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水擦擦，然後用酒精消毒，煙煙，忍著點疼。」
程軒拿出一瓶水和藥棉、紗布、藥等，小心的將她的腳墊到自己腿上。
「我……自己來。」
凝煙急忙去縮回，訕訕的笑：「太髒了，我自己弄吧。」
看著她不自然的神色，程軒的眼底浮起苦澀：「和我還用這麼客氣嗎？不論之前我們是什麼關係，和現在是什麼關係，我都應該照顧你，對不對？」
凝煙微微一怔，淚水在眼角流下一些，她迅速的抹去，點點頭。
如果想讓兩個人更好的接受現在的這種關係，她越躲避得到的結果反而會適當其反。唯有兩個人親近一些，真的變成兄妹那樣，反而會更好些吧。
「腳腫的太厲害了，回到家裡一定要用溫熱水泡一泡，然後敷上些消腫藥。現在，我只能給你簡單的處理一下。」
皺著眉看著她腫的不成樣子的腳，程軒細細的為她擦淨血漬，開始塗一些藥。
他做的很細心，就像兩個人才認識不久時，她的腳不小心傷到時，給她換藥一樣。
曉晴透過後視鏡看著兩個人的動作，暗自苦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真的喜歡程軒啊，喜歡他的細心，他的體貼，可是，他只是對煙煙這樣吧。
有沒有那麼一天，他也會這樣小心的呵護她呢？
如果失蹤的是她，他會不會也這樣不知疲倦的找，然後輕輕的捧在手心裡，像是對待一件至寶的玉器，生怕一不留神就摔碎。
藥物碰過的地方，涼涼的，舒服中又夾雜著一種莫名的疼痛感，凝煙忍不住輕呼一聲。
「很痛？」
程軒手上的動作停下來，抬頭看向凝煙，漆黑的眸子裡含著擔憂。
凝煙笑笑：「也不是了，呵呵，有點痛，又有點舒服，很矛盾的一種感覺。」
就像是他和她之樣，她希望能夠感受到程軒對她的喜歡，像親人之間的喜歡，可是卻又怕這種喜歡對於程軒來說是愛情。
很矛盾的一種心理啊，既想親近，又不敢親近。
「我盡量再輕點。」程軒低下頭，拿著棉簽的動作更加輕柔。
凝煙低著頭看他，烏黑濃密的頭髮，白皙的皮膚，除了對張瑛和司徒珊珊總是有些怨氣外，他總是一副溫文而雅的樣子，尤其在穿上白色衣服的時候，她總會覺得童話裡的王子就是這樣子。
而歐允灝則是一種偏向於酷的帥，像希臘神話裡的人物，有一種神祇的美，帶著王者的氣息。
「程軒，你恨我媽嗎？」
咬了咬唇，夏凝煙鼓起勇氣問。
程軒剛把她一隻腳上的藥擦完，想換一隻時，聽到她的話，神色一怔，拿著棉簽的手抖了一下：
「恨你媽？」
夏凝煙看著他，眼底湧出澀意，很認真的說：「我給我媽打過電話，雖然她不承認認識你爸爸。可是，我能感覺到我說出這個名字時，她的心裡是怎樣的悸動。程軒，我媽媽曾經破壞你家的幸福，你很恨她是嗎？」
不管她想不想承認，當年很有可能就是發生了一件這樣的事。
她的媽媽插足了程風的家庭，而且還有了一個不可磨滅的證據——她。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繼續埋頭處理她的傷口，程軒幽幽的道：「你媽和我爸是初戀情人。」
「什麼？」
凝煙腦子轟的一聲：「你怎麼知道，你媽說的？」
如果她媽媽和程軒的爸爸程越是初戀情人，太不可思議了吧。如果他們真的相愛，應該走到一起才對，可是為什麼程越反倒和程軒的媽媽結了婚，而到後來又和她媽媽在一起有了她？
這事情太詭異了，讓她難以相信。
「我媽當然不會說，是我前幾天在書房裡查資料，發現了一個爸爸的盒子，本來我無意看，可是那盒子砸到我的肩上，又落下來，砰的一聲，早已破舊的鎖開了。我在裡面，看到了你媽媽和我爸爸的照片，都很年輕的樣子，我看了上面寫的日期，是我爸媽結婚的前一年。而且還有幾封信，是你媽媽寫給我爸爸的……」
「其實我爸媽感情一直都不好，否則現在又怎麼會一個在新加坡，一個在T市呢。他們兩個的性格一直合不來，從我記事以來，就是經常吵，曾經有一次，我聽到我媽憤怒的說爸爸心裡只有他的初戀，卻沒想到他的初戀就是你的媽媽……」
「怎麼會這樣，既然後來他們還有我，說明他們之間還有愛啊，可是為什麼沒有在一起……」
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麼，會讓兩個有情人走遠。而又彼此牽掛著……
凝煙一頭的霧水。
「我也不知道，我不敢問我媽，每次和我爸吵完架，她都會痛苦很久。」程軒搖搖頭，低低的歎息：「也許是當年我爺爺、奶奶反對他們在一起。程家很早就經商，家境還算可以，而我外公家也是，而且和我爺爺是世家。也許正是因為這個，我爸不得不娶了我媽，再後來和你媽的事，我猜不出來，只有他們當事人才知道吧。」
「太複雜、太亂套了。」凝煙有些頭疼，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這些。她似乎能看到媽媽當年是什麼樣的處境，程軒的奶奶會像程軒媽媽那樣去拿錢羞辱她，讓她離開程越嗎？
而當她真正離開了，又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再次和程越在一起，而且還生下了她，又和姜恆爸爸結婚。
「我從我媽這裡是不能問出什麼來了，你能看出她不管是對你，還是對你媽，都很仇恨。她認為是你們奪走了屬於她的幸福，甚至即便是反對我們在一起，也不提出你是我爸爸女兒這個事實，而且直到現在都沒和我爸透露看到你這件事。因為她不想看到你們相認，這對她來說太痛苦了。」
「算了，不說這些了。煙煙，你腳傷成這樣，待在歐少那裡方便嗎，要不要到我那裡住些日子，也好有個照應。」
一直沉默著的曉晴，開著車看著路程快到高速路口了，輕聲問。
「我……」
凝煙的眼睛流露出一抹為難。
她想歐允灝，很想很想，想和他在一起，要是住在曉晴那裡，會好幾天看不到他的。可是，自己現在這個狼狽樣子，她真的不想讓歐允灝看到。而且程軒也在這裡，她怕自己說出回家，會惹的程軒傷心。
「你自己決定吧，住哪都可以。煙煙，我還是那句話，我希望你能幸福……」
努力的揚起唇，程軒用手幫她梳理有些亂的頭髮：「歐少很擔心你，為了你，連夜從英國飛回來，把助理一個人丟在那裡了。煙煙，我知道之前的事，有些誤會。可是，你們兩個畢竟是假夫妻關係，你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你想過以後怎麼辦嗎？」
「我們兩個……」
說正在戀愛嗎？
凝煙猶豫著。
她仍然怕傷了程軒啊，她在程軒寵溺的眼睛裡還能看到愛，而不是哥哥對妹妹的那種喜歡。
可是，注定是無望的，她不能給他希望。
凝煙淡淡的笑：「我們兩個正在戀愛，也許不久就會真的結婚。」
「戀愛？」
程軒的心裡又酸又澀，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卻不能像以前那樣堅決的說出類似於
「你在騙我，煙煙，我愛你，和我走吧。」
不管他承不承認，她始終注定是親妹妹，不能再以戀人身份相處的妹妹。
車廂裡的氣氛尷尬起來，靜的令人窒息。
連曉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抿起唇，目光盯視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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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的柏油公路上，一輛越野車在疾馳之中，超過了一輛又一輛的車。
「阿遠快遠，他們快到高速路口了。」
歐允灝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催促。
「少爺，已經夠快了，是您太著急才覺得慢。」再次躲開一輛車，阿遠笑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罵，開這輛車的人是個瘋子呢。」
歐允灝不以為然的撇嘴：「是他們開的太慢。」，他下巴繃的緊緊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對面行駛過來的每一輛車。生怕一個不小心，會錯過了程軒的車。
「那輛車是歐少的吧？」
快到高速路口了，看到正在緩緩停下來的一輛豪華越野，曉晴判斷。
「我看看。」
凝煙的頭偏到座位中間，驚喜的點頭：「是他，真的是他。」
「少爺，終於到了。」阿遠揉揉發酸的胳膊，笑著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