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夏大踏步走過來,將申冉冉用力推開,溫柔地抱住小福的頭,將熟睡的他攬在懷中,掏出一條邊角繡綠蔓草的雪白絹帕,為小福輕輕擦拭他的手臂與臉龐,抬起頭,冷冷地道:「你,不知道小福是只屬於我的嗎?」
申冉冉只覺得異常荒謬,宛若上次小福宣判自己是殺人犯,自己推開棺蓋發覺了裡面不過是花瓶碎片一樣。
她背手而立,作壁上觀,彷彿一切與己無關。
凌煙斜了一眼和夏,見他只低頭望著小福,忍不住了,眉毛一挑,道:「王爺,姐姐無非多喝了點酒,藉著小福的臂彎歇息歇息,這光天化日之下,豈敢做出什麼不堪的事情?還望王爺明鑒。」
申冉冉只想大笑。凌煙說話,句句刺骨,如果遇見一個糊塗蟲,自己就算有九條命也搭上了。
「噓——」和夏在唇上豎起食指,不許她們聲張。
兩姐妹面面相覷,繼而你瞪我,我瞪你,各自冷冷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小福睡得真香甜。
春風無聲,只聽見遠遠的鶯語在枝頭鳴囀。
申冉冉兩人如石人一樣站著。凌煙之前曾經讓和夏壓著大腿睡了兩個時辰,稍微站久,腿腳酸痛,後腰也快要斷了似的,她卻扶著柱子,絲毫不肯示弱。
和夏不曾望她們一眼,微笑望著靠在胸前的小福,有時候輕輕撫摸他的手,有時候輕輕撫弄他的髮絲。
凌煙時不時望向他們,每望一眼,臉上越發蒼白。
「你們繼續玩,我先走。」申冉冉也看不下去了,擱下一句話,抬腿便走,根本不回頭看那兩人反應。事實上,如果她回頭,會發現和夏根本就沒有反應,還一門心思無比陶醉地望著小福,凌煙則心神不定地望著和夏。
申冉冉不想回安樂無雙院,想起和夏深情款款望著小福的情景,她就窩火,裝什麼大情聖?唉,漫畫小說裡的腐賞心悅目,真正親眼見了那一幕,只覺得雞皮疙瘩滴滴答答的掉了一地,恨不得一拳頭往和夏臉上砸去,就算要深情,也該——
慢著,自己為什麼要生氣?他跟哪位柔情脈脈或者麼麼,甚至嗯嗯啊啊,與自己無關吧,自己的心不是一早拴在了和秋哥哥身上嗎?嗯,和秋哥哥比這個空心大蘿蔔繡花枕頭無聊透頂的傢伙更有男人味道……
申冉冉一邊走一邊想了一大堆理由,還是無法忘記方才和夏情深萬縷望著小福那一幕,所謂的東方不敗望著楊蓮亭,也就這樣吧?
「臭和尚,爛和尚,無聊和尚!……」申冉冉罵著,狠狠揪了一把樹葉,一邊撕,一邊繼續罵。
自己的任務就是出牆,方才被誤以為和小福那個了,不是正中下懷,為什麼急著爭辯?為什麼要為他生氣?
申冉冉逐漸得出一個可怕的想法:自己,被和夏那一吻污染了腐敗了,被他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她歎一口氣,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熟門熟路自動走回了安樂無雙院門口,心中無比鄙視自己,一個急轉身,往原來住的小院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