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灝，最近很忙嗎，連給奶奶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你明知道奶奶最疼你和煙煙，還好幾天不通話。煙煙呢，打她手機也不通。」
歐允灝從酒吧裡走出來，剛按了接通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歐世甫有些焦灼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爸，我現在外面，馬上就回去。」歐允灝坐到車裡，輕聲說。
「煙煙呢？」
方靜怡把歐世甫的手機拿過來，不解的問：「灝，你沒有和煙煙在一起嗎？我打不通煙煙的電話，往家裡打電話，新來的傭人接的，說你們兩個都不在家。」
「煙煙她……」
提到這個名字，歐允灝心情複雜：「她和朋友有事出去了，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媽，我馬上就回去和奶奶說話。」
「接著煙煙一起回吧。」方靜怡想了想，說。
「……好吧。」
掛了電話，歐允灝苦澀的搖頭。
他去哪裡接？
和顧風來酒吧之前，他去了她以前住的地方，她沒回家。他猜測著她應該是在杜曉晴家，可是杜曉晴住哪裡，他根本就不知道。
再或者現在和那所謂的鋼琴王子在一起吧。
眼前浮現在大廳裡看到的一幕，歐允灝心口脹的要爆炸開。
「三哥，你回來了？」
看到歐允灝進來，放下手裡的遙控器，七七歡快的叫著站起身，又跌坐到沙發上，吃痛的叫了一聲。
「腳怎麼樣了？」
鬆了鬆領帶，歐允灝關切的問，微有些濃的酒氣飄在客廳裡。
「我沒什麼事，三哥，你喝酒了？」
七七關心的問。
「只喝了一點，王姐，我先上樓，給我煮碗解酒湯。」苦澀一笑，歐允灝對接過他西服的王姐說。
今晚上酒喝的並不多，可是喝的太急，又是空腹飲的，此時胃裡滋滋的疼。
「好的，少爺。」王姐答應著，摸了摸口袋裡凝煙讓她轉交的東西，心裡不解的歎息。
少奶奶到底去了哪裡，真的會不回來了嗎？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交待她照顧好少爺，這明明是對少爺有感情啊，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啊，唉！
「王姐還有事嗎？」
接過解酒湯大口的喝下去，胃疼終於緩和了一些，看著欲言又止的王姐，歐允灝不解的問。
「少爺……」
王姐輕歎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雙手遞過去：「少爺，這是少奶奶讓我交給你的。」
「煙煙……她回來過？」
歐允灝拿著碗突的一抖：「為什麼不告訴我？」
「少奶奶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我本來是想打電話說的，可是七七小姐突然摔倒了……」
王姐小心翼翼的答，害怕少爺怪罪下來。
本來凝煙走後，她也想打給歐允灝的，可是送七七上了樓，她被纏住，七七一個勁的問東問西，再後來就是做飯時間了，她根本就沒機會打電話。
把湯碗遞給王姐拿著，歐允灝輕輕的打開盒子，一支微型錄音器和一張小紙片躺在盒子裡。
小心的取出紙片，看到熟悉的字體時，歐允灝心口被猛猛的一擊。
歐少：
錄音器裡有我的錄音，和奶奶通話時，你也許會用得著。
短短的一句話。
疏遠的稱呼。
她連叫他一聲「灝」都不肯了。
連親自把東西交給他都不肯了。
煙煙，你臨走都忘不了奶奶，為什麼就偏偏對我這麼冷，對我這麼絕情？
硬硬的紙片握在手裡，硌痛著他的肌膚，歐允灝全然不覺。
煙煙，你會這樣做嗎？你不會對我這樣的對不對，你怎麼可以對我這樣啊，知道我愛你至深，就這樣離開我？
那個男人你瞭解她多少，就算是一見鍾情也發展的太快吧。
快到讓我不敢相信！
「她還說過什麼嗎？」
歐允灝不甘心的問。
**
「少奶奶說你不太喜歡吃辣，說你腸胃不太好……少奶奶走的時候很傷心……」
想著王姐說的話，歐允灝握著錄音器的手不由緊了幾分，眸子閃著黯沉的光。
煙煙，你離開不是因為那個男人，而是因為七七是不是？
「奶奶，想我了嗎？」
「奶奶，T市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大片的梧桐葉往下落，像蝴蝶一樣美……」
「奶奶，灝她欺負我，等你醒了幫我教訓他，好不好？」
……
倚靠著床背，歐允灝把錄音像放到心臟跳動的地方。他的手指無意識的一按，碰觸到鍵上，或溫柔或活潑的聲音在臥室裡傳開，敲在他的耳膜上，心底湧起一陣陣的悸動。
煙煙，你不會這麼絕情，你還是想著我是不是？
我不願意聽你喊我歐少，我只想從你嘴裡聽到你喊我「灝」。我喜歡聽你在我身邊喊，而不是從這個冰冷的錄音器裡聽到。
「灝，還沒到家嗎？」
方靜怡打過電話來，輕聲問。
「已經到家了，媽，煙煙也回來了。我馬上就開視頻器和奶奶說話，只是視頻還是出了問題，只能用音頻。」歐允灝的唇角浮著苦澀。
「也行，煙煙呢，我和她說幾句。」方靜怡壓低了聲音：「灝，你和煙煙怎麼樣？媽媽最近老做夢，夢到你們小兩口吵架，你把煙煙氣走了。」
「……」
眉頭攏起，歐允灝看著空空的床，深吸一口氣：「我和煙煙很好，她去樓下拿東西了。媽，我們直接和奶奶說吧，煙煙有些累，一會要早點休息。」
他真希望自己說的是真的，煙煙去樓下了，一會就會上來，會出奇不意的抱住他，哪怕是狠狠的咬他一口也好。
「這樣啊，好吧。灝，煙煙是個好女孩子，你可要好好對待人家。結婚前那些壞毛病統統不能有，若是煙煙找我告狀，我可不饒你。
想起這幾晚上的夢，方靜怡小聲叮嚀。語氣雖不嚴厲，卻也堅定的很。
她實在是喜歡極了這個兒媳婦，一直當女兒疼愛著，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
飯菜都上了桌，曉晴和程軒互看了一眼，目光又都回到把自己杯子裡倒滿啤酒的凝煙，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怎麼都不說話，難道這個年代還沉默是金？」
凝煙笑嘻嘻的端起酒杯，看著二人：「都舉酒杯啊。」
她說著，抿了一口酒，忍住想要往外流的眼淚：「哥、曉晴，你們兩個怎麼不喝？快點啊，至少要給個面子嘛。」
「煙煙多吃些菜，少喝酒。」
拿過餐巾紙伸長手臂擦著她眼角溢出的淚，程軒的心底苦澀一片。
為什麼他要和煙煙是兄妹，為什麼他們就不能是戀人。如果是的話，他會永遠都對她好，不會再讓她落一滴淚。
可是，沒有如果……
他注定了是她的哥哥，只能以哥哥的身份陪護著，他真想去吻干她的淚水，可是現在的他，連這樣做的資格都沒有。
他心疼極了她，可是，他也知道，能治癒她心傷的人……不是他。
「哥，沒事的。現在是在家裡，即使醉了也沒關係。」凝煙很用心的去笑，笑得三個人都心疼的裂開口子。
她不喜歡喝酒的，不管什麼樣的酒，她都感覺到有澀味，可是她想用這種澀來蓋住心裡的澀。想用她來麻痺了自己的神經。
現在，她真是慶幸自己沒把她和歐允灝的事說給媽媽聽了，這樣媽媽就不會太傷心。
她不會再提起他，想的時候，也只會在心裡想一小會。
就一小會，然後就封存、遺忘…
「煙煙，別喝了。」
奪過她手裡的酒杯，曉晴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疼的流出眼淚來：「不喝了好不好？煙煙，沒有了他，你還有我們。如果真的捨不下就留下，如果真的決定了要離開，也要快快樂樂，別這樣折磨自己了。」
「我想醉，曉晴，你知道嗎？我真的想醉，醉了多好，醉了就可以忘了他。我不想閉上眼睛就是他的影子，我想好好的睡覺，養足了精神去找媽媽……」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凝煙抱住曉晴的腰，嗚嗚的哭出聲來：「曉晴，我現在還不習慣沒有他。等過了今晚，我睡一覺，明天就會好了。」
**
「奶奶，先說這些，我困了。有空再和你說話，好不好？奶奶再見。」
錄音器裡傳出這樣的聲音時，歐允灝知道這一段錄音已經結束，對著音頻處對奶奶說了聲再見。身體往後一靠，渾身的力氣都被掏空，找到曉晴的手機號，沒有遲疑的撥過去，回給她的依然是機械的女聲。他不死心的撥程軒的，也是關機。
他不知道，三個人正在喝酒，為了不被任何人打擾，他們三個把手機都關掉了。
咬了咬牙，歐允灝撥通了阿遠的電話：「阿遠，幫我查一個人的住址……」
曉晴的公寓裡，餐桌上擺滿了酒瓶。
「程軒，我們把煙煙扶到床上吧。」
曉晴的酒量很好，這點酒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可是凝煙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眼睛已經睜不開。
「她從來沒有這麼喝過酒。」
和程軒一起把煙煙放到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曉晴一邊收拾著屋子裡的狼藉，一邊心疼的說。
「一顆心被傷痛的時候，酒往往是個很好的慰藉，就像她說的，醉了就可以不去想了。」
程軒幫著把盤子端到廚房，低低的歎息。
他對此深有感觸，知道凝煙和歐允灝結婚後，他幾乎每夜都要去酒吧，把自己灌醉才回家。那種心痛的滋味，他至今記憶猶新。
***
金色的陽光灑到室內的時候，凝煙掙扎著坐起身，微微轉動一下脖子都覺得頭疼的很。
「曉晴……」
凝煙輕聲喊，喉嚨難受的勉強發出聲音。
她這才記起昨天晚上，她喝醉了醉的很厲害，連自己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煙煙，你醒了？」
曉晴嘴裡叼著一片麵包從餐廳裡跑出來，拿起自已的包包，著急的說：「煙煙，麵包和牛奶我都放在桌子上了，你累了就熱熱吃，我快遲到了，實在是來不及管你了。」
「你去吧，不用管我。」
手撫住額，頭還是疼的欲炸開，凝煙勉強的擠出笑意，讓曉晴放心。
「嗯，桌子上有潤喉片，我起床後給你買的，你去含上幾片，嗓子會好受些。」
背起包往外走，臨到門口了，曉晴還是覺得不放心。
「知道了，快去吧。」
感動的笑，凝煙催促她。
「對了，煙煙，我忘記了一件事要告訴你。費洛一會可能要過來，他今天早晨去醫院了，知道你出院了，想過來看看你，順便給我送張專輯。」
關了門，曉晴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把門打開，告訴她。
「他要來？」
凝煙吃了一驚，急忙道：「曉晴，你別讓他來，好不好？你知道他對我有想法的。我不想這麼快就開始一段感情……」
「我說過了，可是他說，只是來看看朋友，他說不會逼你喜歡她的。煙煙，你自己待在家裡，我也真的不放心。要不，你等他把東西放下就讓他走？」
「而且人家現在在路上了，總不能現在讓他回去吧？」
曉晴也很為難。
**
呵呵，我終於完成了，去吃點東西，然後回復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