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的陰雨讓遷棺之事未能成行,端木靖也只好耐心住了下來,每日依然去玉兒山靜坐吹簫。
蘭傾城還是那日見到那個讓人徒增心痛的人的,到現在,即使她想出去,也被慕容玨的不動聲色給嚇得不敢逾越!
婦道讓她怯懦,自己已經做得如此過分,再偷偷前去,只怕慕容玨會大發雷霆,雖然他從未對自己發怒過!
等到第五日,天色終於放晴,遷棺儀式才正式舉行,而此時的蘭傾城卻再也沒有機會去觀看了,因為,一個天大的喜訊從早晨醒來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蘭閣今早就被喜氣洋洋的氛圍充斥著,丫鬟們忙的不亦樂乎,個個臉上笑意盈盈,慕容玨一大早就來打過招呼,要到午後才有空過來。
「娘娘,難道您一點也不記得蘭侍郎的模樣了嗎?」
香兒一邊給蘭傾城梳理著青絲,一邊緊盯著她的模樣詢問著,神情怪異。
今日一直在邊疆服刑的原侍郎蘭琛攜家眷從陶舟返京,新皇赦免他待罪修身,在京頤養天年,蘭傾城雖懵懵懂懂,但依然滿懷感激的謝了隆恩!
「興許是自己選擇了遺忘,說實話,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呵呵,香兒,我是不是很大逆不道啊,自己的父母都能忘記呢……」
「娘娘千萬不要自責,誰也不想這樣,不是嗎?今日一見,興許您能想起呢,寬寬心,娘娘吉人天相,自會洪福齊天的哦。」
蘭傾城看著鏡中的人兒,皺起眉,輕輕撫了下眉心,這鏡中人是自己嗎?
高聳的雲髻上插著一支碧綠的玉簪,一襲金黃繡鳳的錦袍將她襯的猶如九天玄女下凡,徒增國母風範。
略施粉黛的容顏上,水眸含春,翹鼻下的櫻唇,更是嫣紅欲滴!
呆滯的望著自己的容顏,蘭傾城的腦中不禁一片空白,這樣貌竟也是如此的陌生,這腦中還能記得住什麼?!
「香兒,你一直在我身邊服侍我的嗎?」
手上的動作一頓,香兒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以前即使她再孤陋寡聞,也知道皇上確實沒有納正妃,突然從南召帶回娘娘,真是讓全宮上下為之震驚!
那蘭侍郎確實徇私舞弊,但後來究竟怎樣,誰也不得知,現下卻突然攜家眷歸京,真是蹊蹺無比!
還有昨晚……
「香兒一直服侍在您左右,娘娘又在想什麼呢?」
「這臉是我嗎?為何我的腦子裡什麼也沒有,感覺一片漿糊?」
「娘娘,是您太激動了,您看,這眉,這眼,哪一樣都是您,前殿傳來消息說蘭侍郎已到,我們快去,不就知道了嗎?」
蘭傾城的心一跳,躑躅不前,「我,我有點擔心!」
「擔心何事?皇上一會就回來了啊!」
「我,我就是怕……玨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呢?」
「那個冷皇一時半會怕是不會結束儀式,就他那副癡情種樣,不定能幹什麼呢!」
聽香兒說到那個如黑鷹般的男子,蘭傾城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她的眸色一下子充滿了異彩,口氣倒沒現出一絲異樣,「他還能幹什麼,無非就是再吹吹簫罷了!」
「這可不一定,昨晚靈兒去給他送糕點時,就發現他在畫畫那……呃,我們快去前殿吧,不然,真要遲了……」
蘭傾城看著她話說了一半,神色窘迫的模樣,不禁好奇,「他畫的可是他愛著的那個雲袖小姐?」
「娘娘您——怎麼知道?當時他正點好最後一筆,隨後便癡癡的望著畫像,淚流滿面,靈兒說,當時他的模樣可真叫人疼……」
香兒沒敢接著說,那幅畫是在太駭人了,那女子的眉眼,笑容,臉型,就連 臉頰的梨渦,都那麼像面前的娘娘!
靈兒今日已向皇上請辭,以回老家拜祭母親為由,不然她那條賤命還不定何時就給取了去!
蘭傾城看著香兒害羞的模樣,不由一陣輕笑,隨後才隨著幾個宮人出了內殿,今日,父母大人攜姊姊妹妹們歸來,確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為何她的心中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
蘭侍郎早已不是侍郎,一介平民被當做皇親國戚相待,自是感激不盡,再見到寶貝女兒,更是喜極而泣!
一行人看見蘭傾城,剛想跪下行禮,就被攙扶起來,蘭夫人一激動,抱著傾城竟痛哭失聲,惹得她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這麼一個柔軟而又充滿母愛的懷抱,讓蘭傾城覺得心的一角有了那麼一點鬆動,是自己很長時間沒享受過母愛了嗎?
怎麼覺得如此的想哭呢?!
「父親,母親,姐姐,快坐下,長途跋涉,辛苦了吧?」
蘭侍郎抹了把老淚,也顫顫巍巍的坐下,望著高聳入雲的大殿,再看看身邊的女兒,不禁喟歎了一口氣。
蘭夫人只是不停的摸著傾城的手,滿眼的眷戀,讓一直倔強的站在旁邊的蘭朵兒嫉妒不已。
午膳是慕容玨早就安排好的,就在千頃殿,平時就慕容玨和蘭傾城,今日多了娘家人,宮人們忙的更是提溜轉!
「妹妹真是好福氣啊,這兒本該是我每日用膳的地方,誰知一切都變了……」
「朵兒!閉上你的嘴!」
蘭侍郎一臉羞愧,蘭夫人則厲聲喝止了女兒的瘋言瘋語,傾城一看局面僵了,便輕笑起來,「母親不必生氣,我早就忘了以前的一切,即使姐姐說,我也不記得,也不會當真的。父親,吃吧,這是今早才送來的鱸魚,可鮮了!」
「好的,你父親最近胃口不太好,女兒你也要多吃點,畢竟你現在也是有身子的人了……」
蘭夫人一邊用眼色制止蘭朵兒,一邊勸慰蘭傾城,要知道這大小姐的脾氣,有可能會害的他們再次受那顛簸之苦的啊!
===========母親過60歲生日,明天就要出發,後天晚上才能傳了哦!