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娘娘之前愛的是您……」
老巫師的聲音越來越低,而慕容玨則暗自傷懷。
他承認,袖兒之前愛的確實是端木靖,可是,她現在愛的是自己啊!
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為何不能讓蠱喝自己的血?!
「老前輩,今日你就隨我動身,過幾日我就帶著她去大興王朝!」
老巫師和慕容玨出的茅屋,那位中年男子立刻迎了上來,「老哥,既然您沒見過她,那我就拜託您看到愛女後,給我寫信可好?」
「老弟這是要回家了嗎?」
「是啊,雪兒最近身子越發不好了,我還要趕著回去,老哥您多保重!玨皇,小民這就告辭了!」
二人皆向他點頭,跨上一匹馬,中年男子的青衣立刻飛揚遠去,回過頭,老巫師才從袖中掏出一幅畫,畫中的女子盈盈的笑意瞬間就惹濕了慕容玨的眸,他不禁輕柔的接過畫卷,癡癡地看著。
「他說他是袖兒的父親?」
老巫師微微歎了口氣,幽幽說道:「他是我的藥友,一起上山採藥結識的。十六年前,他的心上人被其弟強娶了,之後一次偶然的機會,有了他的孩子。這個孩子生下後,背心有著心形的紅痣,被視為不祥之身,由祖母做主扔了……沒想到,竟是娘娘……」
慕容玨失神的聽著,心思百轉千回,「老前輩,為了她的命,我會撇下自己的私心的,多謝提點!」
老巫師微笑著看著面前高大的男子,手捋著鬍鬚,慢慢說道:「玨皇不必擔心,她的心現在都在你身上,是不會想起過往的,只要讓冷皇種下蠱,你自可以帶著娘娘回來,過著幸福的日子。」
「謝謝老前輩,剛剛我失禮在先,還請受玨一拜!」
老巫師忙不迭的扶起慕容玨,收拾了行李和裝蠱的缸,就隨著慕容玨一行出發了。
袖舞居。
近日來的天氣都非常炎熱,蘇倩兒每日都燉點綠豆湯,拿去討好端木司,卻每次都被冷言拒絕,甚感委屈的她這會不停地嘔吐著,一邊不停地掉著淚,這一刻,她真的想去死!
可是她沒有袖兒嫂嫂的命,就連死了也能管得住靖哥哥的心!
今日是她下葬第三日了,靖哥哥今日不知怎樣了?
昨日端木司回來說他已經兩日沒有進食了,人都瘦的脫了形,唉,自古人若多情必傷己啊,袖兒嫂嫂被絕情蠱所傷,而靖哥哥則是被那極致的愛戀所傷啊!
老天真是不開眼,如此一對癡情人兒,你為何不成全?!
當慕容玨一行趕回安康時,已是蘭傾城暈厥第九日了。
進得蘭閣,老巫師便將缸移近龍床,然後讓宮人將蘭傾城的一條臂膀垂下,鋒利的短劍劃過,滴滴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入缸中,一瞬間,龍床上的蘭傾城猛的大吸了口氣。
缸中的蠱隨著鮮血的注入,慢慢的搖動著身子,緩緩的游動起來。
一個時辰後,床上的蘭傾城也悠悠睜開了水眸,盈盈水眸,燦若星辰,滿室的光華彷彿都被吸了去。
「玨……」
慕容玨此時已完全不能言語,悲喜交加,唯有緊緊抱住那柔軟的人兒,不停的親吻著她的額頭。
他悲,是因為她的命竟真的掌控在這蠱的身上;
他喜,則是因為,她終究還是有的救的……
大興元年,國母雖逝,但國運昌順,繁花似錦!
八月二十六是煙城廟會,大街上小販雲集,各地商販全蜂擁而至,一時間,客棧爆滿,幸虧慕容玨先二日來到這裡,否則還真無處居住。
蘭傾城的肚子已日漸明顯,因著入皇陵一事,家喻戶曉她的樣貌,現在是絕不能出去拋頭露面的,所以慕容玨只能單獨前去會端木靖。
第三日天黑後,慕容玨就換上了一套夜行衣,幾個腳尖點地,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芙蓉街頭。
皇宮比之前端木緒在時,稍加做了些改動,御書房改在了東宮,緊靠光明殿。
慕容玨警覺的轉了幾個彎,便看到了御書房的燭光。
迅速點暈了幾個太監侍女,他一閃身便進了御書房,沒想,脖上竟突然架上了一柄亮晃晃的劍。
「端木靖!」
端木靖剛想厲聲喝他,就被這熟悉的一聲給震住了,迅速抽回寶劍,他才看清來人!
「慕容玨?!怎麼是你?」
慕容玨苦笑一聲,「我來帶你去見一個人!」
「一個人?誰?玨皇大可以白日來我宮中,有必要點暈我幾個奴才嗎?坐下說話!」
慕容玨看著富麗堂皇的御書房,心底不免感歎,還是大國有量,他那小小的羽國再也不敢如此奢華,那可是朝中官員的一年的俸祿啊!
再看端木靖已瘦的脫形的臉頰,他一時不知說些什麼才好,書案上,除了高高摞著的奏折,還有一副畫像。
「靖,看來癡情種非你莫屬啊……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我為何要隨你去?什麼人竟讓玨皇如此賣力?」
「你別和我這樣!如果你不去,定會後悔!」
「呵,上次在你那,你就說讓我選妃,莫不是從羽國弄了什麼小美人讓我一飽眼福,呵呵……我沒空,所以,玨皇還是自己消受了吧。」
說完,又執起毛筆,在那畫像上點著櫻唇,眉眼間全是愛戀,生生的把個慕容玨給氣到內傷!
「雲袖沒有死,你還在這畫個屁!」
執筆之人仍舊沒有理會,彷彿已陷入對畫中人的遙遠的回憶中去,慕容玨不得不提高聲音,在他眼前大喝:「你個傻瓜,袖兒她失憶了,失憶了!所以我才騙你說她死了,我想將她佔為己有,我想和她白頭偕老,我還想讓她給我生一大堆孩子,可是,那蠱要死了,它喝不到鮮血,它死了,袖兒也活不了,你以為我願意來找你嗎?我是為了袖兒……呃——」
慕容玨沒看到他是何時扔了手中的畫筆,掐住他的脖子的!
當他惡狠狠,嗜血的鳳目逼近他時,他感受到的,只有徹骨的寒冷,還有死亡的氣息!
端木靖狠狠地掐著慕容玨,用盡全身的力氣,只有看到他求生的表情,他才能感受到這不是夢境!
許久,他才放開已奄奄一息的慕容玨,瘋狂的狂吼:「她在哪個客棧?!」
「運……來……客棧……咳咳,咳咳……你要帶我一起去……不然……不然她會害怕的……」
「只有見到她,我才能確定她是不是袖兒!」
陰沉著臉,抓起慕容玨的一隻臂膀,走出御書房,他施展輕功,攜著慕容玨身影一翻,就消失在了皇宮內院。
蘭傾城在房中看著今日香兒出去購買的絲線和布匹,正計劃著做些冬季的棉襖,就聽到門外有敲門聲。
香兒打開門,就輕叫了一聲,她不免從裡屋走了出來,這一看她也呆滯在了原地。
「傾城,快過來見過冷皇。冷皇,她就是我的蘭妃,蘭傾城……」
慕容玨說著就攙過了蘭傾城,她輕輕地作了個揖,輕啟櫻唇,梨渦深陷,微微笑道:「不知冷皇駕到,傾城失禮了,祝願冷皇萬事如意,萬歲萬歲萬萬歲……」
香兒則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行了大禮,隨後驚懼的望著三人,怪異的感覺在她心中盤旋。
「香兒,你出去給我們打點酒來,再買點下酒菜!」
慕容玨溫聲吩咐道,香兒立刻意會,顫顫的答應了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端木靖則呆呆的看著手中拿著小棉襖的女子,她,她真的是他的袖兒嗎?
那前幾日送進皇陵的又是什麼?
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連皺眉和唇邊的梨渦,都是一模一樣啊……
「蘭妃不必客氣,慕容兄有福氣啊,孩兒幾月出生?」
蘭傾城的臉頰一片嬌羞,望著慕容玨的眸子都要滴出水來,「明年二月初吧……」
端木靖的心狠狠一抖,二月初……
把她硬帶去軍帳之時,正值春末……
至二月初正巧9個月……
「慕容兄真是好福氣,唉,羨慕羨慕……」
「靖兄不要這樣,聽說貴國臣子們都在向您舉薦秋季選秀呢,不知您意下如何?」
端木靖狠狠地瞪了一眼慕容玨,伸手端起茶杯,就在他觸到杯壁時,輕輕順手一帶,啪的一聲,那杯盞便倒在了他的白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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