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裡,帝后各懷心事。皇上頻頻駕臨中宮,僅僅與雪雁談心,寫字下棋,卻未曾留宿。有時,甚至借口棋路,暗示她有膽有識,心思縝密,語氣很是陰冷。
面對挑釁,她空前地孤立無援。後宮遍佈眼線,爭寵勝券在握,但朝中無人依靠,一旦出事,下場比洛華還要慘。轉念一想,丈夫忌諱外戚干政,自己裁製親族,雖已斷絕後路,亦或許「置之死地而後生」。因此,她孤注一擲,極力迎合上意,乖巧賢惠至極。
雪雁費盡心機之時,盈嬌也沒閒著,利用皇上的寵愛,明裡暗裡地覬覦後位。據瀟兒密報,她變得聰明了,沒敢撒嬌任性,催逼晉陞;而是假意溫順,一邊努力保住寵愛,夢想生下皇子,一邊猛吹枕邊風,強調父親的才幹與勢力。
事實上,盈嬌並不瞭解夫君,外戚永遠是他的隱憂。如果無須牽制皇后,她壓根沒有機會得寵,其父也無法出頭。如果確定雪雁的忠心,父女倆就失去了利用價值,拋棄一邊。
然而,她終究過於天真,認為以色侍君,就能擺平一切。殊不知,正走向一條死路。
愚蠢的計劃付諸實踐。首先,她密令貼身宮女,出宮給父親稍信,讓他籠絡戚征,為自己鋪路。其次,利用翔兒的血海深仇,花言巧語,說服他與之結盟,甚至憑借寵愛,許諾一旦大功告成,便收其為義子。
「娘娘,我是罪妃之子,父皇能答應嗎?」翔兒半信半疑,考驗她的誠意:「再說,您當真能取而代之嗎?」
為了後位,盈嬌強壓怒火,勉強笑道:「如今,本宮面見皇后,可不行大禮。何況,皇后有干政之嫌,皇上言語之間,頗有微詞。憑這兩點,足以證明,後位早晚是本宮的!」見他不說話,似乎有些動心,便乘勝追擊:「而且,本宮有朝臣撐腰,但膝下無子。你呢,恰巧母妃早亡,你我若成為母子,豈不是相得益彰?」
翔兒確實動心,但還要維持自尊,假裝猶豫不決。盈嬌一鼓作氣,提醒他母妃的慘死,義霞的早夭,促其痛下決心。這個苦命的皇子,注定了陪葬的命運。
瀟兒躲在暗處,冷笑地離開了。
面對充儀之父,戚征表面上閃爍其詞,暗中苦思良久,決定面君。
得知寵妃的行動,他看透了一切,不再懷疑雪雁,而是覺得時機已到,應該收拾胡氏一族。但苦於沒有罪名,便將計就計,一箭雙鵰。戚征苦笑地附議。
再說雪雁,對手的狀況一清二楚。正當她準備先發制人,設計巫蠱之禍的時候,小福子悄悄來報,轉交了高哲的密函。
看完信函,她大喜過望,立即燒掉。她從心底感謝戚征,這位國舅顧全大局,知道廢後的後果,決不能催生新外戚專權。眼見信紙化為灰燼,她決定靜觀其變,繼續謙恭低調,以防丈夫改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