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賢妃話裡有話,無非就是諷刺她沒生男孩。
雪雁必須掩飾住內心的失落,相反地,她盡力笑臉相迎:「謝賢妃娘娘誇獎!雨瀾怎能與宣華公主相比呢?」
聽到這裡,這個長舌婦來了精神:「看良娣的模樣,就是一位送子娘娘像!頭胎鮮花,二胎子嗣,以後還能生嘛!」
只見,皇上瞟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愛妃趕緊坐下吧!」
這下,她閉了嘴,低眉順眼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誰知,太后陰陽怪氣地接茬說:「俗話說『自古紅顏多薄命』。美若天仙的女人,往往生不出兒子!」說著,她斜著眼睛,高傲地打量著雪雁。
雪雁假裝沒看見。而太子卻怒火中燒,恨恨地想:連大喜的日子都不放過,著實可惡!
於是,他眼珠一轉,妙語諷刺:「孫兒不敢苟同!據說,皇祖母年輕的時候,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呢!」此話甚妙,「據說」二字,意境全出!
聽罷,她猛地站了起來,雞蛋裡挑骨頭:「大膽!難道本宮是紅顏禍水嗎?」
皇上見勢頭不對,連忙打圓場,陪笑道:「請母后切莫斷章取義!依朕看來,太子明明是在誇您呢!」說罷,席間的後宮嬪妃及文武百官,都附和著笑了起來。
太后無可奈何地坐下,但仍時而語中帶刺,譏諷雪雁。
終於,皇上忍無可忍:「不就是為了孝儀殿嗎?您既然母儀天下,就不會只顧自己享受吧?母后應該知道,如今國庫吃緊,內憂外患!難道不該節儉嗎?」
「啟奏陛下!臣斗膽進言!」沒等她回擊,皇上的舅舅,也就是太后的弟弟-寇太尉,愣頭愣腦地喊道。
寇太尉雖是兩朝重臣,但多年以來,結黨營私,已死的謝僚就是其黨羽。對此,皇上一直耿耿於懷,只是礙於情面,才未處置。謝家滅門之後,他及其長子-中書令寇沖、次子-中書侍郎寇玄,著實收斂一陣子。誰知,這回又要出頭。
皇上利劍般的目光,震驚了所有的人。大家都以為,一場風波在所難免。然而,慢慢地,他暫時澆滅了心中的怒火,擲地有聲地說:「太尉請講!」
寇太尉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今日大喜,臣或許不該多言。但孝儀殿之事,姑且不論其是否勞民傷財,單說良娣之舉,恐已後宮干政!」
「後宮干政?實乃莫名其妙!朕還沒死呢,太子還沒登基呢!朕的兒媳,不過是體諒民間疾苦而已,談何『後宮干政』?」聽罷,他一聲怒喝。
這位國舅出口失語,惹得同僚們暗笑。的確,雪雁是太子的內寵,又不是皇上的后妃,豈能屬於「後宮干政」?
於是,沒等他開口辯解,皇上就不耐煩地揮揮手:「你退下吧!」隨後,便嚴肅地下令:「今日,朕的長孫女-雨瀾小主滿月,在這大喜的日子裡,咱們只話家常,不談政事!」
既然旨意明瞭,無人再敢犯上了。為了緩和氣氛,另一位國舅,也就是皇后的哥哥-吏部尚書戚征,主動與太子夫婦聊家長裡短,不時地逗逗孩子。總之,喜怒摻半、略顯尷尬的滿月宴,就這樣應付了過去。
回到東宮,太子滿腹怨氣,將寇家老小罵了個遍。尤其是太尉,更是恨之入骨。待他發洩之後,雪雁好言撫慰。然而,在她的內心深處,已經想到了計策。即使不能將其扳倒,也能令其傷筋動骨。
政事殿前廳,皇上大怒:「這個老東西!如此大喜之日,他卻害朕下不來台!著實可惡透頂!」說著,便傳旨召見戚征。
一番討論之後,他意識到,寇太尉掌政二十多年,黨羽遍佈朝野。加之,如今國事繁忙,此等熟練的老臣,正是不可或缺的幫手。因此,現在還不宜處置他。
於是,皇上問道:「那麼,依愛卿之見,該如何懲戒寇太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