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一下,司馬憶敏從床上坐起,取了外衣穿上,想了想,拿起枕旁的書,那是從書房裡取來的,點了桌上的燈盞,打算假裝去書房換一本書看,然後看看書房究竟有什麼人在。
先衝開自己的穴位,然後以不會武藝的樣子向書房走去。
平穩一下呼吸,走到書房門前,書房裡的人一定是會武藝的,從落在地上的腳印來看,對方的輕功一定極好,她這樣走過來,對方一定從裡面已經知道有人過來了。
不論對方是誰,在確定這前,她絕對不可能隨意用武藝。
推開門,假裝並不知道裡面有人,舉著燈盞,走向書桌,空氣中有一份她熟悉的味道,她立刻第一反應的收起自己打算用武藝偷偷對付來此地之人的念頭。
因為,有人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安靜無語。
如果她是個不會武藝的人,她應該不會察覺到身後有人,所以,她立刻假裝並不知道後面的人,鬆開瞬間的身體緊繃,向著書架的方向走去,燈盞的光在明亮的雪意之下,顯得有些昏黃。
「笙美人不是說,對這些個琴棋書畫的東西不感興趣嗎?」柳炎君微瞇著眼睛,看著背對著他的司馬憶敏,她剛剛有瞬間的身體一緊,應該是察覺到有人出現在她身後。
司馬憶敏立刻假裝嚇了一跳,摔倒在地上,並在身體摔倒的時候將燈盞扔到一邊,趁柳炎君一分神的功夫,迅速的點了自己的幾處穴位,她怕瞞哄不過柳炎君,因為她也發現自己剛剛有些下意識的身體一緊,出現在她後面的柳炎君也許也注意到了。
如果不是空氣中那絲清涼的熟悉味道,她不會知道,站在自己身後的是柳炎君,說不定就會出手對付對方了。
不過,他不是在月妃那兒的嗎?這個時候應該是睡得正香,怎麼會在這兒?難道,寵幸完了,他有獨自休息的習慣?不過,也沒見一直伺候他的小太監公公在呀,好像是偷偷回來的一樣。
柳炎君伸手把司馬憶敏拉了起來,手指一搭司馬憶敏的脈搏,有些急促,不像是身有武藝的人?難道是他剛才看花眼了?
「怎麼了?」他假裝不解的問,「怎麼這麼個行禮的方式?」
司馬憶敏心中撲通的跳個不停,從柳炎君手中抽出回自己的手,在心中暗暗說了一聲,好險!表面上用手語說:皇上,是您呀,嚇死奴婢了,奴婢晚上可能吃得多了一些,睡不著,想著跑來這兒換本書看看,奴婢只要一看書就會立刻睡著,可沒想到,——可是,您此時應該在月妃娘娘那兒,怎麼會在這兒?
「哼,你的問題還真是多!」柳炎君不耐煩的皺了一下眉頭。
司馬憶敏立刻用手語說: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柳炎君突然開口說,「既然睡不著,就留下來陪朕說會話,此時離天亮還有些時辰,朕也毫無睡意。」
司馬憶敏只得停下腳步,心中忖度他要說什麼。
「把門關上。」柳炎君淡淡的說。
司馬憶敏轉身去關上門,剛一轉身,卻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被柳炎君一帶,好像有些東西發生了移動,身體似乎隨著一種奇怪的力量不停的向前,似乎過了一會才停下來。
再睜開眼,有些訝然的看著周圍,這兒根本不是書房,是一處休息的房間,收拾的乾淨舒服,還點著爐火,溫暖的很,而且,而且,可以看到外面的雪景,和書房外面的雪景完全不同。
看著一臉愕然表情的司馬憶敏,柳炎君淡淡的說:「這兒是朕休息的地方,你是第一個進入此地的外人,原本想要殺了你,但念在你和小敏的相似之處,暫且放過你。」
司馬憶敏有些不解的手語說:為何要殺我?
「因為你在不應該看到朕的地方看到朕。」柳炎君淡淡的說。
司馬憶敏也有些奇怪,是啊,他不在月妃那兒中,跑來這兒做什麼?放著溫暖如春,放著美人在懷,不要,卻獨自回到清冷的書房?
「如果朕從任何人嘴中聽到朕半夜返回書房的事,你必死無疑。」柳炎君冷漠的說,在桌前坐下,對著明亮的燈盞,「陪朕下盤棋。」
司馬憶敏有些為難的用手語說:奴婢不會。
「不會?學。」柳炎君平靜而無商量餘地的說。
司馬憶敏輕輕點了點頭,在柳炎君對面坐下,猶豫一下,用手語說:皇上,您真的不睏嗎?剛剛從月妃娘娘那兒回來,明天還要上早朝?要不,奴婢先慢慢學,您先歇著?
柳炎君抬眼看了一下司馬憶敏,冷漠的說:「笙美人,朕不知道你是如此囉嗦的人,幸好著你不會講話,若是會講話,豈不是很煩人?要你下棋就下棋,囉嗦什麼!」
司馬憶敏偷偷用手語說:真是不識好人心!
原以為柳炎君已經低下頭,看不到,卻沒想到,柳炎君微垂著頭擺著棋子,一邊慢吞吞的說:「為何省了前面幾個字?」
司馬憶敏嚇了一跳,立刻笑了笑,有些心虛的低下頭。
下了一會,柳炎君一邊慢慢的教司馬憶敏一邊靜靜打量她,她容顏平常,卻笑容安靜,她舉止平常,卻言語不俗。她究竟是何人?
司馬憶敏不知道是第幾次告饒,她不是不會,是不能會,老是輸,她自己都覺得無味了,那柳炎君卻還是不肯罷休,似乎看她輸棋亦是一件有趣的事。
突然,柳炎君一把抓住司馬憶敏的手,盯著她的眼睛,厲聲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司馬憶敏一愣,覺得手腕處隱隱做痛,忍著,沒敢還手,用一隻手勉強解釋:奴婢是陌笙,您知道的,皇上,您怎麼了?奴婢能是誰?
柳炎君看著司馬憶敏微蹙的眉頭,冷漠的說:「你說你不會下棋,卻每每總能在確實無法落子的時候才說你輸了,你甚至有意的避開朕的落子,這說明你猜得出朕要落的下一子在何處,你究竟在隱瞞什麼?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申莫言?還是無名?或者是別的什麼人?你絕對不是一個平常的奴婢!」
司馬憶敏心中亂跳,強壓心中情緒,用手語解釋:皇上,您弄疼奴婢了,奴婢只是,只是天性敏感些,為人奴,若不是聰明警醒些,會很容易得罪自己的主子,會隨時丟了性命的。奴婢真的不會下棋,奴婢只是,只是瞎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