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戚征剛剛撒手西去,帝后潸然淚下。尤其是皇上,回憶舅舅的辛苦,頓時悲由心生,不顧顏面地放聲大哭。
聖駕光臨戚府,祭奠戚征。見到舅舅的棺木與牌位,童年的一幕幕,瞬間回到眼前。
「舅舅!」終於,他徹底失態了,竟然跪於靈前,流下了真誠的眼淚。
眾人惶恐不安,亂作一團。沒有人知道,此舉令戚嚴心中異樣。璟兒悲痛萬分,但淚水沒有模糊雙眼,一邊安撫父母與妻子,一邊環顧四周。
「知道本宮為何不去嗎?」太后臥於榻上,一邊咳嗽,一邊問及兒媳。雪雁費解,連連搖頭。
「聖駕祭奠足矣!倘若本宮去了,等於給足了戚嚴面子。戚征的為人,本宮完全放心,但不代表戚家人都是好的!何況,靈鈺貴為太子妃,戚嚴將來是國丈,身份太耀眼,也太敏感了!即使他沒有野心,旁人也會議論紛紛,對皇上與璟兒不利!」太后面色蒼白,一口氣吐出心聲。
「母后深謀遠慮,兒臣自愧不如!」雪雁略感驚訝,真心地佩服著。
「可他是本宮的哥哥啊!」說罷,她低聲抽泣,再次劇烈咳喘。雪雁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服侍。然而,手絹上的血跡,令其痛徹心肺,聲嘶力竭地傳太醫。
「母后,您這樣多久了?」雪雁一邊幫她順氣,一邊心疼地問道:「可曾宣太醫?」
「不礙的!」太后強忍病痛,勉強笑道:「母后一向體弱,自玳兒離世就這樣。太醫來了,無非開些養生的藥,又有何用?」
「母后為何不告知兒臣呢?連皇上都不知道嗎?」
「傻孩子!」猶如小時候一般,她輕點著雪雁的額頭,露出慈愛的笑容:「後宮事務繁雜,本宮豈能打攪你?軍國大事更不必說,皇上日理萬機,已然積勞成疾,豈能讓他分心呢?」
話音剛落,眾侍從聞聲而至,遭到皇后的斥責。說實話,她很少當眾發火,嚇了他們一跳。
太醫們剛剛趕到,皇上便心急如焚地直奔臥房。
「母后!」見母親臉色慘白,與玳兒臨終前如出一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卻說不出話。
「你們都別哭了!」太后心裡暖暖地,卻要假裝不高興:「還有,本宮不想服藥。先前服了那麼多藥,不過是拖著這條老命罷了!」
「本宮要聽實話,母后究竟能不能痊癒?」雪雁熟知醫理,但不願面對現實,只好找到王太醫,希望得到不同的答案,安慰自己。
「恕臣直言,太后大限將至!」王太醫誠惶誠恐地稟告。
「本宮明白了!」說罷,示意他退下,獨自扶著殿柱落淚,後悔長期沉溺於勾心鬥角,忽略了老人家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