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霎時清淨許多,只剩下母女二人。
「娘,你何苦這樣嚇她們。」申冉冉感歎道,「傳到了凌煙耳邊,也不好聽。」
「好聽?她做得出來就不必怕人說!」申夫人又簌簌掉淚,摟住申冉冉,道:「人人都說我女兒是醋罈子河東獅,將滿府姬妾趕盡殺絕,我自己生的女兒我不知道?你別的毛病不說,第一耳根軟,經不住人家說兩句好話,這樣的為人,又怎會在意那群小蹄子!」
申冉冉倚在她懷中,暗自慶幸穿越後遇上的是這樣的好娘親,不是親娘宛若親娘。
申夫人將她稍微推開,仔細打量她的臉,說她瘦了不止三分,臉窄了,眼大了,脖子瘦得跟玉簪似的。
脖子瘦成玉簪?好誇張,簡直是李白的門生!申冉冉撲哧一聲,不由笑出聲來。
「冉冉,為何時至今日,你仍是處子之身?」申夫人一改慈愛,厲聲喝道。
申冉冉一時開不了口。娘親好毒的眼睛,連這個都能看出來,難怪她要支開妹妹們,原來是要問這個。自己該如何說?
「如今王爺鬧得滿城風雨,人人都當是你指使,你卻仍是處子之身,莫不是你依舊對皇上念念不忘,激怒王爺大失常性?女兒啊,你既然嫁進了無雙王府,就該事事順從王爺之意,否則,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無雙王府與申家,都落不到好結果。」
申夫人苦口婆心一席話,讓申冉冉無地自容。
她無從解釋,所有事情似乎都因自己而起。可是,若說和夏那小子寵愛自己到失了常性,始終說不過去。之前的柔情萬種,不過鏡花水月。他最近幾日,不是對自己漠然置之嗎?
重重的一塊石頭,壓在心頭,她雙肩也塌了,悶悶不樂。
申夫人見狀,也不多言,歎息一聲,吩咐丫頭們送上好湯水好菜餚,一味催促女兒吃飽喝足。
望著女兒凝重的臉色,她心中同樣沉重。
申夫人不是申鉞的原配夫人。二十年前,先皇崇熙帝暴病身亡,京城內大暴亂,叛兵將申家所有人口連同下人共五百八十三人,殺得一個不剩,只存了在宮中保衛新皇的申鉞及三弟申鋮。
她原是崇熙帝皇后跟前一個宮女,新皇登基,皇后變太后,垂簾聽政,將她指給了申鉞為妻,進門後產下四女一男。為申家人丁稀薄,她又奉太后旨意,廣置姬妾,可惜時運乖蹇,至今府中仍舊只得一名公子申豹,過了年,十七歲,宮中御前侍衛,在三老爺申鋮跟前當差。
如果無雙王真有不軌之心,二十年前慘烈的悲劇勢必重演……她不由又歎息了一聲。
申冉冉抬起頭,用烏溜溜的眼珠扣住她,問:「娘親,為什麼歎息?」
「女兒啊,女子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你看看娘親一群子女,因為只得你弟弟一個,日日擔憂受怕,戰戰兢兢。無雙王至今無所出,你既為無雙王妃,應該、應該用功才是。」說出最後一句話,申夫人白嫩的臉上不由也漲得通紅。
(謝謝月華如霜與任冷羽的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