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蜜意過後,申冉冉需要面對的是,和國政壇風起雲湧帶給無雙王府的衝擊。
和夏總想和自己膩在一起,但是眸子裡隱藏著憂慮,問他,避而不答。「和夏,我們是夫妻,我不想你有什麼總瞞著我。」申冉冉誠懇地道。
「對,我們是夫妻!」和夏抱著她,輕聲道。
小皇帝和甘並不知道他父皇仍在世,一直以為和秋是給藍昊殺了,表面恭謹,暗地裡卻對藍昊懷有恨意,開始時不時召集申鉞鄭曉湖等人商議。
而藍昊的部下,擔心皇帝對藍昊不利,也群情洶湧,似乎隨時會將龍袍披上藍昊身上。
「分而治之?他手握兵權,天下軍隊都歸他調動肯定不行。」申冉冉建議道。
「已經用過一次。西北方面,曾經起用夏伯威的舊部下,但是很快又給藍昊找罪名貶的貶,免的免。」和夏皺起了眉頭。
政治不是兒戲,不是他在無雙王府中嘻嘻哈哈玩弄的人心,當他置身漩渦之後,才知道漩渦有多厲害。
沒有軍隊在手,只靠朝堂上的幾張嘴,一切都是無稽之談。對於羽翼已豐的藍昊,只能避其鋒芒,另尋他法。
申冉冉望著他緊皺的眉頭及目光中的陰晴不定,畏懼悄然而生:「你要暗殺他?」這是她所想到的最直接最有可能的法子。
「暗殺?不,這是最下等的法子,殺了他,就給了軍隊一個造反的絕佳理由。該好好想個法子才是。」上一次被貶謫的老臣們,就因為刺殺藍昊而被大清洗,藍昊的勢力繼續得以壯大,決不能再給他一次這樣的機會。
和夏否決了她的想法,讓申冉冉既高興又擔憂,還有什麼法子,可以控制住一個擁有全國兵權的武威王?只要他一發令,全國軍隊蜂擁而上,皇位,信手拈來。
「不管怎樣,你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現在的你,肯定也成了藍昊的眼中釘,他也會想法設法對付你。」申冉冉充滿憂慮地說。
「明白。」藍昊緊緊握住她的手,將她擁入懷中。為了她,自己絕對不會向從前那樣輕視生命,有她在身邊,每一天都充滿了嶄新的意義與期待。
但是,還沒有等他準備好,藍昊那邊的弓箭已經迅猛射來。
藍昊在上朝的路上,忽然遭遇襲擊,身邊侍衛多人受傷,藍昊肩膀也挨了一箭。多虧左明朗恰好領兵經過,才救了他們性命。蒙面刺客勢頭不好,立刻倒轉刀柄,刎頸自殺。
經過辨認屍首,這些人是那些前一次被清洗大臣的家僕。
但是有人認出,裡面有一個竟是無雙王府看守府門的侍衛。
矛頭直指攝政王。
甚至有風聲指出,所謂的王妃病重不死不活,也不過是和夏為了刺殺藍昊所預先安排的幌子。
看來,攝政王與武威王要開始正面對決了。
一時之間,京城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少富商都聞風而動,將自己的妻子財產往鄉下轉移。
不少人還偷偷跑去無雙王府前張望。
但是,無雙王府卻平靜得很,門口連看守的人也沒有多增加一個,與平日毫無異樣。
晌午,陽光溫暖,王府的大門旁的小門忽然打開了。
兩個騎馬的老門子過後,一輛寬大舒適的馬車平穩地駛了出來,後面又跟了幾輛小馬車,浩浩蕩蕩地往大街跑去。
不到一個時辰,京城內傳遍了攝政王抱著王妃前去行香還願的消息。而且只有兩個老門子和幾個侍女陪同,根本沒有將武威王放在眼裡嘛。
偏偏攝政王這樣大搖大擺走了一圈,小心翼翼扶著王妃,拜了菩薩,進了香,添了香油,還在寺內吃了一頓齋菜,又大搖大擺回到王府,無人敢動他們一根毫毛。
申冉冉一路上捏了一把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個藍昊現在已經喪心病狂,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不,他不過是試探而已。如果他真要謀權篡位,早可以登基為帝了,不必等到現在。他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或者說一個好借口,我和皇上,都不主動給他這個機會。」和夏含笑道。
他的招搖過市,無異扇了藍昊一個耳光。指向他的矛頭,反過來會轉向藍昊,朝野會開始懷疑,這一切說不定是藍昊的苦肉計,要不為什麼他的親信左明朗會不早不晚恰好那時候經過?
藍昊想攫住皇位,又怕他人閒話,那麼,最可利用的便是這一點。和夏暗下決心。
第二日,藍昊帶傷上朝。
小皇帝和甘表示了自己的慰問,旁敲側擊地提起坊間傳言他的中伏受傷乃攝政王所為。
藍昊哈哈一笑,道:「攝政王光明磊落,世人皆知,豈是那種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門戶不嚴,偶有敗類,不足為奇。世人何止說攝政王遣人刺殺微臣,甚至還傳說微臣使用苦肉計,誣陷攝政王呢。清者自清,微臣並沒有將這些閒言碎語放在心上,相信攝政王也不會。」
「小王最近因為王妃病重,不問朝事已久,不過一切有武威王主持,小王十分放心。」和夏毫不客氣地將皮球踢還給他。
兩人哈哈一笑,似乎從未有過芥蒂。
小皇帝和甘見狀大喜,便說要舉行宮宴,一來慶祝攝政王妃病癒,二來慶祝武威王遇難呈祥,三來慶祝太后娘娘康復。
眾臣無不贊成。
於是,塵埃落定,三日後舉行盛大的宮宴。
和夏心中湧起巨大的不祥感覺,在散朝後,借口拜見安順公主,進入了宮苑。
安順公主召他去太后所在的崇光殿相見。
短短數月,莎蓮羅已經從高貴端莊的皇后變成了容顏憔悴的太后,依舊一身素衣,更加襯得面容蒼白。
「攝政王,幾次召你進宮,都無暇晉見,難得如今肯進來看看哀家與姑姑。」莎蓮羅緩緩說道,有些失神。看見他清瘦的容顏,就禁不住想起無雙王府初相見驚為天神的那一刻。如今的他,越發顯得脫俗,真真一個謫仙人。
那時候的他,那時候的自己,不再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