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想到淑妃生前的所作所為,以及她獨自懺悔時說過的話,一股錐心之痛,席捲著皇上的身心。
於是,他將夫婦倆扶起,好言安慰一番,便默然離開了。
當晚,政事殿外,一陣吵鬧聲傳入殿內。
「你們讓開!讓我進去,我要見父皇!」
皇上厲聲問道:「何人在殿外喧嘩?」只見他一抬眼皮,瞪了一下高哲。
高哲見狀,連忙出去,看個究竟。
聽說是四皇子求見,皇上怒不可遏地命令道:「把他轟走!朕不願見他!」
「陛下!四皇子他」沒等高哲說完,他又改變了主意,定了定神,小聲說道:「叫他進來吧!」
只見,四皇子一路小跑,氣喘吁吁地跪下,甚至可以說,是趴在地上。緊接著,叩頭如搗蒜:「父皇,父皇!」他帶著哭腔,連聲叫道。
「有事嗎?」皇上頭也不抬,勉強吐出一句。
「父皇明鑒!宮內的流言蜚語,不足為信!兒臣對太子,絕無二心!」說著,他淚如雨下,瑟瑟發抖地磕著頭。
見兒子這副模樣,實在不忍心,便抬頭說道:「好了,起來吧!」
誰知,四皇子不願起身,相反地,竟以死相逼:「兒臣不起來!除非父皇答應,不再疑心兒臣!否則,兒臣情願以死明志!」
聽到這裡,皇上頓時怒火中燒。加之,直視兒子的一瞬間,彷彿又看到了李淑妃,母子二人十分相像。這樣一來,更是火上加油。
四皇子居然如此愚鈍,絲毫沒有察覺父皇的異樣,依舊跪著,似乎在耍賴。
沒等龍顏大怒,高哲眼珠一轉,接過話茬:「四皇子!陛下念及骨肉之情,不會對您怎麼樣的!您何必如此呢?」此話似乎是在安慰他,實際上,是在煽風點火,促使皇上怒髮衝冠。
「大膽高哲!」話音剛落,皇上就發了怒,訓斥道:「此事與你何干!退下!」
激將法果然見效,他只好故作委屈,下跪請罪,退到了後面。
「你的母妃生前,覬覦儲位已久!朕曾無意中聽到,她自言自語地懺悔!」沒想到他一句話,竟將四皇子心中的隱痛,一下子勾了出來。
話音剛落,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絕望地哭道:「父皇,您太武斷了!母妃覬覦儲位,但兒臣不曾有此心啊!否則,憑兒臣的文武全才,早就易位了!」
聽到這裡,皇上震驚了。於是,指著他的鼻子,傷心地擠出一句:「你,不如二皇子!」
「兒臣也是您的兒子啊!為什麼如此厚此薄彼呢?二哥、我,下一個是誰?」四皇子緩緩走上台階,悲憤地質問道。
皇上怔怔地看著他,回道:「為了江山承繼的穩固、安寧!朕只能如此!」
「那麼,兒臣的母妃呢?」說罷,門外電閃雷鳴,父子二人彷彿被擊中一般,抖了一下。
「她違犯宮規,私藏毒物!朕還在疑惑,她想毒死誰呢?」說著,他淚如雨下,捶胸頓足地叫道:「結果,毒死了自己的女兒,毒死了朕的親生女兒!」此時,雷聲更大了。
聽罷,四皇子愣住了,緩緩地走出了政事殿。然而,外面只打雷,沒有下雨。
皇上一夜未眠,反覆回想著兒子的每一句話。終於,他不再猶豫,又一次下了狠心。
正如雪雁所料,以父皇的性格,主動上門解釋,必然適得其反。
「如果他沒有野心,為何聽到流言,便急匆匆地來辯解呢?」皇上固執己見,不顧皇后的勸說,毅然下旨:將李淑妃的娘家親戚,悉數流放!四皇子依仗文武之才,覬覦儲位,流放漠北邊關!
「哈哈哈哈!」錦儀宮傳來陣陣大笑,令人膽寒心驚。
大笑過後,四皇子謊稱收拾衣物,甩開太監們,踉踉蹌蹌地走進裡屋。
不一會兒,屋內傳來一聲悶響。
原來,四皇子自縊身亡了。如同他的母妃,以白綾結束了生命。
東宮前廳,太子夫婦正在用膳。當聽到噩耗時,太子驚呆了,猛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而雪雁,頓時眼前一黑,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