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小福與阿七一直陪伴在申冉冉身邊,賞花飲酒,言笑晏晏。
申冉冉心事重重,失魂落魄的,看花不聞香,飲酒無滋味,見身邊兩人完全無憂無慮,心頭漸生怒氣。
明槍換了暗箭,就不用提防嗎?
小福見她這樣,對阿七暗暗做了個手勢。
阿七明白,走過去勸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娘娘不必擔心。這種事情,不是頭一回了,隔三差五的就鬧一次,府中人人都習慣了。」
申冉冉不能責怪他們,將怨氣都射向和夏:「你們王爺也真是的,什麼都不在乎!」
「在乎怎樣?不在乎又怎樣?」花樹後轉出一身藍衣的和夏。
申冉冉不得不承認,這傢伙乃是天生的模特,哪怕披一塊抹布也群風華絕代鶴立雞——額,這個詞語有點問題。
她馬上回過神來,正想分析下嚴峻的形勢,他居然提起雙耳酒壺,仰頭咕嚕咕嚕灌下,飲牛似的。
她哎了一聲,和夏吊兒郎當地用手指勾住酒壺把手,滴溜溜地轉動酒壺,道:「王妃娘娘,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看,陽光明媚,百花盛開,你不應該笑得像石頭。」
申冉冉臉若冰霜,凝視著無比輕鬆自在的他:「你不擔心?」不過數日不見,她心裡藏了太多的話要說,卻敏銳地發現他的眸子裡失去了如水溫情,恢復了初見他時候的玩世不恭。
「由不得我,擔心有什麼用?走,我們去桃花林!」和夏拉起她,阿七與小福隨後,東繞西繞,眼前一亮,好大一片桃花林!桃花灼灼,艷如霞鋪,明如火燒,比申府中的桃林不知大了多少。
「唉。」申冉冉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喟歎,又想起和夏罪名中的「揮霍無度,窮奢極欲」。
「來,來,來,喝酒,聽曲!」和夏拉她去到桃林中一片絢麗的錦褥,褥上有紅漆金花小矮几,幾上杯盤盞碟,美酒佳餚,香氣交集。
她遲疑著坐下,見小福從懷中抽出一支短短的青竹笛。
清脆歡快的笛聲跳躍著,如顆顆雨珠打在荷葉上,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這才是春天。」對面的和夏對她舉杯,「不好好享受一番,豈不辜負了春天的美?」
申冉冉急急道:「和夏,你那個楠苑——」
「錯,是你的楠苑,等佈置完畢,木香稍弱,再進去住吧。」他仰頭喝了一杯,微微一歎:「好酒。」阿七慇勤地為他又斟上一杯。
小福的笛聲依舊如小溪流奔馳不止,十分歡快。
「好,無雙王爺,你就喝個夠吧!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居安思危!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人言可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你!」申冉冉氣他的無所謂,恨不得將滿幾食物都掀掉了。
阿七愣住了,驚詫她在王爺面前如此大膽。
和夏哈哈一笑:「居安思危?那不是我無雙王的行徑!人生苦短,及時行樂才對!萬一這無雙王府給人拆了,哪裡還有這樣逍遙快樂的日子?來,喝酒!」
「你,不可理喻!你都不擔心,我為什麼要替你擔心!」她站起來,扭頭就走,登登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