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我夏陌的臉上就刻著你「水家的媳婦」幾個字嗎,你憑什麼一副霸王硬上弓,黃世仁搶定白毛女的姿態!
「良媳?你就是我們水家,最合適的良媳。」婆婆拍拍她的手,一臉自信滿滿的歡喜,「我跟你說啊,不但我兒喜歡你,如今,連我也喜歡上你了。你呀,是再也別想逃出我水家的門了。」
「婆婆。」夏陌不悅的蹙了蹙眉,輕輕的抽回手。
她當然知道這裡面有蹊蹺,她之所以會心甘情願的往他們的套裡鑽,也不過是為了看看,裴俊到底在搞什麼鬼。卻不想,半路殺出個這麼厲害的皇妃來,非要將她搶回來做兒媳婦了。
出來逛集市的主意本是紫槿出的,又是紫槿,將她引到這婆婆的攤位前。紫槿幕後的主人,非裴俊無疑,只是她有些想不通,裴俊與水卿玥,還有這婆婆,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又到底,想要做什麼。
「丫頭你可別說你不想嫁哦。」婆婆不動聲色的拉回她的手,半分警告半是玩笑的說,「我看上的兒媳婦,絕對跑不了!」
說胸有成竹的語氣,好像她不過是她半路抓回的一隻鳥,直接剪斷了翅膀,關進籠子裡。再不聽話就拔毛下鍋,生吞活剝了。
夏陌心中暗暗一歎,這個皇妃娘娘,看來著實是不簡單。看她一副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樣子,今日她要是想走出這水府,怕是要費一番周折了。
她極不情願的被這婆婆拖著手,拉到廳堂。
「玥兒,快來看看,娘把誰給帶回來了。」婆婆一進門,就欣喜的喊。
「是,娘。」水卿玥自簾後,緩緩的出來。一眼便看見了夏陌,慌忙的走近,伸手想要拉住夏陌的手,「雪兒。」
「三王子。」夏陌微微挪了挪手,避開他的手。她眼角的餘光瞥向水卿玥身後的人,竟然是北冥!
此時,北冥只是淡淡的望著眼前的幾個人,好像與她素不相識一般。
「雪兒,你怎麼來了。」水卿玥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懸在半空的手,不自然的垂下,微紅著臉,問道。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人家姑娘想你了,來看看你不行啊。」婆婆佯裝慍怒,責怪兒子,「你這話說的,好像人家不該來一樣。」
「是,是,母妃教訓的是。」水卿玥自責的拍了拍腦袋,轉向夏陌,「雪兒,快坐。」
夏陌不滿的看了婆婆一眼,卻也沒說話。老祖宗說得好,薑還是老的辣,人家婆婆的是祖師級的茅山道士,她只是剛出道的小妖小怪,那什麼去跟人家PK。不過在轉頭的時候,卻狠狠的瞪了水卿玥一眼。鬥不過你娘我認了,好歹在你兒子身上撒撒氣,也好尋找一點心理平衡。
水卿玥的心,不由的一痛。雪兒的眼神,好似要將他千刀萬剮了一般,難道在她的心中,真的就這麼恨他嗎?
「宛雪,來。」婆婆不理會二人之間電光火石的爭鬥,拉過她,「跟婆婆坐。」
夏陌斂了斂神,露出一個標準的公主的微笑,款款坐下,有禮的問道,「宛雪初次拜訪,還不知婆婆尊號?」
她此刻才終於想起,她是在鄰國的王爺府裡,而且是以洛朝公主的身份。她夏陌被人看好看壞,看圓看扁她可以不在乎,但是一定不能失了禮數,有損整個洛朝的顏面。
洛朝太廟裡的太太太爺爺甲無奈的搖頭歎息:「我可憐的重重重孫女,你進人家扶南國王爺府已經半個時辰了,怎麼此刻,才想起我洛朝的顏面,祖宗的老臉?真真氣死我也!」
太太爺爺乙趕忙安慰道,「爹,你別生氣,她這個時候能想起來,總比一直想不起來要好一些吧。」
「是嗎?」太太太爺爺轉過頭來,問。
「當然是。」太太爺爺小心的回答。
「哎!」太太太爺爺長歎一聲,閉上眼,算了,眼不見為淨。
夏末悄悄低頭,愧疚的說:「對不起啊,太太太爺爺,其實關於您的老臉的事情,我一直牢記在心的,要不是記掛著您的老臉,我其實是想望水卿玥臉上潑一壺開水的。」
「什麼?」太太太爺爺的老臉再次被氣的通紅,趁著那雪白的鬍子,愈發的顯得紅裡透著白啊,白裡透著紅啊。
「不不不,太太太爺爺,孫女的意思是孫女一直時刻謹記著祖宗顏面,洛朝的尊嚴,那個開水其實也可以不用來潑他,而是用來泡茶的。」
「哎!」太太太爺爺仰天長歎一聲,氣鼓鼓的一甩衣袖,朝裡間走去,「我要去睡覺了,誰也不許叫我!」
「好,太太太爺爺早安午安晚安一起安了。」夏陌開心的揮手。
「宛雪,宛雪。」夏陌猛得聽到有人在叫她,這才回過神來。看到皇妃娘娘正關切的望著她。
「哦,皇妃娘娘,不好意思,方才宛雪有些失禮了。」夏陌微微欠了欠身,道。
「宛雪說哪裡的話,我們馬上都要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失禮不失禮的,豈不是顯得太見外了。」婆婆豪爽的說。
「婆婆抬愛了,宛雪還是那句話,宛雪自知配不上三殿下,自打宛雪遁入空門的那一刻,就已將世間的兒女情長徹底拋下了,還請婆婆不要再苦苦相逼了。」夏陌不悅的轉過臉去,有些生氣的說。
太太太爺爺你們看到了吧,不是我不把你們的老臉放在心上,而是這婆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你們的老臉,還請你們不要怪我了哦。
「是嗎,那老身請問,公主既已遁入空門,卻為何不削髮,既已遁入空門,卻為何還與洛朝皇帝糾纏不休,既已遁入空門,卻為何還要重回這翠綺山莊,捲入這是是非非之中?」婆婆猛的站起身來,逼近夏陌,一雙鳳眸,散發著咄咄的光。
夏陌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身子不由自主的往椅子裡面縮了又縮。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那麼的殘忍,她竭盡全力想要忘記的,想要掩埋的痛,在這一刻,被她毫不留情的揭露開來,赤,裸,裸的擺在她的面前,逼著她去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