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這個主恐怕幫不了你。」
經過一個小時的告解,神父似乎有些神情恍惚。
「三個月後……」
又是一個小時後,神父疲憊動著腳,渾身開始僵化。便這般第一次告解的梁雨宸,將一輩子的罪孽都傾訴出。或許主聽不見,可她的心卻在告解中得到平靜。也許她只是平常的女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有三岔路口,也需要得到安慰……
一上午當神父幾乎變成臘像時,梁雨宸才站了起來……
「孩子,這本書給你。」神父飢腸轆轆地正色,道,「相信你的心,相信你心裡選擇的人,然後繼續相信。他會跟你走下去,就像主會永遠在你身旁,幫助著你……」
「謝謝你,神父。」
「主會保佑你……」
她輕輕一笑,有些釋然走了出去。
不遠處,有個擺水晶球算命的攤前,北辰冥正凝眉聽著……
「漏了,漏了,沙子漏了……」男人煞有其事地戴著斗篷說著,「你跟她,很難在一起。一個在天邊,一個在泥裡,一個性陽,一個性陰。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不可能……」
不等他說完,北辰冥已經大掌覆在水晶球上。『啪』水晶裂成兩半,他冷冷抿笑,「能不能,你看不到了。」
「呃,其實,還有的救。把沙、沙子一粒粒撿回去,命是可、可以改、改變……」男人戰戰兢兢地彌補著。
「我從不信命!」
北辰冥拂袖而去,一把捉起梁雨宸袖口,「丫頭,給我做便當!」
看著他那般鐵青的臉,梁雨宸忍俊不禁。原來人都喜歡尋求安慰,只是有些人,不太會說話而已……
、、、
總裁辦公室,喬晟燁正站在落地窗前沉思。手機撥著快捷1鍵,對面卻不在服務區。擔心梁雨宸出什麼事,他一把扯過椅上外套,剛抬起腳,手機便震響……
「宸宸……」
「喂……」對面的聲音,透著女子的嬌弱。熟悉的令他欲出口的話噎在喉嚨,狹長美眸黯下來。
「燁,是我,宛兒。我,還沒死……」
手機在下一刻,『啪』掉在地上。裡面還是宛兒急切的呼喚,可喬晟燁的手卻已經僵在那裡。指尖很涼,很涼,像冰凍結了血液,讓他碎成了一片、一片龜裂的玫瑰。似乎過了很久,他才如幽魂般從手機上踩了過去……
、、、
『啪』
手一鬆,握著的杯子突然摔下去。盯著地板上的裂片,梁雨宸伸手去拾。可玻璃片便那麼扎進指腹,血汩汩冒出,鮮紅欲滴……
就那般麻木凝著,不安蹙緊了眉頭。血滴滴答答,心漸漸揪緊,有一種痛苦不知為何那麼清楚,那麼沉重?
「怎麼了?」北辰冥抓過她那根手指,唇靠上去,輕輕吸吮。半響,才撫著她頭髮安撫,「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丫頭,說實話,你到底有多少罪,懺悔了一上午,還是這麼渾渾噩噩的呆樣?」
梁雨宸微微抬頭,勉強斂起笑,「主都救不了我。」
「那就由我來救你……」他霍地起身,長長厚實的手指夾起一隻雪茄。薄唇微勾,露出抹邪魅入骨的笑。「無論何時,只要你叫我,我都會出現。但代價是,你的心要歸我。」
他銜起煙,庸懶走向陽台,酷酷丟下一句,「只要你想,全世界都歸你。但你這輩子,要歸我!」
這便是魔鬼的契約,一旦訂立,便要交付真心,交付靈魂。偷偷瞟向他,默默吞吐煙圈的樣子,有點淡淡的孤寂感。對她的寵和骨子的冷酷,形成鮮明反差,就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遊走在黑暗的邊緣……
銀白色的風衣,猶如上古的鎧甲。立領的設計,古典的款式和時尚的紐扣糅合,配合他挺拔的身材,彰顯出尊貴與帥氣。
他喜歡簡約的風格,從一而終的完美。一如他的心,烘襯出強烈的情感。只是什麼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這般的華麗成熟……
收回視線,低眉咬唇。她知道,男人的孤寂,同樣有毒,因為它能輕易勾起女人的母性,讓人沉淪,犯錯。
「你要去哪?」他慢條斯理彈動煙灰,沒有回頭。
「我……」
「想回去了?」他的聲音有點冷,有點攝人,聽起來脊骨冷颼颼。「我這裡就這麼悶,這麼呆不得嗎?還是你怕,我會對你、怎麼樣?」
他忽然轉身,拋了煙蒂走過去。一直把她逼退牆上,才駐下足,一隻手壓在她脖子旁。五根粗糙的手指,呈半張姿勢,緊緊壓在牆面上,就像壓著她的脖子,一動也不能動。
有別於一般男人故意的強勢,他身體中每個細胞都是征服。即使那張臉帥的誘惑,他的壓迫感卻依舊嚇人。在他低頭的瞬間,煙味便毫不客氣嗆進她鼻腔。她咳了咳,用微乎其微的從容說,「你靠的太近了……」
他低頭,順著她胸口看下去,嘴角勾起冷笑,「只有靠的這麼近,我才能感覺你的心是貼著我的!」
梁雨宸呼吸有些急促,感覺極度缺氧。想推開他,卻發現是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軀殼,只能任魔鬼吞噬。那雙綠的詭譎的眸子,似有似無停在她胸口上……
半響,看著她微顫的紅唇,他才邪魅展眉,「放心,四年前那麼多時間,我都沒碰過你。這麼短暫的一天,我更不會拿你怎麼樣。」
「……」
「況且,我沒那麼飢不擇食。」
「……」
梁雨宸皺了皺眉,品著他的話,有點不高興。半響,才聽見北辰冥補道,「我不會碰受傷的貓,尤其是受傷還想頑強抵抗的貓!」
他緩緩拖起她那根手指,用什麼給它纏了起來。「丫頭,你好像答應過我,中午會餵飽我的肚子。」
「我……」
「所以如果沒有像上次你送他的便當,那麼美味可口的飯菜。我對你的肉,也不反感!」他深深凝視她的眼眉,笑的冷魅更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