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皇上停下了腳步,目光冰冷地盯著她,嚇得她不敢抬頭。
明明已入臘月,蕭貴妃卻出了一身冷汗,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
最後,她終於扛不住了,再次跪下:「臣妾真的是依家法行事!請陛下明察!」說著,她瑟瑟發抖,差點癱軟在地。
皇上傷心地看著她,又回頭看了看謝氏的屍首,吩咐道:「傳朕旨意:以一品『妃』的儀仗,厚葬謝氏。既然她早已不是貴妃,就追封她為『恭妃』吧!」
「啟稟陛下!按我朝後宮規制,只有淑、德、賢三妃屬一品,同時位列皇后及貴妃之下。奴才斗膽,似乎沒有『恭妃』!」高哲小心翼翼地稟告。
聽罷,他長歎一聲,又下了一道旨意:「那麼,就加上『恭妃』的名位。從今以後,不是三妃,而是四妃了!」說著,揮了揮手,命人將屍首抬走。
隨後,皇上沒有厲聲訓斥蕭貴妃,也沒有處置她。只是留著眼淚,但不失威嚴地輕聲命令:「你,給朕滾回西宮去!」說罷,便轉身與雪雁一起,離開了院子。
望著他的背影,蕭貴妃緩緩地站起來,忐忑不安地琢磨著:難道皇上真的不會懲罰我嗎?但願如寶嬋所言吧!
然而,在回到西宮的路上,心虛的情緒佔據了上風。走著走著,皇上冰冷的眼神,反覆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就這樣,她雙腿一軟,隨即跌到。
皇后聽聞此事後,驚訝地詢問左右:「她真的被杖斃了嗎?」侍從們紛紛點頭。說罷,她也不由得長吁短歎,默默流淚。
再說太后,得知外甥女慘死杖下,泣不成聲:「這個賤人!剛一得勢,就殺本宮的外甥女!過幾天,還不得連本宮都敢殺?雲兒,我苦命的外甥女啊!」時至今日,她仍舊不思悔改。殊不知,自己的外甥女死前是多麼地怨恨她!
雲兒,乃謝貴妃的閨名。如果她還沒死,大概沒人能記起這個名字。
郭覆見狀,立刻明白了,此事就是雪雁所說的「戲」。見慣了宮廷中你死我活的他,並不覺得驚訝。於是,馬上好言撫慰道:「請太后保重鳳體,節哀順便!」
太后怒不可遏地站起來,罵道:「好個蕭貴妃!想當初,百般討好本宮,連雲兒那裡,她都要巴結!今天本宮一定要好好問問她!」說著,周圍的瓷器在劫難逃。
「怎麼啦?今天的事,嚇著你們了吧?」見翠玉和墜兒驚魂未定,雪雁關心地問道。
沒等她們回話,便上前安慰說:「別怕,咱們接著過自己的日子!只當事情從未發生!」
「奴婢斗膽!那是一條人命呀!」墜兒哭了出來。
話音剛落,雪雁淚如泉湧:「一條人命?沒錯!可你們知道嗎?我家滿門禍罪的時候,何止一條人命?」說罷,她想起小時侯的慘烈一幕,泣不成聲地講述著:「當年,我才六歲,就要眼看著父親被押上斷頭台!還有母親,我」悲痛至極的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聽到這裡,墜兒和翠玉含淚跪下:「娘娘放心,奴婢們誓死追隨您!」
見此情景,她收住眼淚,溫和地扶起她們。
不一會兒,墜兒擔心地問道:「敢問娘娘!貴妃手握家法,即使仗斃宮人,皇上也無力回天。您就如此肯定,她會受罰嗎?」
「我肯定她不會受罰。但是,從今以後,她的日子決不會好過!」
果然,蕭貴妃當晚就被太后召見,挨了一頓痛罵。
回去之後又接到聖旨,皇上罰她閉門思過,一個月內不得過問後宮之事。
入夜,太子久久不能睡著。善良的他,雖然討厭謝氏,但卻擔心遠在漠北的二弟。
想著想著,他便唉聲歎氣:「要是二弟知道此事,不知會怎樣啊?」
雪雁放下帳子,躺在一邊,一言不發。
只見,他突然問道:「聽說,今天你想趕到冷宮救人,是不是?」
聽到這裡,她心中越發難受,為了避開這個話題,便點了點頭,撲到愛人的懷裡。
突然,她似乎聽到了謝氏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