚和芙安春宵一度的會不會不是藍揚……應該也不會,我記得當時這個皇帝反應挺大的……
不想了不想了、該暈了……
「太子哥哥、你要槿兒吧……你是不是嫌槿兒身子髒了……」
「鼻涕蟲乖、不哭不哭……太子哥哥帶你回去,他們都死了,沒事了沒事了……」
男子將身上的外袍脫下將女子包了一圈,然後抱起來,腳步很沉重的,一點點消失在太陽下落的水平線。夕陽的餘暉將那合二為一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很和諧、很唯美。前提是沒有聽到女子的哭訴……
女子在把腦袋搭在男子肩上的時候,眼淚不受控制的垂落,打濕了男子本就薄薄的一層褻衣,身子徒然一僵。
「鼻涕蟲、你記得、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你也只有我能欺負……所有不准哭,不准瞎想好不好……」男子將女子平放在床上,宣誓一般的說道。
男子剛要離開,就被女子抓住了胳膊。大大的眼睛裡大霧瀰漫聲音帶著哭腔。「太子哥哥……你要了槿兒吧……」
「槿兒乖、我去叫丫鬟給你準備水沐浴,我去換身衣服的。」男子紅著眼睛,聲音有些沙啞。身上本是黃色的衣服,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跡。
「等槿兒搓掉一層皮,太子哥哥要槿兒好不好……」女子兩眼滿是渴求。
男子似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扯出一抹笑。「乖……」
「太子哥哥、你適合穿紅衣呢,真好看……」
女子等那兩個婢女退下,接著沒命的搓著自己的身子,大片大片的通紅,再在熱水中泡到發白,然後繼續搓……
我看著那女子眼中的純真一點點的消失,一點點的被恨意填滿。輕輕的走到她身側,眼淚不自知的滑落,卻沒有一點痕跡,消散在空氣中。我好想告訴她說,姑娘,沒事的,你這樣難道不會疼嗎……
我就這麼陪著他坐著,他坐在已經冰涼的水中,我滑坐在地上。
太陽下山了、微弱的月光被阻隔在這間屋子外。透不進來一絲一毫的亮光。隱隱的聽到低低的嗚咽聲。
我站起身,走到木桶旁邊,好想把他提起來,讓他清醒清醒,不就是失身嗎!有什麼大不了的!至於這麼要死要活的嗎!
「鼻涕蟲、鼻涕蟲!你在哪裡!」突如其來的亮光讓我不自覺的瞇起眼睛,看著眼前焦急的男子匆匆忙忙的往過走,然後輕而易舉的穿過我的身體,連頭都沒回的將木桶中渾身冰涼的鳳槿抱起來。
然後再次從我的身體裡穿過。
「鼻涕蟲!你怎麼就在這泡了幾個時辰的冷水澡!你想幹嘛!身子不是你的了嗎!你還想不想好好當我的太子妃!」男子突然將躺在床上的女子翻過來,忽視著身上點點淤青,辟里啪啦的巴掌就拍了下來!
「我告訴你!這輩子,只有我能欺負你!你自己都不可以!」
女子乖乖的將臉埋到枕頭裡,安靜的趴著,任由那一下下的巴掌呼到本就通紅的皮膚上。
男子無力的將邊上的錦被蓋在女子的身上,俯身在他右肩上的牙印處深深的印了一個吻。「鼻涕蟲……」
伴隨著那聲充滿滿是無奈、愛意、悔意的一聲鼻涕蟲,一滴熱淚直直垂落進枕頭,沒有任何人發覺那一滴帶著溫度的液體。
可那滴晶瑩的光,耀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