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奔跑得急了,也許是心念大動,催發隱藏在身體的毒藥。葉念熙的身體開始發熱,似火一般的燃燒著,冰涼的雨水也解不了這灼燒的炙熱,意識開始模糊起來。終於,支撐不住,跌下馬背。
眼見前面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影摔下馬來,顧逸之嚇得心臟彷彿停止一般,大聲呼喚:「葉兒……」催動內力,足尖在馬鞍上借力,飛掠而過,接住葉念熙的身體,兩人一起滾入泥濘的地面。
顧逸之抱著懷中昏迷不醒的葉念熙,粗略檢查她是否受傷,卻發現她身子燙得嚇人,探脈,皺眉。她體內被抑制的情毒發作,情況不妙。又看這雨勢,心下焦急萬分,得先找個地方避雨才行。
葉念熙自昏迷中轉醒,身體忽冷忽熱,頭痛欲裂,嗓子似火燒一般,這症狀有點像感冒發燒。
這……是毒發還是淋雨感冒?
忽然一股清涼的液體自唇畔流入,緩解口舌的灼熱。緩緩睜開眼睛,對上一雙黑亮深邃的眸子,眸子的主人用手探了探她的額,起身用捲好的葉子接了些水遞到她唇邊。
葉念熙乖順地飲完水,偏頭不去看他。顧逸之也不說話,逕自在旁邊坐下靜靜的看著她。
被他盯得不自在,藉著打量四周環境排解靜謐尷尬的氣氛。
這是個很小的山洞,只能容下四五個人。洞口兩邊有些草叢,將洞內光景遮了大半,淅淅瀝瀝的雨水織成長線,似簾子一般將風雨擋在洞外。
山洞裡面相對乾爽,中央的火堆將整個山洞照得透亮又溫暖,身下的麥草也還乾爽,只是扎得皮膚難受。
這才驚覺自己僅著貼身的裡衣,身上覆蓋一件寬大的中衣,是顧逸之的。兩人的外套都濕透了,全架在一旁烘烤。
自從上次兩人坦誠相談之後,她就有意識的不纏束胸,現在裡衣內什麼都沒有,想到是他幫她換下外衣,不禁紅了臉。
葉念熙被他深邃的黑眸盯得渾身不自在,想起身,動了動唇,才說了個「你」字,發現自己嗓子撕裂般的疼,沙啞得如漏風的破鑼。
顧逸之無聲的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又細心得替她將衣服披好,這才開口:「葉兒,願意聽我說嗎?關於我的身世。」
葉念熙無力的靠著他,無聲地點頭。
顧逸之沉吟片刻,平靜地開口:「我不知道母親是誰,自我有記憶以來,一直是跟著父親四處奔走生活。父親從來不提母親,也不許我問,只是偶爾在夜深人靜時拿出橫笛吹奏一曲,曲子哀婉中帶著無限地思念之情。那時我還不懂,不過從父親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深愛著母親。」
「我們一直相依為命,靠著父親給人寫信打些散工過活。直到我五歲那年秋天,父親憂思勞累成疾,一病不起,僅剩的一點點銀子都用來請大夫抓藥。後來連吃飯錢都沒有了,我就去乞討,經常和一些小乞丐去爭搶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