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家看來並沒有什麼異樣,一切很安靜,天色漸漸明晰中,有著一份如常的寧靜,院中養得雞鴨悠閒的吃著食物,驕傲的走動著。
柳炎君直奔冷夫人的房間,推開門,冷悅兒安靜的躺在床上,蓋著棉被,仍然在昏睡中,那個申莫言,並沒有帶走她,只是帶走了蘇爽,而且沒有對冷悅兒進行羞辱。
「蘇姨媽真的被申莫言帶走了?」司馬憶敏有些不太相信的看著柳炎君,「她真的會落到那個相國手中嗎?他——」
柳炎君試了試冷悅兒的脈,眉頭微皺,這個申莫言!他竟然在冷悅兒身上下了另外一種毒,真是高看了他的仁慈之心,他是在拿冷悅兒來警告和嘲諷自己。
沒有理會司馬憶敏的問題,柳炎君略帶命令口氣的說:「我要出去一趟,申莫言給悅兒妹妹額外多加了一份毒,但並不會讓悅兒妹妹出事,只是在警告和嘲笑我。你留在這兒照顧悅兒妹妹,我回來之前她無法醒來,你有武藝在身,若是萬一有人前來,記得一定要保證她無事,無論如何,你出事她也不可以出事!」
司馬憶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在床上坐下,看著閉目睡著的冷悅兒,強壓下心頭的淒楚和疑慮。蘇姨媽,從小就認識的,形同自己母親般疼愛自己的長輩,究竟怎麼了?為什麼這大興王朝的前途要拿這完全無辜和無關的一對母女作籌碼?
過了有半個時辰,聽見外面有雨落之聲,清晰入耳,初夏的雨,已經有了狂野的味道,天地間,撲面全是濕濕的雨意,看不清楚天地間的景致,瀰漫著迷濛的雨色。
周圍很安靜,沒有人出入,甚至沒有看到除了悅兒之外的任何冷家之人,冷家少有家僕,可這個時候,蘇家外公應該會過來才對。
也不知道柳炎君去了哪裡,什麼時間回來。
司馬憶敏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落雨發呆,突然,她的身體一繃,空氣中有一份無法形容的殺意,慢慢的向著這間屋靠近。
這殺氣和申莫言帶給她的有些相似,卻更勝一籌,沒有申莫言那般張揚,卻更加陰冷,是個江湖上的老手才對。
悄悄把手放在劍上,心中有些緊張,隱約聽得見心跳聲聲,輕輕瞄一眼躺在床上的冷悅兒,她暫時醒不過來,這是柳炎君之前說過的,好的一方面是她不必面對這殺氣,壞的一方面是自己根本沒辦法讓她先躲起來。
盯著門口,有一陣雨意刮了進來,同時,房間裡多了一個人,中年模樣,看起來並不兇惡,眉眼間透著謹慎和精明,藏著鋒芒,靜靜的看著同樣在打量他的司馬憶敏。穿著蓑衣,不停的滴落下水來,很快濕了地上一片。
「冷悅兒在哪?」來人沉聲問,目光掃過躺在床上的冷悅兒。相對於面前這年輕人,床上所躺的女孩子有些平常,臉色蒼白,似乎中了毒,正在昏睡中。
司馬憶敏一愣,心中轉了轉,平靜的說:「有事嗎?」
「你是什麼人?」來人聲音依然沉穩,目光落在了司馬憶敏身上,這應該是個女扮男裝,而且是個相當漂亮的女孩子,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司馬憶敏盯著來人,一字一句的說,「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來人向後揮了揮手,似乎門口還有別人,這一揮手,後面的人立刻消失了蹤跡,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看著司馬憶敏放在腰間劍上的手,很平靜的說,「假如你是冷悅兒,那我就不必再費事,我是奉相國大人的吩咐帶你去烏蒙國。」
「你和申莫言是一起的?」司馬憶敏的手始終沒有離開腰間的劍,隨時準備抽出劍來,對方的輕功也不錯,而且擅長隱藏,但是,她相信自己的輕功絕對在此人之上,也許劍術上也能與之一較高低,但願柳炎君這個時候趕得回來,有他在,似乎心裡踏實些。
來人似乎是想了想,然後點點頭,淡淡的說:「我想起你是誰了,我在我家小公子的書房內見過你幾年前的畫像,你是我家小公子除了寶兒之外,難得喜愛的一個女孩子。」
司馬憶敏微微一笑,這樣甚好,他們以為她就是冷悅兒,也同時認出她就是申莫言畫中的女子,這樣很好,真的很好,最起碼,悅兒不會有事,她不必在面對柳炎君的時候有內疚之意,她出事總好過悅兒妹妹出事,她寧願出事的是自己。
「是的,我是冷悅兒,可是,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回去?」司馬憶敏心中放鬆許多,臉上帶上了甜美的微笑,不是那樣的害怕了。
「因為我家公子他喜歡你,因為相國大人對你非常好奇。」來人也微微一笑,語氣中卻仍然有著一份冷漠和戒備,「但他不能喜歡你,你是大興王朝的人,不能夠玷污了我們烏蒙國的高貴血脈,所以,相國大人要帶你回去,不過,沒想到你竟然是冷梓偉的女兒,這到在意料之外,哈哈,或許,你不一定會死!」
司馬憶敏忍不住一笑,說:「真是奇怪,你們弄明白好不好,不是我喜歡他,是他喜歡我!你們不想辦法阻攔他的念頭,拿我出什麼氣?這樣看,那相國大人也不過爾爾,一個名聞天下的相國大人也不過是個欺弱怕硬的傢伙,抓去我娘,再來尋我!而且,這大興王朝和烏蒙國如何分得清楚誰比誰更高貴,原不過同是一個天下的人,真是無趣,難怪我爹說你們——」
司馬憶敏頓了一下,停住了話頭,她差一點說漏了嘴,冷梓偉對外是一個商人,應該是不會談論這些政事,在家中更應該不會說這些。
「你爹說些什麼?」來人微微一笑,但是語氣仍然冷漠,並沒有注意到司馬憶敏表情上的變化,有些好奇的問。
「說你們烏蒙國的藥材比你們這些人乾淨多了。」司馬憶敏立刻微笑著說,「我爹不是一直在和你們烏蒙國做生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