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過籃球,也沒有看過一場籃球賽,事實上冷翼凡對於籃球這樣的體育運動非常陌生——唯一的接觸似乎是很某位籃球明星吃過飯?他看了一會,大概看懂了遊戲的規則,笑著說:「好,出於對你的表揚,我會去打比賽——贏了給我什麼獎勵?」
「你想要什麼?」
「一個吻就夠了。」
「好啊。」穆向晚笑著說。
一個吻罷了,反正什麼也不損失。
冷翼凡還真是好打發。
得到了心上人的首肯後,一身休閒裝的冷翼凡就進了賽場。
也不知道他和那些高中生是怎麼溝通的,那些人答應和他一起比賽,甚至拍拍冷翼凡的肩膀——穆向晚真是看出了一身冷汗。
拍他的肩膀……這不是在拍老虎的頭嗎?
果然小孩子的膽子比較大……
冷翼凡拿著籃球,試探著運球,投球,都非常遜——看來他不會打籃球不是騙人的。穆向晚難得看到冷翼凡不擅長什麼事情的樣子,拿出手機拍錄像——回家後可以好好回味,好好取笑他。
嘿嘿……
她惡毒地笑著,拿出了手機。
也許是感覺到穆向晚的目光,冷翼凡居然對她揮了揮手,然後繼續研究籃球。
他以前覺得這樣的體育運動都是挺無聊的,但是真正玩上手發現還挺有趣——球賽其實是個人英雄主義和團隊協作的綜合體現。
他覺得他能贏。
「加油!」
有冷翼凡在,比賽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一開始的冷翼凡只是最普通的球員,但後來他的動作明顯比以前純熟了許多,甚至能扣球了——穆向晚簡直難以想像有人在二十分鐘內就學會運球和灌籃。那些人不瞭解冷翼凡,以為他是慢慢打上了手,但是穆向晚是知道他的真相的。
這樣的男人……簡直聰明到令人恐懼。
她慶幸她不是冷翼凡的敵人。
冷翼凡真正出手的時候很少,按照穆向晚對他的瞭解而言,他是在默默觀察。二十分鐘後,休息時間,他果然和大家說著什麼。有些人點頭,但是有些人直接對著他吼。冷翼凡一點沒生氣,用他的理智和個人魅力征服著這些孩子們。
隊伍,就快變成了他領導下的隊伍。
再次開場後,雖然只是細微的改變,但是冷翼凡這隊還是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分工有所改變,一開始大家有點不適應,但後來在得分上完美體現了冷翼凡決斷的正確性。當比賽結束,他們的比分超過對方的時候,他們都抱住了冷翼凡,興奮地敲打著他!穆向晚一身冷汗,以為冷翼凡會發怒,但他只是大笑著,好像從心底裡快樂一樣。
穆向晚沒見過這樣的他。
這樣的冷翼凡讓她沉醉。
那麼的真實,那麼的快樂……
他真的該快樂一點。
察覺到了穆向晚的注視,冷翼凡朝她揮了揮手,笑瞇瞇的。穆向晚也笑著回復他。
她看著他和那些小朋友們勾肩搭背地不知道說些什麼,收拾好了東西,準備一會兒離開。她走到了門口,突然見到有人飛速閃到了一邊,不由得有些懷疑。
她不動聲色繼續走著,然後突然轉身,那人躲閃不及,被她看了個正著。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哥……」
那人好像沒聽見,往外跑,但是穆向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她覺得鼻子酸酸的:「是你嗎,哥?」
「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你覺得我會認錯人嗎?」穆向晚冷笑:「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嗎?明明也在這個城市為什麼不來找我!穆城!」
「小姐,你認錯人了。」
好像只會說這句話,那人低著頭,不看穆向晚。穆向晚抓緊他的衣袖不讓他走。他們這邊的動靜讓冷翼凡也朝他們走去。
看到冷翼凡走來,穆城顯得很激動。他拔腿就跑,穆向晚想抓都沒抓到。穆向晚悵然地看著空空的手掌,對冷翼凡說:「是我哥。我確定我沒看錯。」
「是嗎?」
「我沒想到他居然不認我……為什麼不認我?是在生我的氣嗎?」
「可能你認錯人了,向晚。」
「他是我哥,我絕對不可能認錯——他一定是恨我。」穆向晚喃喃地說:「我是背叛者啊……那麼多年,我一直找不到他,沒想到他居然和我生活在一個城市。我真是白癡。他老了……」
「向晚,別想那麼多。一切只是你的猜測罷了。不如我們去問一下這裡的負責人。」
「好吧。」
為今之計是問這裡的負責人,知道那個男人的真實身份——不然她絕對不會死心。穆向晚同意冷翼凡的建議。
他們找到了體育館的負責人。穆向晚細細描繪哥哥的外貌,那人說:「啊,是王小山啊。那人是我們這裡的清潔工,人還算挺老實的——他是不是犯了什麼錯誤?你們放心,我一定給你們一個公道!」
「不是這樣的!你知道他家在哪兒,他的聯繫方式是什麼嗎?」
「不是因為他得罪你們了?」
「真的不是。」
穆向晚突然很難過。
從負責人的口氣來聽,哥哥平時工作挺認真負責的,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找他麻煩的話,那個負責人會毫不猶豫開除他——只因為找他麻煩的是貴人,而他只是一個清潔工。
這就是這個社會的現實。
穆向晚覺得非常難過。
「向晚。」
「我沒事。」
冷翼凡輕輕摟住了穆向晚的肩膀,穆向晚笑著說沒事——不過他們都知道這只是謊話罷了。要到了手機號碼,穆向晚想打,但是冷翼凡阻止了她。他說:「直接去他的住處。」
「為什麼?」
「他一時半會搬不了家,但是你打電話過去的話,他會知道你鍥而不捨地找他,以後要找他會更難。一次性完成比較好。」
……
「好吧,我聽你的。」
開車,按照地址找去,發現那裡是貧民窟。
穆向晚覺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胸腔了。
她的手裡拿著地址條,站在那破舊的門口,過了很久都不敢敲門。她覺得害怕。
哥哥……
曾經是憎恨過他,但是她現在那麼幸福,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而且母親已經死了……
哥哥知道這個消息嗎?知道母親是因為她才死的嗎?她該怎麼說出口!
該怎麼說自己和罪魁禍首在一起了,有了孩子,還打算結婚?
她覺得羞愧不已。
「不進去嗎?」
「我害怕……」
「不想進去的話就走吧。」
「不,我想進去。」
迷茫只是短暫的,她的臉上恢復了堅毅。深吸一口氣,輕輕敲著門,但是屋裡沒有任何應答。
「有人嗎?開門。」
她一次次,執著地敲著門。
房屋裡面好像是死亡一般寂靜,她的敲門聲甚至引來了鄰居,但是哥哥還是沒有開門。鄰居不耐煩地看著他們,冷翼凡給他的錢讓他瞬間變了顏色。他笑嘻嘻的,態度謙卑:「你們找小王啊,他可能還沒回來!他工作很忙的,晚上還要幫人開出租的!」
「他……還開出租?」
「是啊,這裡物價那麼貴,我們這樣的人不多找份工作怎麼活啊!嘻嘻,你們一看就是有錢人,你們找小王做什麼?是要讓他做工嗎?我也會的……」
「閉嘴。」冷翼凡冷冷說。
那人立馬閉嘴。
坐在台階上,穆向晚和冷翼凡一直等著穆城。風吹在身上很涼,而他們都很沉默。冷翼凡把她摟在懷裡:「你放心,他既然現身了,絕對走不了的。我會讓人把他找出來。」
「謝謝。」
「那你的心情能好點嗎?」
「嗯。」穆向晚悶悶地說。
「向晚,我們坐在這裡只會讓他不敢回家罷了。」
「可你還是陪著我坐了。」
「我知道你不會聽勸的,」冷翼凡淡淡一笑:「向晚,現在冷靜點沒?這裡風很大。」
「再等一個小時吧……好嗎?」她期盼地看著他。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