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各懷心思,油輪緩緩的向前行駛著,幽涼的海風吹散了彼此的思緒,漸漸的兩人都被眼前愈發熟悉,愈發美麗的景致所吸引了。
「紫珊,你看,那是我們原來經常一起玩的地方,我們還在那裡堆過沙堡。」宋清遠此刻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像天上璀璨的星光。
「對啊,還有那個小屋,那不是王嬸的家嗎?」紫珊也被他的心情所牽動著,看著熟悉的地方,聞著熟悉的空氣,她一下子想起了好多事。
在他們瘋狂的討論中,不斷的回憶中,油輪終於緩緩靠岸了。
紫珊從未想過,再踏上這片土地,卻已經是十八年後。
然而這裡似乎沒有什麼改變,依舊是宜人的空氣,依舊是樸實的民情,依舊是漫山遍野的翠綠。
而宋清遠似乎比她更激動,他已經蹲在沙灘上,撿起貝克來。
「你看,這是你原來最喜歡的白玉貝。」宋清遠拿起一個貝殼給她看。
白色的貝殼卻釋放出奪目的光彩,乍看之下,確實像玉一樣潤澤閃耀。
「還有,這個虎斑貝……」他又拿起一個貝殼:透著瓷器的細膩,摸上去卻如寶石的潔白堅硬,外表形狀又像鵝蛋一樣橢圓滑潤。
兩人興高采烈的在沙灘上撿起貝殼來,玩的不亦樂乎。
宋清遠看著紫珊在夕陽下映照著紅通通的面龐,他的心裡洋溢著滿足,洋溢著欣喜。
這一刻,他真的感覺好幸福。
如果老天能讓他許下一個心願的話,那麼他希望時間能夠永遠的靜止在這一秒。
斜暉映照著兩人的身影,顯得溫馨而甜美。
「不早了,我們去找住宿的地方吧!」宋清遠剛說完,兩人便同時起身。
他自然的牽起了紫珊的手,然而他微涼的手指觸到紫珊的手時,紫珊心中一悸,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了回來。
宋清遠意識到了手中的空落,他回過頭來,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太得意忘形了。」
再回轉頭,朝前望去時,他的笑容已經悄然隱去,一雙明眸如子夜一般漆黑而深邃,藏著深深的失落與淡淡的憂傷。
走到那燈火飄搖的小屋前,兩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裡暗潮洶湧起來:多年不見的王嬸,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然而,門卻在此時打開了,裡面應聲走出一個身體微微有些佝僂,頭髮花白的老人。
雖然蒼老了許多,但是那溫柔的眉眼絕不會錯!
紫珊一看到那熟悉的面龐,一下子撲到了老人懷裡,早已是哭的淚眼朦朧,嘴裡含糊不清的叫著:「王嬸,王嬸……」
霎時,她的童年,她的回憶似乎都回來了。
偎依在老人的懷抱裡,想念著王嬸原來輕拍著她的背唱著的那些歌謠,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震顫。
宋清遠只是靜靜的看著緊緊偎依在一起的兩人,露出一抹不動聲色的笑容。
「你是……你是?」王嬸的眼裡劃過一絲疑惑,剛剛她聽到外面有些動靜,就想出來看看。
誰知道,剛出門,一個清純可人的姑娘卻直直的朝她奔了過來,衝進了她懷裡。
「王嬸,我是紫珊吶!」紫珊細糯的聲音微微散開,似乎帶著微微的撒嬌。
「紫珊……紫珊……」輕念著這個名字,老人的眼也迷濛起來。
老人緩緩的鬆開紫珊,看著她已經哭的紅腫的眼睛,看著她白淨清秀的面頰,老人渾濁的眸儼然晃動了一下。
「你是嚴紫珊?」顫顫的聲音從老人的嘴中溢出,帶著欣喜與驚訝。
「王嬸,是我!」紫珊一下子又撲進了王嬸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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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茅草屋內,微弱的燭光在搖曳著。
「說實話,我真的沒想到你們還會回來看我。」老人已經戴上了老花鏡,正一針一線的補著衣服,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身體卻看上去異常的硬朗健康。
「唉,真是沒想到啊!雖然小時候就看的出一點眉頭,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你們還真的成了一對。」老人呵呵笑著,但眼睛依舊不離手中的針線,只是偶爾淡瞟他們一眼,眼裡透著濃濃的慈愛。
「王嬸,你說什麼呢?」紫珊嘟起了唇,這是她小時候生氣時的慣用動作。
老人卻只當她這是害羞了,繼續調笑道:「難道你們這回回來是來度蜜月的,想要找回小時候的感覺?」
「王嬸……」紫珊一時氣結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老人有些無奈的笑笑,但眼裡還是掠過一絲精光。
而宋清遠至始至終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並不解釋,臉上甚至還瀰漫起了幸福的笑光,像有柔柔的光環在他的週身縈繞著。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該有多好……
「不早了,你們快點休息去吧,我知道新婚夫婦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家裡也正好只剩一間空房,就是你們小時候一起住的那間,你們應該知道路吧,我就不領你們去了。」老人饒有興致的瞟了一眼紫珊氣的通紅的臉,又低下頭,偷笑了一下。
「好,我們這就去。」宋清遠不動神色的暗示紫珊。
然後兩人並肩朝著後面的廂房走去。
身後的老人放下針線,閱歷頗深的眼晃動一下,暗歎了一聲:唉,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可是她是真的很想這兩個孩子在一起啊!她佈滿皺紋的臉呈現出淡淡的感傷,亦真亦幻。
狹小的廂房內,搖曳的燭火,兩人相對著,一種曖昧的氣息流轉開來。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吧,如果你還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再去找地方住。」宋清遠輕輕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流轉開來。
「不……不用……」看著熟悉的房間,紫珊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