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九,正月的最後一天。
一大早,阿七衣飾一新過來給申冉冉請安,幫她梳洗。
申冉冉總有點懶洋洋的。一年完了,正月又完了,難道新的一年又這樣溜走了?自己得過且過度日,每次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立定主意要激和夏出府,結果都是在和夏層出不窮的無聊兼賴皮下不了了之。
申冉冉微微蹙緊了眉頭。這是怎樣一個人?
他做每一件事情,之前看似乎都無聊得很,其實大有深意,彷彿蜘蛛,東爬爬,西爬爬,不知不覺間已經布設了天羅地網。這一回,遣送姬妾出宮,又有何用意?
「王妃娘娘,還有一件大喜事沒有稟告娘娘呢。」阿七笑道。
申冉冉從鏡裡瞥見她往自己頭上連簪了幾朵大紅的宮花,又聽出她話裡藏不住的得意,心念一轉,立刻恭喜她有喜了。
聽別的多嘴僕婦暗地裡傳說,李總管不顧年老體衰,三餐進補,夜夜耕耘播種,有時候白天也不放過阿七的。上次去看蚌殼燈的路上李總管急急將她拉走,也是為了那個?阿七真是可憐。
阿七差點失落了手中的宮花,道:「娘娘真會開玩笑,阿七成親才幾日,哪裡來的喜?是凌煙娘娘自請離府!」
啪!
申冉冉手中的鏡子摔在梳妝台上。
她急急回頭,撞上了阿七手中的珠釵,額角劃了一道,也不覺得痛,拉著阿七的手,問:「凌煙離府,為什麼?」
凌煙不是用盡手段博得和夏寵愛嗎?為何突然來個180°大轉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凌煙娘娘昨晚離的府,還是我們家老李告訴我的——」阿七還沒有說完,申冉冉已經撥開她的手,往房外就奔。
「娘娘,娘娘!今日是正月最後一天,要——」阿七喊也沒用了,王妃娘娘跑得比兔子還快。
申冉冉急急跑到晴嵐榭那裡,晴嵐榭連僕婦都沒有一個,所有傢俱陳設器皿搬得一乾二淨,名副其實的「人去樓空」。
她倚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湖水,心潮起伏。
「你放心,她心甘情願的,並不是我攆她。」背後傳來和夏的聲音。
申冉冉猛然轉過頭來,憤怒讓她滿臉通紅:「心甘情願?她是你的側妃,怎麼可能心甘情願自請離府?這一出去,日後她要怎麼做人?」
和夏不說話,凝望著她,兩眸汪汪的,醢醢的,如深潭微風蕩漾著漣漪。
申冉冉只覺得頭轟的一聲,不覺又墜入了他的目光中,兩腋生風,剎那彷彿千年。
直到窗外一隻鳥兒鳴叫著飛過,申冉冉才突然驚醒,面紅耳赤,在袖子裡捏住拳頭,道:「你到底用了什麼陰謀詭計?」
「等等,你的頭髮鬆了。」和夏快步過來,一手壓住她的鬢腳,一手拔出了簪子,纏繞著的頭髮如瀑布般瀉了一地。
「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申冉冉咬住不放。
「真正的高手,玩的不是普通蟲魚鳥獸,而是人。人,有色、聲、香、味、觸、法六欲,有喜、怒、哀、懼、愛、惡、欲七情,只要投其所好,逼其所懼,就能逐步掌控他的一舉一動。你不覺得,這很有趣嗎?」他魅惑如妖般微笑。
她目瞪口呆,只回了一句話:「你,是妖怪!」
「不,真正的小妖怪是你。」他伸出雙手,將她攬入懷中。
(藍這幾日放假,自動發表,評論留言的朋友先謝了,回來再補上,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