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兒子滿月的前兩天,奶娘來報,說雨瀾咳嗽不斷,貌似不久前的受涼。只不過,這次越發重了一些。
可是,雪雁沒有重視此事,見女兒症狀如前,便交代左右,煮了一鍋薑湯。讓女兒趁熱喝了,蓋好被子發汗。
當然,雪雁之所以沒有深究,更沒有宣太醫,是為了避免風頭過甚。洛華的態度,已然不如從前,太后更是置之不理。因此,她便越發謹慎了。
不過,玳兒的出生,似乎為其兄長增添了幾分運氣。整整一個月,旭兒沒有舊病復發,竟未宣過太醫。或許,這是洛華唯一的希望。
滿月宴上,大家的目光,自然集中在雪雁身上。許多極力巴結過洛華的嬪妃,也開始動搖了。如果沒有太后及其家族作為後盾,只怕洛華早已成了孤家寡人。
再說太后,時而盯著襁褓中的玳兒,時而怨毒地盯著雪雁。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至於寇太尉一家,則五味雜陳。只能安慰自己,幸虧洛華生下了皇長孫。
然而,沒有人知道,此刻的皇上,除了關注著自己的孫子。席間的另一個女人,也進入了他的視線,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只見,皇上一邊舉杯,與眾臣及后妃們慶賀,一邊饒有興致地望著仇氏。
令其失望的是,這個女人卻沒有注意到他。
想來,仇氏以一介民婦的身份,得以暫居深宮,無非是沾了小姑子的光。雖然為了「伺候月子」,還被是非之人陷害。但也被宮人們伺候,著實享了一個月多的福。何況,玳兒已經滿月,明日就要回家了。因此,她與妯娌,不免屏聲斂氣,逢人便小心翼翼。
「來人!燃放禮花!」皇上雖略感失落,但望著孫子的小模樣,一時興起,開口傳旨。
「難怪此次宴席,皇上偏要選在夜晚!」太后聽罷,悲憤地瞪著兒子,怨毒地冒出一句:「就是為了焰火招搖!哼,玳兒實乃庶出,豈可如此大張旗鼓地慶賀?嫡出皇孫滿月的時候,也未見你如此歡喜啊!」說完,她瞟了一眼雪雁,咬了咬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母后此言差矣!」皇上不覺好笑,輕哼了一聲:「朕隨想而已!」
「隨想?」太后怒而批駁道:「一國之君,做事豈能隨想?豈能由著性子來?」
皇上一邊夾菜,一邊與綠珠說笑,似乎沒有聽到母親的話。
太后頓時怒不可遏,面色煞白,直喘著粗氣。雪雁卻不以為然,如果太后賭氣離席,眾人定會笑話皇家不和。老太太的一生,面子堪比性命,豈能如此糊塗?
果然不出所料,皇后正意欲好言相勸,太后剛要站起,又俯視了眾人,只好忍氣坐著。
轉眼間,禮花的五彩繽紛,照亮了整個夜空。眾人歡呼雀躍,紛紛仰望。
宴會結束後,大家紛紛散去,回到各自的住所歇息。
王氏不勝酒力,早早地被送回瀟湘閣。因此,只有仇氏,獨自在路上,慢慢地走回去。
皇上早已盯住了她,便借口賞月雅興,支走了身邊的侍從,悄悄地尾隨其後。
不知是酒勁正起,還是愛慕已久。仇氏的風韻猶存,著實弄得他心癢癢地。想上前打情罵俏,又止住了腳步。
當仇氏停了下來,凝視牡丹之時,夜色照耀下的容顏,反而更勝幾分。那令人心醉的面龐,令人神往的風姿,終使皇上無法自持,不由自主地上前。
「仇夫人!」
身後的一聲,竟如此柔和,也如此熟悉。驚訝之餘,她回頭一看,惶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