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逸暖閣,雪雁想像著不久可能出現的風波。根據麥苗的透露和太子的怨言,太后勢必要把洛華推上太子妃的寶座。她估計,太后真正顧及的,並不是太子愛誰,而是太子妃是誰。如果他能壓下怒火,勉強接受安排,自己了不起當個良娣,韜光養晦,以待時機。為了太子的地位和自己的性命,一定要穩住太后。
綠珠看出她心事重重,便端來一杯茶:「您不舒服嗎?要不要請示皇后宣太醫?」
她回過神來,吐出一口氣:「我沒事,只是在想,太后恐怕又要找茬了。」
「恕奴婢多嘴,您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綠珠好言安慰她。
她端起茶杯,沒喝就開始歎氣:「不是我想的太多。你們看著吧,她早晚得審我,說不定就在這幾天。」
還沒等她放下茶杯,只聽太后寢宮的總管-郭覆在門外高喊:「太后有旨,召見雪雁姑娘!」沒想到這麼快,嚇得她差點摔壞茶杯。
接旨之後,雪雁看了他一眼,似乎暗示著什麼。郭覆是宮中的老太監,十分圓滑。為了支使身邊的小太監離開,便振振有詞地掩人耳目:「你先退下,太后命老奴跟雪雁姑娘好好說道說道。」
等到四下無人的時候,他小聲問道:「姑娘可知,太后為何召見您?」
雪雁裝糊塗,眨著眼睛反問:「雪雁無知,請公公示下。」
「太后盛怒,您可要小心啊!」
「敢問公公,雪雁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說著,她掏出揣在懷裡的琥珀石,悄悄地遞給了他。
郭覆比高哲早幾年進宮,各色主子都見過,但很少有人像她這樣精明。俗話說「辛苦要下在刀刃上」。眼前的這位主子,雖是無依無靠的孤女,但聰明過人,今後未必不能發達。反觀太后,風燭殘年,鋒芒畢露,靠不住多久的。倒不如,抓緊時間找新靠山。雪雁青春正值,一定熬得過太后。
於是,他笑著接過琥珀石,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太后但凡氣惱,肯定是什麼難聽,就說什麼,千萬不要頂嘴。剛才連皇后都被訓斥了一番,可見,她對您還能有好話嗎?」
「謝公公指點,雪雁謹記在心。」
「還有,您剛才與太子在御花園裡,難道就沒有人看見嗎?」
雪雁聽罷,花容失色。原來,太后在御花園裡有眼線。
郭覆見狀接茬說:「不知道是太后宮裡的哪個奴才,真是多嘴多舌!唉,這麼跟您說吧,那傢伙或許是無心撞見,也或許是個奸細。知道太子喜歡賞花,便時常盯著御花園?所以說,不能硬碰硬。宮裡這種事多了,奴才也不是沒見過。相信奴才的忠告,準沒錯。」
她一邊聽著,一邊擰著手絹,膽戰心驚地說:「我知道該怎麼辦了,謝公公提點。呆會兒,倘若在劫難逃,還要勞駕您解圍呢!」
「姑娘放心,奴才向來不會看錯人的。」他意味深長地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一路上,綠珠跟在雪雁後面,邊走邊問:「姑娘一定知道怎樣應付吧?反正太后那裡有咱們的人,還怕什麼?」
雪雁瞟了她一眼,小聲叮囑:「一會兒進去之後,你什麼都別說,我自有人幫襯。管住自己的嘴,別讓我連累了你。」
綠珠瞪大眼睛:「她又要找茬?為什麼?」
「我才與太子在御花園呆了會兒,就被太后的人看到了,明白了吧?」
「難道她也有眼線?」綠珠臉色煞白。
太后面無表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雪雁,好半天不說話,這令她忐忑不安,連麥苗都為她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