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二位娘娘鎮定!」郭覆的一句話,擊中了問題要害:「此事不僅關乎二位娘娘,更關乎太子登基後,朝堂的走向!如果太后得手,就意味著寇氏外戚一手遮天!到時候,怕是要江山易主了!」說著,他故作憂慮地痛哭著。
此話一出口,皇后原本的戒備心,徹底塌陷了。郭覆是太后的人,如果沒有綠珠的見證,她也不敢輕易信他。何況,話已至此,其中利害,皇后豈能不憂心忡忡?
一邊,太后召見寇沖,商議饒綠珠不死。寇沖不明利害,也就答應了。
另一邊,皇后及綠珠,帶領著郭覆,向病榻上的皇上求救。
只聽「砰」的一聲,皇上一氣之下,將藥碗摔碎。眾侍從見狀,忙要上前清掃,卻被喝令退下。
高哲聽聞此事,忐忑不安,心中七上八下,險些沒能站穩。
「母后,母后啊!」龍顏大怒,為防隔牆有耳,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聲聲震撼人心:「朕的賢後、愛妃,您都不放過!朕尚未西去,就,」說著,咳嗽了好一陣。
眾人連忙圍上來,一邊好言安慰,一邊伺候著。
「高哲!」皇上思索了片刻,含淚咬著牙,閉上雙眼:「吩咐御膳房,為寇太尉燉一鍋大補湯,裡面放蘿蔔!但是,傳旨時要說,是放了人參的湯!」
「奴才遵旨!」高哲領命的瞬間,便心如明鏡。人參補氣,蘿蔔洩氣。皇上終下狠心,要讓舅舅死於己前,以免太子登基之後,無法震懾於他。
話音剛落,皇后愕然:「陛下!寇太尉也患病在身嗎?」
「你真是孤陋寡聞!」皇上搖了搖頭,笑道:「母后知道了他的病,卻不曾告知於朕!哼,以為朕不知道嗎?還有,朕的身體,朕自己也清楚!太醫們不敢說實話,你們也避而不談,但朕心裡明白!」說著,他一下子靠在枕頭上,無奈地流下眼淚。
綠珠倒不覺奇怪,心情卻依舊忐忑。
「你們放心,朕一定要保護好你們!」皇上堅定地告訴她們。
第二天,寇太尉服用參湯,氣血盡虧,病入膏肓。皇上聞訊,命太子前去探望,寇氏姐妹隨行,算是省親。
太子深知父皇的苦心,心中雖有不忍,但仍保持著平靜的態度。在寇府病榻前,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便拉著妻妾離開了。
邁出門檻的一刻,姐妹倆回首望著祖父,熱淚盈眶。走出大門的一刻,她們望著「太尉府」三個字,久久不肯離去。但宮規大如天,只能心如刀絞地上了馬車,駛回宮廷。
與此同時,太后得知弟弟奄奄一息,未曾想到參湯有詐,加之其病症由來已久,也就只能以淚洗面。令人寒心的是,作為一個母親,兒子病重月餘,竟然不聞不問。弟弟病入膏肓,她倒是哀傷不已。
「母后恨朕啊!」皇上臥病在床,面色如土地歎氣道:「自從當年大婚封後,朕就心知肚明,母子失和,已然注定!一生都無法轉圜!」
「陛下何出此言呢?」皇后一邊幫他掖好被角,一邊勸道:「畢竟是母子啊!」
聽罷,他仰天長歎道:「母后,舅舅!你們不要怪朕!」說著,他命高哲傳旨,召後宮嬪妃、太子及其妻妾、皇子及其王妃,以及文武官員,在政事殿前廳面聖。
就這樣,眾人到齊,皇上坐著龍榻,被太監們緩緩地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