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蘭的一襲話讓紫珊抬起了頭,她晶亮晶亮的眼睛注視著向春蘭語重心長的神情:「可是……如果那件事是不能被原諒的呢?」
向春蘭心中陡然一震,將她抱在懷中:「但是啊,乖女兒,只要你說出來了,不管對方的回應是如何,至少你這輩子不會後悔啊!」
「況且,我相信肖然是個很有責任感,非常豪氣的男人,我相信他會想明白的。」她繼續說道,眼裡波光微微晃動開來。
等到紫珊和向春蘭走出來的時候,肖然依舊將頭深埋在臂彎中,那樣子看起來異常的頹廢,異常的傷心。
「珊珊,我出去買個菜,家裡就交給你們了,記住,好好聊。」向春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們兩一眼,這才出去了。
空蕩的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又沒有說話,一時之間竟有些尷尬。
紫珊屏住呼吸,定了定神:「肖然,我有話對你說。」
紫珊的這一句話這才把肖然從臂彎裡喚了出來,他抬起頭,有些幽涼與期許的目光望向她,那目光中又帶著些惴惴不安與惶恐。
「我要告訴你,我三個月之前離開的真正原因。」她的一句話,引得肖然的心狂喜不已,他就知道她絕不會因為那個高野翔太而離開他的,這其中一定暗藏著什麼內幕的。
然而紫珊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心瞬間沉了下去,沉到無底洞裡。
「因為……因為夏靖文……強暴了我……」天知道要她說出這件事會有多艱難,她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奪去了她的呼吸,要了她的命一樣。
等她說完,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段時間她已經流了太多的眼淚,傷了太多的心,然而當這一刻到來時,她卻發現她的眼淚依舊是無盡的。
滾燙的淚珠撲簌而下,她想要擦淨,卻發現她流淚的速度遠遠快過她擦眼淚的速度,無奈,眼淚只是越來越多。
有的滴落到衣衫上,沾濕了她的衣服,有的滴落到地上,匯聚成一灘水漬。
然而她因為抽噎不斷顫抖的身體卻被攬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懷裡是她熟悉的味道,似乎泛著淡淡的香氣。
很快她的眼淚也在他的白襯衣上沾染了一片水漬。
感受著她滾燙的眼淚侵浸他的衣服,他卻覺得殘留在他衣服上的那份焦灼的淚彷彿侵浸了他的骨血,他的心也是火熱的一片焦燙。
是,他是憤怒的!但是此刻他的憐惜更多於憤怒。
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他心中一股揪心的疼痛,她一個人默默的,到底承受了多少言不由衷的傷痛?
他緊緊的抱著她,他的下顎抵住她的頭髮,一切都是熟悉的,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
她就這麼靜靜的偎依在他的懷裡,這樣真的很好,只要這樣,其他的他什麼都不在乎。
他輕輕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像是綿軟的催眠曲:「紫珊,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麼都不重要了。」
「但是我在乎,我希望我給你的愛是完整的,身心都是完整的!我不想它有一點缺憾!」
「那……我去殺了他!」肖然立即起身,眼裡冒著紅紅的血光,嗜血的光芒比撒旦更甚上幾分。
「不要……」紫珊卻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殺了他然後呢?這是一個法律社會,你要坐牢的!到最後,你只會讓我對你的愧疚又多上幾分。」
紫珊輕輕的聲音在空氣中暈染開來,但又帶著無以復加的傷痛與哀愁。
看著她瑟縮的樣子,肖然有些不忍,他重新坐下,凝視著她:「紫珊,我對你的愛,不會因為任何事而改變。」
「我知道,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只要一點時間就好。讓我接受了這樣的自己,我就會重回你的懷抱。」
肖然心裡其實是不願意的,那個高野翔太在她的身邊,始終是個威脅,他的心很不安,可是面對她如此的懇求,他只能無聲的點了點頭。
兩個人的心結微微打開了些,陽光照了進來,籠罩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儼然成了這寧靜的下午一副最美好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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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五個系列,所以廣告的拍攝繼續進行當中。
在這期間,翔太驚異的發現紫珊臉上的笑容在不經意間更璀璨了些,而肖然依舊每日來探班,雖然沒有主動來找紫珊,但是那若即若離的眼神卻變得柔和了許多,兩人偶爾還會無比默契的相視一笑。
但肖然,對他的敵意依舊。
翔太看著他們一步步的似乎有和好的傾向,他的眸中暗露寒光。
「我說翔太,你就不可以放過他們嗎?」洛穎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邊,淡淡的眉眼浮上靜靜的哀愁,「他們明明那麼相愛……」
她欲言又止,因為她已經看到了翔太的眸中射過來的陰厲:「憑什麼?憑什麼受傷害的那個人永遠只能是我?而他永遠能得到他想要的!這不公平!我告訴你,今生今世,我決不會讓他好過!」
說完,他便揚長而去。
洛穎望著他遠去的高大身影,露出一絲苦笑:翔太啊翔太,你何時能走出你的執念呢?只要你能走出,那麼那必然會是你重獲幸福的時刻!
夜已經有些深了,紫珊正準備入睡,然而電話卻響起。
「還不睡覺嗎?」裡面傳出令她砰然心動的聲音,輕輕的,似一陣和煦的暖風。
她走到陽台,果真,他就在樓下,斜斜的靠在漆黑的車身上,仰望著她,眼裡的溫柔無法細數。
「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在你的郵箱裡。」他望著她,露出有些調皮的笑容。
她趕緊進來,坐在電腦前,迅速的打開郵箱。
裡面最新的一條,便是來自肖然,只有一個附件,名字叫做「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